第十章

    她疑虑的视线被云亭看在眼里,脸色瞬间又拉了下来,降下车窗一句话没说走了。

    姜梨掂了掂自己的书包,一边想着云亭他又怎么了,自己也没惹他,一天天喜怒无常的,一边正准备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这么沉,就听到季沉云叫她。

    “哎?”

    姜梨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季沉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

    “等很久了吗?”

    季沉云没什么情绪的瞥了一眼云亭离开的地方,转过头来看向姜梨,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

    姜梨冲他笑,抱着书包放到前面,“你今天有事了吗?”季沉云一向准时,很少耽搁。

    她刚放下书包,正准备向往常一样坐在后面就发现季沉云有点躲她,少年微微低着头,几乎不与自己对视。

    他今天难得穿了一件白色的外衣,下面是一条长长的棕色裤子,更显得身高腿长,面如冠玉。

    只是此刻微微低下头,显得整个人有些颓丧委屈。

    “怎么了?”

    姜梨弯腰从下面看他,又被这个角度的他帅了一脸,季沉云皮囊是真的好,但却不是随了他妈妈,姜梨没见过他父亲,但想来也必定是个风流人物。

    “没事。”

    季沉云见她这样,有些不自然的微微偏了偏头。

    他这样更显得欲盖弥彰,姜梨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掰着他的脸凑近看了看。

    姜梨一向知道季沉云长得好,可知道无数遍,也不及近距离观看时来的震撼,时间一久,就看的人抓心挠肺,忍不住想触碰。

    两个人离得极近,姜梨这才发现季沉云眉尾处有一颗细小的红痣,在光影的投射下倦丽缠绵。

    然而在他的脸侧,赫然有一个不深不浅的巴掌印,从颧骨蔓延到唇边,姜梨用拇指掰着他的下巴仔细看了,这才发现他浅色的唇角都有些撕裂。

    “谁干的?”油然而生的怒气激的姜梨眼睛发红,她见季沉云沉默着不说话,只好压着火气小心翼翼的伸手在他脸上碰了碰,“疼不疼?”

    “没事。”

    季沉云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

    他扯动嘴角似乎是想笑一下,可下一秒便被痛的轻轻抽气,姜梨看的心疼,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颤动间都飘出了水汽。

    季心栾这一巴掌不可谓不用力,季沉云敛了心里的冷意,垂眸看向姜梨,寒凉的视线不自觉就变得温柔下来。

    季心栾大概不会知道,她这样对待自己,只会更加拉近他和姜梨的关系。

    他伸手摸了摸姜梨的脑袋,本就温和的语气愈加温柔,“哭了?”

    姜梨撇了撇嘴,“到底怎么回事?”

    她哪里有这么爱哭,只是觉得季沉云太不容易,明明之前身上的伤还没好透,现在又挨了新的,再加着今天发生的事,一时有些心酸罢了。

    “那些人为什么这么过分。”

    打人不打脸,怎么样的情景下,才会被人扇巴掌,姜梨想到那种画面,就又气恼又心疼。

    季沉云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是我妈打的。”

    “为什么?!”

    姜梨有些吃惊,即使是之前心里就隐约觉得季心栾和季沉云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但现在听到季沉云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些话还是会觉得无法接受。

    “因为我惹她生气。”

    季沉云没有什么感情的说道,一只手推着车一只手牵着姜梨往前走,这里人来人往的太多,并不是说话的地点。

    “什么?你做什么了吗。”

    姜梨不理解季心栾为什么会这样对待季沉云,在之前,她就怀疑季心栾是不是不太喜欢季沉云,因为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实在是诡异。

    可是怎么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怎么会有母亲不喜欢季沉云这样的孩子。

    他明明那么听话那么努力,为了给季心栾治病尽心尽力,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可能……我不讨她喜欢吧。”

    季沉云轻轻摇了摇头,他今天去看季心栾,告诉了对方自己搬到姜梨家住的事情,季心栾气的不轻,当即用力给了他一巴掌,差点把自己气的背过气去。

    他连忙叫了医生,最后给她打了针镇定剂,等对方安稳睡了才过来接姜梨。

    “为什么?”

    姜梨不理解,季心栾明明是那么好的阿姨,她会温柔的和自己说话,教给自己许多的东西,任何时候都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她为什么会不喜欢季沉云,季沉云是她唯一的亲人。

    “大概……是因为我父亲吧。”

    季心栾为什么会不喜欢他,在小的时候季沉云也时常思考这些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那样爱自己的孩子,而季心栾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时常夹杂厌恶。

    那种又爱又恨的复杂情感,和令人患得患失的多变态度,对一个全心依赖母亲的孩童来说,实在过于残忍。

    只是后来年纪渐大能够独立,也不再纠结这些问题,不爱便不爱吧,多变便多变好了。

    “可能是看到我会让她想起来我父亲。”

    不是没有怨过,只是越长大反而越觉得季心栾也不容易。

    季沉云自嘲的笑了一声,他在这里可怜季心栾,不知道季心栾会不会可怜自己。

    姜梨听着他用尽量平静轻松的语气说这些话,心里反而愈加难受了起来。

    最初姜维新带季沉云回来的时候,她非常不解,后来知道他家的情况以后是十分同情,真正与季沉云接触后才把这些都抛在了脑后,开始觉得他是真的值得被姜维新收下。

    “对不起。”

    姜梨停下脚步,转身轻轻的抱了一下他,“季沉云,你很好的。”

    “就算你的父亲……那也不怪你。”

    一触即分的拥抱,只带来片刻的温度,季沉云看着真心为他难过的少女,缓缓弯起唇角:“没关系的姜梨,我早不为这些事情难过了。”

    是真的不为这些事难过了,也不想姜梨因为这些事难过,无解的事情,没有必要纠结下去。

    可人有时候总会这样,越不想要什么,反而更会来什么,就像季沉云此刻劝慰姜梨,越是这样温柔平静,反而越会叫人惦记心疼。

    “我知道。”

    姜梨抬头看他,太阳快要西沉,天却还蓝着,傍晚的清风吹去晌午的燥热,路边的树木和草坪连成一片绿色。

    “季沉云,要开心一些。”姜梨抬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夏天快来了,可以把头发剪短一些。”

    “等开了学,一切都会好的。”

    “嗯。”

    季沉云看了眼远处的景色,神色温柔遣倦。

    “一切都会好的。”

    有姜梨在,怎么会不好呢。

    回到家以后姜梨也跟着季沉云进了工作室,姜维新忙的时候自动屏蔽外界声音,她过去看了他一眼,拉着季沉云在一旁的桌边坐下。

    小时候姜维新工作忙顾不得照顾她,就把她放在这个地方。

    “你今天的作业做完了吗?”

    姜梨指了指旁边的姜维新,抱着书包询问季沉云,见后者点了点头便打开书包。

    “我今天给你带了两套数学卷子,如果你都考一百二以上,我就送你一个礼物。”

    “嗯?”

    姜梨拿书的动作一顿,见里面被塞了一堆的兔子。

    “怎么了?”

    季沉云见她神情有些奇怪,开口询问,姜梨听了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有些心慌,连忙又盖住了书包。

    遮遮掩掩的在里面摸了半天,最后才艰难的抽出两张卷子。

    季沉云虽然心有疑惑,但见她不想说也没追问,捏了只笔安静做题去了。

    他擅长理工科,姜梨学的文,数学题对他来说十分简单,一百二十分的要求简直就是放水。

    若是平常,姜梨这时候一般会安静看着,这会儿却有些坐立难安,“你先做,我上楼一趟。”

    她说这抱着书包跑上楼,把那堆兔子倒出来,左右藏了,确保打扫卫生都不会被人发现这才从抽屉里拿出早就想送给季沉云的东西下来。

    季沉云认真的时候也很投入,姜梨不想打扰他,安静的看了一会儿他做题,便拿了一把打孔器想给兔子钻孔,可怎么看怎么也舍不得。

    好像从哪里下手,都会让这只兔子不漂亮、不完美了。

    季沉云刚解了两道大题,抬头就看到她一手拿着打孔器一手捧着那只兔子纠结。

    “……”看来真的是很喜欢。

    两张卷子都是单元卷并不难,季沉云也没收着,做的很快,一个多小时就做完了。

    他做完以后就给了姜梨,趁着对方对答案的空档从工具箱里找了零件给兔子弄上,不一会儿就做成了一个漂亮的挂坠,提到姜梨的眼前晃了晃。

    “我的兔子!”

    姜梨第一眼惊喜,第二眼就开始心痛,然后含泪挂在了书包上。

    最终还是打孔在了兔子背上,她拨弄了一下最新上岗的小兔子,看着它前后一摇一晃的。

    “姜梨。”

    姜维新的动作停了一下,皱眉望向这边,她吐了吐舌头,连忙拿着东西去了外面。

    一出了工作室嗓门都大了起来,对着卷子左右看了好几遍。

    “季沉云,你也太厉害了吧!”

    除却最后一道大题第三题的步骤有点瑕疵以外,几乎快要满分了,她当时做这两张卷子最高才得了一百二十多分。

    季沉云不置可否,对她摊开掌心,姜梨疑惑的看了会儿,又捏着他的手上下翻转看了看,“怎么了吗?”

    “……我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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