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得还不明白吗?”宋蕴失望道,“还是说计划没达到预期,觉得可惜?”
连宋蕴都没注意到,几滴泪从她的眼角偷偷滑落。
“沈绎,欠你的,我会还你,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不是的......”沈绎想要解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般,发不出声音,慌乱中将宋蕴的手腕抓住。
他慌了,从前两人闹矛盾的时候,也见她生气过,可没有哪一次心里这样害怕她离开自己的。
“放手。”挣扎了几下发现并没有用,她累了,她真的累了,她只想给两人留点体面。
“我可以解释,你先冷静。”沈绎死死握住她的手腕不放。
“解释什么?解释从我入京都开始就一直设计我?还是解释我看到的都是假象?”宋蕴眼眶泛泪,带稳了稳情绪,“别骗自己了沈绎。”
“还有,身体是自己的,哪怕你不信我,也别拿身体开玩笑,那伤,是你自己弄的吧?”
宋蕴看向他的眼睛,一遍遍地试探她,一遍遍地用谎言诓骗她,她恨自己的心软。
“是......我只是......想让你更在意我......”沈绎慌忙解释道,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不占理。
“放手吧沈绎,我们注定做不了朋友,信任和真诚你从未给过我,曾经那么多人劝我,还是我自己蠢。”
宋蕴不想再和他僵持下去了,趁他愣神间,用尽全力挣脱开束缚,转身离去,背影之决绝。
沈绎失神站在原地,双手紧握,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不敢追上去,明明一切都朝着自己的计划在走,为何被她发现了就如此难受?
微风拂过,吹动了沈绎的衣角、发丝,更吹乱了他的心。
短短几分钟,却好似站立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将目光收回,略显无助地走回了房间,不久便听到了屋内有东西掉落的声音。
不离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主子,不免担忧道:“主子......”
“滚!”沈绎厉声道。
另一边,汀兰一路小跑才跟上了宋蕴的步伐,但宋蕴将自己关在屋里,只轻声对她说了一句:“汀兰,我想静静。”
她不知道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何事,和不离从屋内出来的时候,只看见沈公子紧紧握住小姐的手腕,而小姐不断质问着他。
她急得团团转,倒不是担心小姐做傻事,而是除了之前面对夫人的事外,第一次见小姐既生气又难过的。
只好在门口来回踱步,时刻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回到屋内的宋蕴才发现脸上有泪痕,不由得懊恼,怎么就不争气地哭了?
刚刚真的是气急了,将心里面的想法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之前两人是合作关系,试探也好,提防也罢,自己没害人的心思,相处久了沈绎自然会懂。
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热的。
程琳琅劝过,林俞安劝过,偏偏自己傻,一头扎进沈绎为她编织的梦里。
好在草药没几日就成熟了,她想赶快离开这里,离开有沈绎的地方,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去怀安炼药,回淮都查找祖父是否还有别的线索,对,这才是她目前该做的事。
从后院回来的苏展觉得这两日草药长势喜人,最快后日就可成熟,想急忙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宋蕴,刚一到门口,就见汀兰走来走去。
看了眼关着门的屋子,不由得皱眉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汀兰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正当苏展想再往前一步的时候,汀兰解释说:“苏公子还是别进去了,小姐吩咐我说要一个人静静。”
闻言,苏展的眉皱得更厉害了,发问道:“可是与沈绎有关?”
汀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回答的苏展,二话不说就往沈绎的房间走去,他虽替林俞安照看宋蕴,但这几日相处下来,两人俨然像朋友一般,他可不想宋蕴受委屈。
不离见到来势汹汹的苏展,赶紧将人拦下,现在主子的心情他都难以琢磨,他不能让苏展撞枪口上。
“苏公子,我家公子正在休息,还请晚些时间再来。”
“你!你先让开,我同他说几句话就走!”苏展一个毫无武力的人,自然是没办法越过不离的阻挡。
“苏公子,我是为你好,我家主人现在真的不方便见客。”不离也急,但还是铁面无私道。
“你!我和你说不清——”苏展没法,只得朝着屋里喊,“沈绎,你别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只会躲在房里,你出来!”
不离没想到这一出,准备在自家主子生气前将人拖走。
“吱——”
沈绎冷漠地站在门口,看着来人道:“不知苏公子有何急事,非得在我这里吵吵嚷嚷?”
苏展见人出来了,一把将不离推开,质问道:“你今日做了何事自己心里清楚,阿蕴这般的好脾气都被你弄成这样,你还是个君子吗?”
听完沈绎冷笑道:“君子?苏公子好意思说君子二字?大晚上孤男寡女在一起饮酒的是谁?需要我来点明吗?”
苏展一脸震惊地看着他道:“你竟然派人监视我们?”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沈绎朝着屋内走去,苏展自然也是跟了上去,看见满屋的狼藉,心陡然一惊。
但很快镇静下来道:“你为何要监视阿蕴?”
沈绎有些不耐烦道:“与你何干?”
“俞安兄嘱托我......”苏展哪里见过这样的人,正欲讲道理,刚说了几个字就被打断。
“哼,林俞安又算什么?自诩兄长,却又怀揣着别的心思。”沈绎眼神带着不屑,还讽刺道。
“你——”苏展见眼前之人根本不讲道理,于是选择转换策略,深吸一口气说:“那日是你的人将我放进城来的吧?”
沈绎不说话,挑眉示意他继续。
“还有前几日的医者,其实根本不是为了给你们看病的吧?”苏展叹了口气,继续说着,“你既派人看着她,就该知道她每晚都需要饮酒入睡,可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绎,她是在担心你!”
沈绎握着被子的手愈发用力,呵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这下轮到苏展打断他的话了,本来这些事不该他这个局外人来说的,但他又不希望彼此动心的两个人,因为一些误会而走不到一起。
“自从你来了后,她便没让汀兰热酒了,甚至还破天荒地问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苏展观察着他的表情,不想放过一丝一毫,“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她才有别的情绪,而你,沈绎,扪心自问,为她做了这么多事,不是出于喜欢吗?”
沈绎呼吸一滞,喜欢?他沈绎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报仇,对宋蕴也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仅此而已。
“我不知道你们刚才发生了何事,但我想告诉你,珍惜眼前人,那种失去喜欢人的感觉是痛苦的。”苏展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见沈绎仍旧不打算说话,只得摇了摇头离开了,总归他尽力了。
不离也不去打扰,静静将门关上便在外面守着。
第二日一早
屋内传来沈绎沙哑的声音:“不离。”
不离将门推开,看到满脸憔悴的主子,再加上刚才的声音,他猜测他的主子怕是在这里坐了一晚上。
“收拾收拾,下午我们离开,去怀安。”
“是。”
沈绎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他想寻求答案,而此刻,他能信任的人,唯有沈老,毕竟他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另一边房间里,宋蕴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还是强撑着,不想让汀兰担心。
“叩叩——”
“阿蕴,我是苏展,现在方便进来吗?我有草药的事要告诉你。”
汀兰上前将门打开,让他进去。
“草药怎么了?可是出了差错?”听到草药,她的心都漏了半拍。
“别紧张,草药没问题,我看了下,大概明日就可以采摘了,估摸着怎么也得有十几株,除了给伯母炼药外,还有剩余的。”苏展解释道。
宋蕴松了一口气,为这药奔波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有结果了,眼眶突然开始湿润:“谢谢你苏展,要是没有你的帮助,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养好它们。”
苏展开玩笑道:“能帮上忙就好,我要的也不多,阿蕴给我几幅大家的字画就好,哈哈哈哈哈。”
“这容易,待我回淮都特意为你挑选几幅可好?”
“我和你说笑呢!等明天这里的事情结束,我也该重新开始我的旅程了。”
“可有计划?”
“没有,主打一个随心所欲,不过这禹城我是第一次来,先把这里逛完吧。”苏展所有所思道。
宋蕴羡慕地说着:“也好,总归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呢?将药炼好送回淮都后有什么打算?”苏展反问。
宋蕴自然是要为祖父正名,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就随口道:“到时候再说吧,估计也和你一样,重新开始游历吧,到时候若是遇到有趣的地方,可要记得同我分享分享。”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