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周子濯瞪大了眼睛,“殿下,你竟然也好奇这个了。”

    崔衍没有出声,倒是陆安澜若有所思地扫了眼亭中的一众女子,若有所思。

    叠翠亭内,太监们已经动作麻利地放好了腹部扁圆的陶瓷贯耳瓶,又有宫女摆好了投壶用的竹矢。

    明怡公主身份最高,便由她来当裁判。大家都是玩过的,自是了解规则,早已自发地拿出了彩头。

    明怡公主拿出了一块玉鱼莲坠,其他贵女放进一些步摇钗环,沈胭也随意放进了一对耳珰。

    沈胭眼风扫过斜对面的陆锦薇,见她似是自知无法拔得头筹拿到彩头,眼底已有遗憾之色。

    沈胭的目光落在那块玉坠上,玉坠的成色上好,是难得的上等白玉,光泽通透,质感细腻。玉鱼鱼尾上翘,鱼鳍短而厚,样子憨态可掬,栩栩如生。

    “呀,”有贵女发出一声惊呼,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眼尖地看到凌云亭中的太子,还有身份同样显赫的陆安澜和周子濯。

    虽然没明说,但是叠翠亭的女子们却是不自觉地捋了捋鬓发,又抚了抚衣襟,端正坐姿,努力展示最好的状态。

    再加上对面凌云亭的几位疑似在看,几乎每一位都使出浑身解数,要拔得头筹。

    一时间,亭内不断传来竹矢落地或进入贯耳瓶的声音,明怡公主身边的宫女不间断为小姐们计筹。

    皇室公主和高品官员的子女们,自有名师教导。日常玩乐也不止于投壶,对投壶的技巧并不陌生,投中的竹矢并不算少。

    眼见张婉莹十支竹矢投中八支,何向露十支竹矢投中七支,陆锦薇撇撇嘴,看向自己只中了四支的记录,自觉是没希望了。

    怎么彩头偏偏要被自己讨厌的人赢走了?

    几位庶出的小姐还在投壶,张婉莹似是已经锁定胜局般,目光流连在装彩头的彩鹊水纹盘中,无声无息地为自己挑选起来。

    旁边的何向露看不过眼,忍不住开口,“张姑娘这是怎么,还有几位小姐尚未投完,张姑娘怎么仿佛已经赢了一般?”

    张婉莹瞄了瞄上首的明怡公主,开口解释,“哪有,我不过是在欣赏诸位小姐的钗环罢了,哪想到惹得何小姐不快,若是何小姐不满,我便不看也就是了。”

    何向露呕的要死,莫名期盼这几个庶出女子赶紧投出个十支全中来,狠狠打张婉莹的脸。

    最先发现不对的沈碧菡,她和沈胭向来不对付,自己投中的不多,自然暗暗祈祷沈胭最好一个不中才好。

    沈胭投中前五支的时候,沈碧菡并没有在意。

    眼睁睁地看着沈胭落进壶中的竹矢越来越多,沈碧菡心中逐渐焦躁。她心下奇怪,也没见沈胭投过几次,什么时候这样厉害了,沈碧菡只觉沈胭是越发邪门了。

    其他贵女的目光逐渐被吸引过来,终于,沈胭投中了第八支,只要再中一支,就要超越张婉莹。

    张婉莹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目光紧紧盯着沈胭这边,只是没有起身。有几个好奇的贵女却已经离开座位,聚到了沈胭周围。

    局面即将反转,本该要赢的张婉莹,竟然有可能要输了!周子濯这种喜欢看热闹的人,激动得恨不得痛饮一壶酒。

    崔衍一直不语,沉静地望向亭中。人影幢幢,女子站姿端正,尽管周遭贵女无不锦衣华服,满头珠翠,她却依旧美得那么突出。

    在这种紧要时刻,沈胭的大脑却已经放空,她的眼里只剩下静静立在那的贯耳瓶,她必须要赢,她也一定会赢。

    忽然,沈胭眼神一变,拇指和食指捏住竹矢,中指轻轻托在竹矢下方,“嗖”的一声,竹矢飞出。

    中了!

    竹矢轻飘飘地落进贯耳瓶,带来了满亭寂静。“好!”,见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陆锦薇这才发现自己喊出声来。

    沈胭受到称赞,却不见喜出望外之色,表情淡定沉稳,她偏过头对上陆锦薇的目光,回以善意一笑。

    日光明媚,沈胭今日穿着条石榴红宽袖襦裙,此时太阳已经缓缓落下,绚烂的霞光披在沈胭身上,莫名有种勾魂摄魄的美丽。

    崔衍在对面二层,看得更加清楚,他淡淡垂眸,手指微微蜷缩了下,转身回到桌边。

    沈胭水润的狐狸眼脉脉含情,再加上这绝色容貌,陆锦薇一个女子,都几乎看痴了。亭中女子看到沈胭极盛的容貌,眼中不觉露出深深的忌惮。

    沈胭走到明怡公主身边,轻指彩鹊水纹盘里面的彩头,唇角轻轻扬起一个笑,“可以选这块玉鱼莲坠吗?”

    明怡公主轻轻颔首,“自然。”

    明怡公主在场,张婉莹不好发作,脸色难看地离开,手中的帕子都被揉搓皱了。

    见张婉莹吃瘪,何向露端起茶水浅饮一口,遮住了嘴边的笑。只是目光落在沈胭的脸上,到底是笑不出来了。

    沈胭容貌如此之盛,为何之前在京都却名声不显?

    沈胭没有管神色各异的众人,上一世她唯唯诺诺、畏畏缩缩,即便有十分的容色,便也只剩了五分。

    自从得知自己是话本里的人物,且已经死过一次,沈胭一切都豁出去了,连死亡都经历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投壶结束,明怡公主早已离开,沈胭却叫住了陆锦薇。

    细嫩的手指递上玉鱼莲坠,陆锦薇诧异地抬头,“给我?”

    沈胭没回,只是又把玉坠往陆锦薇身边递了递。

    在场贵女并没有全部离开,陆锦薇若有所指地环顾四周,“你不怕有人说你巴结我?”

    身为太傅之女,想要交好陆锦薇的女子不少,但很少有人直白地送东西给她。沈胭虽是庶女,到底也是二品大员的女儿,这一出是真的让她吃惊了。

    家中有几分权势地位的贵女,无不自恃身份,矜持自傲,生怕落了身份,交好也是含蓄隐约,很少有这种不怕别人目光的人。

    沈胭淡然一笑,“嘴长在别人身上,辩解是辩解不过来的。讨厌我的人,无论我怎样行事,她还是会继续讨厌,何必在乎?”

    她水汪汪的眼睛微微一眨,妩媚中又不失灵气,“更何况我是真的在讨好你,想和你交个朋友。”

    陆锦薇一时噎住了,又觉沈胭这人实在对人胃口。而且长得美,看着赏心悦目。这玉坠她又确实喜欢,陆锦薇笑了笑,到底是接下了。

    二人相携而出,又说了几句才道别分开。

    天色渐晚,沈胭回到居住的听雨阁。杏柳被她打发去了偏房,沈胭打开听雨阁的房门,缠枝花纹交椅上,静静坐着一道黑影。

    他气势汹汹地坐在方桌边,像是要择人而噬的猛兽。

    即便早有准备,沈胭还是惊得心里一跳。

    沈胭知道,江千陵这是知道沈胭喜欢太子,又一时间头脑发热,来找她发泄了。

    话本子的这一天,沈胭被折磨得血迹斑斑,生不如死。

    江千陵已在沈胭这里等了一个时辰,沈胭迟迟没有回房,江千陵本以为是和哪位小姐玩乐。

    没想到却见沈胭不知从谁的马车下来,看马车的装饰风格,不像是女子的马车。

    即便听雨阁位置较偏,也难免有人路过,沈胭回身关上门。她和江千陵的这点纠葛,沈府不会阻止,他人也不会帮忙。

    目前为止,这还是她一个人的战场。不过,很快就不会了。

    江千陵已经腾地一下从交椅上弹起,冲到沈胭近前,捏住她的脖子,将她压到门板上。

    房内没开灯,从菱窗透进些许惨白的月光。

    江千陵的脸在黑暗中阴沉的可怕,沈胭竟然被一个男人的马车送回来!

    “沈胭,你是真的胆子不小,拒绝了我,却上了别人的马车。说,你们在马车上做什么了?”

    沈胭的脖子生疼,呼吸逐渐困难,她目光清凌凌地瞪着江千陵,

    “江千陵,你的脑子里是不是就只有那些事?我不是你的所有物,和谁在一起,坐谁的马车,都是我的自由。”

    江千陵早就习惯沈胭的一身反骨,他冷笑几声,“沈胭,看来你还没认清你的身份,你们沈府,巴不得赶紧把你送到我的床上。自由,你哪来的自由?”

    江千陵的目光落在沈胭的脸上,见沈胭的脸疼得皱在一起,他稍稍松开手,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急促地喘息。

    在浓郁的黑暗里,沈胭的脸白得泛光,像是刚剥出壳的荔枝一样滑嫩,羽睫颤颤,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搪塞他。

    江千陵几乎看得着魔了,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摩挲沈胭的脸颊。沈胭却十分反感江千陵得触碰,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抬手推开他。

    他深深地凝望着沈胭,相比于宋灵灵喜欢的人是太子,沈胭坐其他男人的马车回家,似乎更让他怒火中烧。

    “沈胭,今晚我就要你。”

    江千陵肌肉紧绷,嗓子喑哑,暗沉的眼中凝结着深不见底的欲望,他一只手横在沈胭腰间,欲要解开她腰间的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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