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瘫在这也不是个事儿，你在客厅走来走去，晚上起夜上厕所之类的他都有些碍事。在你来回走动的期间，他目光时时刻刻追随着你。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呢？”
你拉过桌子旁的椅子坐下，坐的时候低头看见了自己腿上扎眼的一块青。是他昨晚出现那下，你逃跑时撞出来的。
“看见了吗？都是因为你，吓我一大跳。”
你指着那块青紫不满地瞪向他。
他躯干包在浴巾里蠕动着，从外面能看见毛巾在起起伏伏，你的浴巾对他来说不够大，露在外面的躯体和腿老长一截，腿脚看着和人也没什么区别，只是皮肤泛着灰白。
除了盯着你，他没有一点互动，也不知道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他都不怎么眨眼的。
“啧，作为异常你怎么这么弱？不合格只能来我家客厅占地是吧？”
这会你已经选择性忘记了之前的惊险，只觉得自己牛逼坏了，真不愧是把追逐游戏里屠夫当理想型的人，只拿一个吹风机就干倒一个异常生物，怕是末世来了也能活得风生水起。
但得意归得意，理智还是勉强在线的，看这只异常身上的伤不像是常规手段能弄出来的，你只是个活在法治世界的普通人，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干出这样巨大的伤口。
还有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从哪来的啊？
九年义务教育外加高中大学也没教过这个啊？
要不搜搜？
你掏出手机用最朴素的方式找寻答案。
输入特征后出来了一堆词条。
你皱着眉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什么瘦长鬼影，八尺大人？不说特征合不上，这不都是虚拟生物吗？？？
你脑子里冒出一堆问号，看着地板上躺着的东西，又输入了一个问题：鬼长什么样？
搜索引擎的智能精选第一条：白烟形
身形越清晰越强，反之越弱。。。
你把尝试顺着腿往上缠的黑色液体甩开，对搜索软件的信任度再次下降，你知道它不靠谱，但现在尝试用它解决的你更像是那个傻子。
把手机扔到一边，你放弃探寻他是什么这个问题了。
其实报警应该有用，但是你自动忽略了这种可能会失去这家伙的选择。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长眉间纹的。
手机叮咚几声，是好姐妹发来的信息。问你明天吃什么，介于你刚生过病到处逛街对体能挑战有点大，她决定过来给你露一手，给你做顿大餐。
她真的，有时候比你妈都能抗事，太太太靠谱了。但明天她要到你家，要是这东西也缠上她就不好了。
要不还是趁现在剁了好了。
再怎么着，这家伙也比不上你的闺蜜，死一个本身这世上就不该存在的东西问题应该不大，从当前情况看这家伙应该是能够被杀死的。
从今早混乱过后，你身上名为道德的底线就碎掉了。红线只要跨过一次，就再难回来，真正危险的时候所有的乖顺和道德都救不了你，如果只会睁着无无辜的眼质问：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是我？
那什么都改变不了。
不过暴力和自私，以及对无序的渴望本身也是你真实的一部分，是你无法割舍的人类本性。
只不过从小的教育告诉你，人该是美好的，人应该应有高尚的道德，应该做一条听话乖顺的狗。。。该死的“应该”!
这一个月的混乱也该结束了，你还得生活，还得拼命工作去交房租去负担每个月的开支，借着这次朋友来看你，你也意识到了他所带来的种种困扰。
也许是察觉到你看他的眼神有点危险，这只怪物徒劳地挣动两下。
看他徒劳挣扎的样子，你笑出了声。
“还挺敏锐的。。。如果我不是个连自己生活都过得勉强的人，如果你不是一只不可控的怪物，我会考虑留下你的。”
“但是你有点麻烦到我了。”
说着，你站起身准备跨过他去厨房找个趁手的东西。
看他裂了那么多口子也没什么血之类的，应该不会把家里搞太糟糕。
但就在你跨过他的那一瞬，黑色的粘稠物质突然暴起，击中了你的小腿。
本该毫无攻击力的黑液，在击中你后生出细密针刺扎进了你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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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痛叫一声被绊倒在地，
血液的快速流失导致了眩晕，想要再度爬起的你一个失衡又跌了下去，眼见这次要脸着地，你条件反射抬手缓冲，心里暗骂不好。
但撞击的痛感没有传来，你感觉被什么垫了一下才落到地上。
再睁开眼时，地上的异常已经消失了。
这东西吸了你的血，恢复了力量，跑了？
你躺在地上翘起脚往腿上看去，仔仔细细扳着看了几遍发现并有任何的伤口。
但是整个小腿隐隐作痛，拿手戳了戳，你嘶叫一声，好痛!
像是有什么隐形的伤刺痛着，只是肉眼完全看不出来。。
你磨蹭了一会缓了缓痛感，拖着疼痛的腿站了起来，到桌子前拿到手机，给闺蜜发了个消息。
你：别过来。我刚刚去搞那个东西，他咬了我一口跑了，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报复。
你：你赶紧把飞机票给取消了，大周末的别来回跑了，我怕你过来也沾上不好的东西。我找到了一个神婆，明早上就去跟她见面。退票扣多少你发给我。
闺蜜：!!!
闺蜜：你在干什么疯女人!别乱来啊，你怎么突然招惹他。
闺蜜：我知道你有时候很颠，但是你能不能把那种作死的心思收收？
闺蜜：怎么突然想搞他？你对你自己武力值有逼数吗？你现在跟我说实话，你自己能不能搞定？
你：真的可以!
随之发了个坚定的猫咪敬礼表情包。
你：我明天真会去找神婆的，之前是心疼钱。
闺蜜：什么时候了你还心疼钱，你要没钱的话我借你。
你赶忙解释：我花了，我花了。这次真花了，明天早上就去。
好说歹说把闺蜜劝住了，但她还是没有要退票亏的那些钱，而是让你欠她一顿饭，说她要吃单人一位688低消的料理。
你笑着同意，反复给她保证如果一个人扛不来会给她发消息打电话，终于才让这尊大神吊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闺蜜上学的时候虽然说嘴上不饶人，但是就像是一个妈妈桑，每当你遇事退缩的时候，都会支持你，尽其所能保护你。大学你跟家里决裂的时候，她在你兼职拿到钱前拿自己本就不多的生活费分给你花。
每当你生出愧疚，她就会嘻嘻哈哈地告诉说。
“没事儿，姐妹，等你以后有钱了养我，我等你包养我。”
你把每一笔钱都记下来，当你第一笔工资发下来的时候还给了她，还请她吃了一顿当时对你们来说算是奢侈的火锅。
她那时候也没拒绝，知道是你心里边儿会过意不去，也就收下了你的转账，一起开开心心去吃了个爽。
现在你们两个人虽然不在同一个城市，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但是手机上的联系从来不断，每次见面之后也不会觉得像是分隔了很久似的。
至于已经找好神婆的事当然是你随口编的，是你之前最开始被缠上后找的，据说是很灵的，要带烟和钱。当时你觉得太贵了，也就算了。
明天早上你打算去见一见这个据说很有名的神婆，她那儿不搞预约，你得心诚，买好东西大早上自己过去。
这个晚上你睡觉前还有些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又来梦里报复自己。
你从没想过他会离开，晚上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