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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知愁滋味

    迷  途

    ————献给我的母亲

    “欣然啊,欣然,你在哪?快回家,快回家啊!”

    窦爱莲拿着钉耙绝望的瘫坐在离家门口很近的水塘边,她已经把村子附近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水沟、水塘甚至粪窖都捞了一遍,还是不见女儿的踪影,一想到她才五岁多一点,就这么不见了踪影,窦爱莲一时乱了心神,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一定要找到。同时另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她不会被拐卖了吧?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都碎了。

    孟德宽看着嗓子已经喊哑的妻子,心里也很难过,但他觉得还有希望,毕竟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不定女儿正在哪里玩呢。附近的村邻都在好奇的观望,猜测着那么小的孩子肯定是遭了毒手了。

    已经过了下午三点,天气异常炎热,正当大家绝望之际,窦爱莲的兄弟急匆匆的骑车赶了过来,只见他远远的就喊:“姐姐,欣然在我家,你不要急,姐姐!”

    窦爱莲死灰一般的脸上这才恢复了一点颜色,心里一阵狂喜,同时她也难以置信,女儿怎么会在十几里以外的娘家,她擦干眼泪忙上前问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在那儿?她还好吧?”

    窦年成笑着说道:“你家这个女儿真不简单,你可晓得,她自己一个人走过去的。”

    “啊!”窦爱莲和孟德宽既惊讶又难以置信:“她才多大啊,她怎么认得路的?”

    虚惊一场,窦爱莲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孟欣然穿着外婆的花裤衩站在院子里玩,裤衩太大了,一直拉到胸口,她的脸圆圆的,留着齐耳短发,胖乎乎的小手正在抠着外公花盆里的泥巴,一抬头她看见爸爸骑着高大的自行车来了,妈妈抱着弟弟孟辉坐在后座上。她一时慌了神,拽着小短腿跑到外婆身后露出半张脸看着他们笑。

    窦爱莲看到女儿的那一瞬间也笑了,所有人都笑了,夕阳西下,院子里有风吹过,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这层柔和的光线中,那场景纵使时光流逝,仍难以忘怀。

    少年不知愁滋味

    孟欣然出生在腊月,她的父亲孟德宽是小学老师,母亲窦爱莲因为是大字不识的农民算是高攀了,所以她极度勤劳,尽自己全身能力劳作,她不仅是做农活的一把好手,头脑也十分灵活,当同村的人只在土里刨食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养殖鸭子,从一开始几十只的养,到后来几百只,渐渐的当孟欣然七八岁的时候,家里不仅添了黑白电视,还翻新了三间瓦房,再过了几年,黑白电视换成彩色电视,瓦房变成了二层小楼,一共上下六间,孟欣然和弟弟孟辉都有了单独的房间,每次当电视上快要播放动画片的时候,姐弟俩都要早早的端着小板凳等候着。

    除了楼房还圈了很大一个院子,地面都铺上水泥,厨房和杂物间各有两大间,靠近厨房挖了一口四米深的水井,院中还挖了一方长十米宽四米的水池,水池边栽上各种果树还有花草,高高的院墙边一溜葡萄架,西北边角是一间猪舍,猪舍旁种着一株桃树,杈分两枝,开起花来格外清新甜美。

    窦爱莲虽然自己很辛苦,但很少让子女跟着一起劳作,偶尔会带他们下田,也仅仅是干点拔草搬运的轻活。在她的心里,她嫁的是一个教师,别人都说她高攀了,她就是要争那一口气,只有挣到钱才能证明一切,所以渐渐地在丈夫的口中她就是一个视钱如命的女人。孟德宽有着很多知识分子的缺点,现实让他烦恼,他是这个村子里为数不多的文化人,不知从何时开始嗜酒,每喝必醉,经常被同事抬回家,醉后常常胡言乱语,他看不起妻子小市民的模样,又不得不与她相依为命。

    家境的改善也让孟欣然没有任何危机感,母亲虽然唠叨对她还是疼爱的,父亲的人生哲学也是一切顺其自然,总之,孟欣然长成了一个没心没肺,浑浑噩噩的人。

    初中毕业孟欣然报考的师范落选了,她还想继续读书就只能选择中专,原来的中学开设了会统专业和机电专业,两个专业她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过听说机电专业可能取消,因为报名的人很少,于是和初中最要好的同学陈佳慧合计了一下,选了会统专业。

    报名的当天才知道很多都是初中各班的同学,比如陈佳慧、田福军都是和孟欣然住一个方向的,以前放学常常结伴回家。陈佳慧长得很标致,皮肤白,鹅蛋脸,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嘴唇粉红纹路明显,个子大概一米□□左右,大长腿。田福军个子在一米七二左右,圆脸,双眼皮,肿眼泡,偏偏理了一个中分郭富城头型,人送外号“屁精”。孟欣然长的普普通通,学生头,脸上还有遗传的雀斑,个子一米六二不到,腿上的牛仔裤已经洗的发白,仔细一看,全是圆珠笔的涂鸦,看上去跟眼前这个学生妹的模样格格不入。

    孟欣然报名的时候老师问她要不要住校,她心里一阵狂喜,连忙说要。回去告诉母亲需要住校,窦爱莲一顿数落:“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还住校,你才多大,在家都不怎么干事,你住校要怎么照顾自己啊!”

    “我十六岁了,已经长大了,再讲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生住校,还有好多人住校呢。”孟欣然坚持己见。

    “那佳慧住吗?”窦爱莲看女儿的表情就知道陈佳慧不住:“她不住吧,你看,佳慧这小孩子多听她妈的话。”

    “我就要住嘛,怎么你心疼钱啊?不行我找我外婆要去。反正我就要住校。”孟欣然是铁了心的要住校。

    窦爱莲一听女儿说了这样的话,顿时心里就不太好受,她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  “我主要担心你吃饭,学校给安排吗?”

    “学校有食堂的,再说我每个星期天都可以回家啊,妈,你就让我住嘛,我现在已经是高中生了。”孟欣然乘机撒起娇来。

    “唉,住吧住吧,在外面记得不要粗心大意,要跟同学搞好关系。”

    “晓得了嘛,人家又不是小孩子。”孟欣然既高兴又有点不耐烦,能住校就意味着不用每天看见父母,也不用看弟弟那个不屑于她的眼神,她实在是一个不太称职的长姐。

    中专的学费、书本费加住宿费一年就要一千多块,这对孟家来说也是一比不小的开支,窦爱莲虽然心疼钱但觉得值得,她觉着女儿多读点书总是好的,最起码不用和自己一样辛苦劳作,以后也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

    这所中学是一所全日制学校,之前只有初中和普高,随着求学的学子越来越多,顺应潮流增设了职业中专教学,像孟欣然这样没考上学又想继续读书的,也是一种选择和潮流。孟欣然是这所学校职业中专的第二批实验者,他们前面的一届还没有毕业,可想而知教学质量是无法保障的,不过似乎学校以及学生都不曾思考过这个问题,拿到毕业证才是最重要的。孟欣然她们对中专这个名词不熟悉,总觉得没有高中高级,别人问就说读高中。

    住校的学生只有几十名,学校将行政办公楼下的一楼作为宿舍,以楼梯为界左边五间男生住,右边四间女生住。楼前既是升旗的广场也是一个简易的篮球场,宿舍门前都有一排水池,食堂就在女生宿舍右边。

    因为还在原来的学校,熟门熟路,天气也比较热,孟欣然只带了点简单的铺盖,在宿舍门口宿管老师那里登了记,再按照门上的名单找宿舍。孟欣然找到有自己名字的直接走了进去,里面有三个架子床,一张桌子,已经有三个同学来了,都是陌生面孔,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之后,孟欣然才发现床铺是随意挑选的,先来的人已经把三个下铺选了,她看了看径直走向右边靠窗的上铺,其实这正合她意——睡在上铺更自在。

    下铺坐着的女孩看上去很文静,苗条的身材,皮肤偏白、瓜子脸、柳眉鹿眼、薄唇,齐刘海,头发扎成很高的马尾。她对着孟欣然笑了笑,眼神里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愁,孟欣然也报以微笑。

    “你好,我是会统一班的,我叫孟欣然,你也是一班的吗?”

    “你好,我是二班的,我叫徐秀娟。”她说话轻声细语,顿时令孟欣然心生好感。孟欣然把铺盖一股脑都甩到上铺,又把脸盆等等放在桌上,灵活的爬到了上铺。架子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一顿摇晃之后床铺好了,孟欣然顺势躺了下去,总算住进来了,她太开心了,不知不觉嘴角上扬。

    熟悉之后,才知道一班的只有她一个,其余四人都是二班的。

    初中部和高中部是并排两栋教学楼,初中部有三层,一共十五间教室。高中部有四层,一层是教师办公室,二层是会统高一一班和二班,三层是会统高二一个班和机电一个班,四层是普高高二一个班,只有一个楼梯进出。

    第一天上课,孟欣然看到了以前初中好几个不同班级的同学,除了陈佳慧和田福军其他的人她都不太熟,她和陈佳慧一起坐在倒数第二排,田福军和一个男生坐在最后面,新来的班主任长的小巧玲珑,看上去比她们也大不了几岁的样子。

    “大家好,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王平,是你们的会计课老师兼班主任。”同学们鼓起了掌,随后班主任又点了名,交代一些日常事务。下课之后,陈佳慧和孟欣然两人跑到走廊上去看风景,走廊尽头能看到一座山,山上种满了松树,山脚下是一个砖瓦厂,砖瓦厂边上就是学校的大操场,说是操场也只是一块两边各摆了一个年久失修的篮球框的空地,此时操场上一片一人高的荒草。

    “佳慧,你看操场,看来这几天就要去拔草了。”孟欣然眼里很是期待的看着那杂草丛生的操场。

    “嗯,初中三年每年开学都要拔草,今年我们还要拔吗?”陈佳慧有点无奈的说道。

    “我倒是蛮喜欢去拔草的,你还记得初二拔草的时候,发现了一窝兔子,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还有蛇。”

    “哎呀,我最害怕那些身上毛茸茸的小动物了,更不要说蛇了,就你胆子大。难怪你妈说你是假小子。”

    孟欣然开心的笑起来,她和陈佳慧认识三年了,基本上无话不说。

    果然第二天早上学校就组织了除草活动,升过国旗之后由团委学生会给各班划分了区域,一时间大操场上乌泱泱的全是人,有的拿铁锹,有的拿镰刀,甚至还有各种锄头。职高高一的两个班被分配到操场最右端,两个班级大约有五十人左右,孟欣然看到了徐秀娟点了个头笑了一下,她拉拉旁边的陈佳慧。

    “佳慧,你看那个穿白色衬衣黑色裤子的女生,她就住我下铺。”

    陈佳慧抬头望过去,果然看见那个女生:“她是二班的吧!”

    “嗯,我觉得她人挺好的。”孟欣然一边用力的拔草一边说道。

    正说着就听见班主任王平在喊:“我们高一会统的派几个人把拔好的草运到学生会那边,那边有车子,那个,田福军,孟欣然,你们俩喊几个人过去。”

    孟欣然茫然的看看只好喊上陈佳慧,两人各抱着一捆草,徐秀娟和另外几个人也各抱着一捆草,他们一起向学生会的方向走过去。孟欣然看到田福军喊了几个男的都抱着草往那边走,在他前面有一个个子十分高挑的女生也抱着一捆草,一看就是她们班的宋有美。孟欣然对她印象挺深的,因为她不仅是她们班上个子最高的女生,大约有一米七二左右,而且写的一手好字。

    一行人慢悠悠的走着,学生会运草的车子就在操场边,那里已经堆了一些草,有四五个人正往推车上装,其中有一人孟欣然在宿舍附近见过,他个子大约一米七五左右,不胖不瘦,头发偏长,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显得书卷气很浓。他一边装一边朗声喊道:

    “这草是越来越多了,就这一辆车不行啊,光子你赶紧再去找个车来。”

    旁边一个个头不高,看着很是瘦弱的男生回道:“那只有到校外去借了,我去了。”说完他跑步出发了。

    孟欣然她们把草放下后又去抱草,大家一边干一边嬉闹着,来来回回跑了无数趟,因为人数比较多,半个小时不到她们这片就完成了。孟欣然虽然没有看到兔子之类,依然是很开心的,她从小就喜欢自然,小时候像这种草窝子不知道钻过多少回,什么虫子、青蛙、蜘蛛甚至是蛇她都不怕。她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汗水把她的头发都打湿了,脸也红红的,她放眼望去见操场上的草都清理得差不多了。

    “哎,佳慧,你说那山上真的烧死人吗?”

    “真的呀,那个火葬场我爸说他还去送过葬的。”

    “初中我们班有一次春游的时候我偷偷去了,走了一半被同学拖出来了,她们听人说里面太吓人非不让我去看,啧,好遗憾。”孟欣然是真的想去看看。

    “你啊,胆子太大,最好不要去,不吉利。”陈佳慧看着孟欣然很是无奈。

    旁边站着的田福军看着她们直接笑了起来:“这有什么,我去看过,我家就住在山脚那变,山坡上全是坟头,有时候晚上还能看见鬼火呢。”

    “哎咦,田福军,你不要乱说,怪吓人的。”陈佳慧嫌弃的看着田福军。

    他们说的热闹,旁边好多不知道的同学听到着实吓了一跳。

    徐秀娟看着远处的山,眼神忧郁,心事重重,这种神情恰恰被孟欣然看在眼里,不知道她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忧郁。

    连续上了几天的课,同学之间逐渐熟悉,开班会的时候王平说要选举班干,让大家毛遂自荐,孟欣然想都没想举手自荐担任班长,同时举手的还有宋有美和田福军,最后大家不记名投票,孟欣然担任班长,宋有美担任副班长,田福军任学习委员……

    同时因为孟欣然对学校很熟悉,她又被选为寝室长,她虽然没干过想想应该总不会比班长的事情还多吧,乐呵呵的就同意了,好歹她在初中也当过一年的班长。

    住进来没几天,男女生宿舍就熟络起来,男生宿舍住的大都是普高班的,一看到新来的女学生,经常三三两两的过去搭讪,尤其孟欣然她们宿舍,徐秀娟很受男生青睐,孟欣然则一直沉浸在暂时脱离了母亲的喜悦中。她喜欢的事物太多了,想做的事情更多,她要看书,要抄诗词,要去吃食堂,认识新的同学,还要去操场踢球,很难把注意力放在那些男孩身上。虽然她也抄了很多的爱情诗歌,也憧憬过爱情,无奈那个让她心动的人还没出现,她的心还是封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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