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遭雷劈？我有什么罪？黑娃子有什么过？”
刘一山感觉全身发冷。
转头看看黑娃子，它依旧卧在旁边，口里有意无意地咀嚼着，看不出它有什么反应？
或许，它根本就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这就是他妈的天道，简直狗屁不通！”祖种子一说到这，就愤愤不平。
“因为你们，不是一般人……因为你，具有了‘九牛二虎之力’神功……因为黑娃子，是未来的‘天牛之王’……你们不平凡，所以你们该被打击，被雷劈。”
“那，那……会是啥后果？我见过的打雷，震天撼地，好不厉害！”
刘一山一想到雷电交加的情形，心里就发怵，更不说那响雷劈在自己的身上了。
“那能是什么后果？渡雷劫，自古就是我们修行者的生死劫，渡劫失败，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以前的一切努力，都化为飞烟，从此世界上，也再没有这么一个人。”
祖种子声音很冷，面部僵硬，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说起这事，居然也难掩怯意。
“……”刘一山畏缩地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黑娃子。
他往旁边跨出一步，用手抚摸着它的大肚子，身体也轻轻地靠在它的大肚子上，这是他多年来和黑娃子养成的深度交流习惯。这一次，他真的怕了。
“黑娃子，你听明白了吗？我们……要遭雷劫，也就是雷劈。”刘一山眼睛有些湿润。
“这老天也是的，要劈就劈我，为什么还要连带黑娃子……”
“黑娃子帮我们耕田耙地，从来没有做啥伤天害理的事，他将来能当上‘牛王’，也是他自己的本事，再说，现在的牛王老了，不正需要一位年轻力壮的牛王吗，这又有什么错，要让黑娃子受罪？”
“噗——”黑娃子鼻子里发出一声响亮，它又用脸去蹭刘一山的腿，安慰的意思明显。
它的眼睛清亮透彻，一点也没有惊恐的意思，反而显得胸有成竹。
“黑娃子的意思我懂，它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它要你也勇敢的面对。”祖种子在旁边道。
这个老怪物，好像也能听懂动物的语言呢。
他活了万万年，似乎什么奇迹发生在他身上，都不算什么意外。他继续道：
“当然，如果你们渡过了此次雷劫，那益处也是丰硕的，估计会让你们喜出望外。”
“什么益处？”
“这是天机，我不能说了，我已经透露得太多了——要不是我活了万万岁，就凭我告诉你们这样多，可能也得遭雷劈——但有一点我至少可以说，你们，肯定会大变样的，脱胎换骨，你们听说了吗？”
即使祖种子把渡劫成功说得多么好，但刘一山心里还是恐慌不安的，益处可能很多，很大，但自己能不能渡劫成功呢？
如果不能，一切都是虚幻，而已。
“小祖，我们，已经算是好朋友了，是吧，你给我说个实话，渡雷劫成功的比例，到底有多大？”
“不少，不少，我活了万万年，亲眼见过成功的，认识的成功的，都还不少呢。”祖种子开始兴奋，随口而来，搬出自己的“所见所闻”，好像能让刘一山大受鼓舞似的。
“万万年中，你见过的，到底有多少？”
“不少了，不少了，起码有二三十人。”
万万年中，有二三十人成功，还不少？
刘一山有些无语，不知不觉中，他的脸黑了下来。
“那这万万年中，你见过多少人渡雷劫呢？”
想到另一个问题，可以从另一个方面去考量这成功比，刘一山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问。
“不多不多……一万年总能遇到一人次吧。”祖种子小心翼翼地安慰道。
“一万年才有一人次？”刘一山听得这话，先是一喜，这样听来，倒真的没有太多渡劫人。
也就是说，这渡劫的机遇，也不是很容易遇到的。
“什么，一万年就有一人次？你活了万万年，那……”下一刻，刘一山又跳了起来，他的算数不好，但还是算过来了。
“那又咋了？我就是活了万万年嘛……”
“你活了万万年，每一万年就有一人次，也就是说，你至少见识过一万人次的渡雷劫……可是，可是……最后成功的，按你的说话，有二三十人……”刘一山性急地一边推演，一边解释道。
“是呀，有什么错？”祖种子很无辜地眨眨眼，肉乎乎的脸上写满疑惑，不明白刘一山为何紧张。
看来这个老家伙，白活了万万年，数学还是小学水平？
“什么错？这样算来，那渡劫成功的比例，能有多少？……只有百分之零点二三？！那是什么概念，一百人次中，连一次成功的可能，都无法保障！”刘一山叫喊起来。
“有这么少？！”祖种子拍着自己的大脑袋，像问刘一山，又像问自己。
空气似乎凝固了。
天上的月亮，似乎也变成了灰色。
刘一山靠在黑娃子身上，一动不动，像个石雕，不仅身体僵硬，还身体冰凉。
一向停不下来的祖种子，难得地坐在一根树枝上，定定地望着天空，好像在对天发泄自己的怒气。
时间过了很久，刘一山终于开口说话：
“这个能躲避吗？”
“不能。天雷轰顶，无处躲藏。”
“能有什么办法应对吗？例如，哪怕想法子，减轻一些雷劈的力量？”
“这个……也许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们变得更强更壮，能够把你们变得强壮到对抗天打雷劈，这是最保险的路子。”
“可是，可是……”刘一山连说了几个可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一介凡人，现在也不过就是有点奇遇的放牛娃，让自己强壮到对抗雷火，那谈何容易？
“噗——”就在此时，黑娃子打了一个长长的响鼻。
“黑娃子说，他角尖皮厚，不怕雷劈。”祖种子立即翻译道。
“有信心好，但毕竟我们都是凡体，以血肉之躯去对抗自然界的最强之力雷电，太悬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要靠实力。”刘一山沉吟着道。
“好了，你别长叹短吁了……你们好像忘了我的存在了……”
“罢了，我决定了，就这样办，我把我现存的人参果，除了留一个做念想外，全部贡献出来，给你们当饭吃得了。”祖种子很肉疼地说。
他蹦跳着，倒背双手，一个娃娃身体却俨然摆出老者的模样，说话的语气有些庄重。
“什么？你还要给我吃人参果？……让我半夜跑一百公里还搬砖修房子？”
刘一山一听这，联想起之前的搬砖经历，禁不住尖叫。
“怎么了？你还叫起苦来了？”
“人参果，天上至宝，天上多少神仙想得到一枚，若不得我老祖欢心，都是做梦。现在把它送给你们当饭吃，是你们多少代积福都盼不来的幸运，我看你好像还不乐意？”
“要不是我喜欢你俩，怕你俩被雷劈死了，你俩连人参果的气味都闻不着一点。你求？休想。一块果皮也别想……你以为你有多大面子？”
看见刘一山那表情，祖种子立马不高兴了。
“可，可那……也很折腾人的。”刘一山嘟哝道。
他当然知道人参果珍贵，祖种子能把它们拿出来，那是下了大血本的，也足以见他对自己和黑娃子的友好，可是一想到那半夜搬砖的经历，他还是心里有些小畏惧。
“你知道吗？那人参果，吸收万年仙气和日月精华，我们神仙吃一枚，能延寿万年，相当于修炼了万年。”
“你俩，虽然是凡体，但和其他以血肉之躯修行者来说，吃一枚也就相当于他们修行上万年，这对你们的好处，就不用再多说了吧……”
“唉，这么好的东西，这样送给你们，我现在都快后悔了，要不……”祖种子说着说着，肉疼的表情又一点点地积累起来。
“哞……”黑娃子这个时候用鼻子去嗅祖种子，还用脸去蹭他的手臂。
“大笨牛，你现在变聪明了？——他居然问我到底有多少人参果……”祖种子不经意地翻译着黑娃子的意思，后半句却直接掐断了。
“是呀，你到底能给我们多少人参果？”
“多着呢，管够，批量给。”祖种子连连强调。
“多少？说个数。”刘一山步步紧逼，他相信黑娃子的判断，一定要祖种子说个准确的数。
“两，三个吧……这可是万年人参果呀。”这回，祖种子明显底气不足。
“什么？才两三个，这怎么够？”
“三四个也可以考虑，不能再多了。”祖种子迟疑了一下，下了狠心的样子。
“不，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一句千钧，怎么能变卦……自古英雄好汉……”刘一山寸步不让，还亮出了杀手锏。
“好，好……五个，这是极限了。”
“我跟你透底了吧，一共就八个，之前给你吃了一个，现在只有七个了，一个留着给我念想，也是种子，还有一个是我早就答应给一位大神的，我不能食言而肥。”
祖种子表情痛苦，诚恳地解释，接着又叹息一声：
“自古英雄多磨难……这英雄不好当呀……”
“英雄，万人敬仰，万年敬仰……这就是当英雄的代价，你是英雄，这点代价都不愿出？”
“愿，愿出，我不是爽快地出了吗？”祖种子抢话道。
“哞，哞……”黑娃子朝着两人叫唤了一声。
这一回，两个人都读懂了他的意思。
祖种子：“黑娃子，这你就不地道了吧，你怎么还问这……？”
刘一山：“是呀，黑娃子说得对，就这五个人参果，我们俩，怎么分得够呢？”
祖种子：“不难不难，这次不能一个一个地吃，一个苹果分成俩，你俩分着吃，这样你们消化也容易些……”
“要不，分成三份也行，我也可以分享一点，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