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害

    宋蕴在马车上越想越气,人家都那个态度了,她究竟在自作多情什么啊?

    于是在心里暗暗发誓,再想他的半点好,就让她这辈子都成不了鉴赏大家!

    汀兰跟着上马车的时候,被不离拉在一旁塞了个东西,还说了几句嘱咐的话,她想问些什么,人就离开了。

    想要不被波及的最好办法,就是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宋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也的确没在她这里分心。

    而不离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自宋蕴丢下那句话走后,他感觉在马车周围三米,不,甚至是十米内,都能感受到来自自家主子散发出来的寒意。

    但马上就要行驶到之前计划的分岔口了,就算顶着被骂的风险他也得提醒一声,于是清了清嗓子,用尽可能平稳地语气开口:“主子,前面几百米就要到之前说好的路口了,您看是现在停下来和宋小姐说一声,还是直接走?”

    可除了挥鞭子的声音,就只有马车行驶的声音,不离见沈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声:“主子?”

    马车内传来声音:“直接走。”

    “好嘞,我这就停下来告诉宋......”不离发现自己说错话,赶紧挽回道,“我这就走!”

    完蛋,他好像又惹到主子了,他没想到两人之间的矛盾闹得这么大,大到连分别都不说一声,明明昨晚还说风都变清新了......

    好在出发前他和宋蕴那边的车夫打过招呼,若是到了约定地点没有停下,那就按照计划好的线路继续向前走。

    宋蕴那边走的官道,去禹城快的话五日应该就能到,他们这边多绕了点路,顺利的话,快马加鞭也能汇合,可要是不顺利的话,恐怕两人要很长时间见不到面了。

    至于为什么要兵分两路,还不是拜那位院长所赐,不然两人也不会闹这矛盾。

    唉,他在这里瞎操心什么?赶路赶路!

    后面的车夫见前车没有像计划说的那样停下,自然知道向着官道继续赶路,而车内的宋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为了让自己心平气和,拿出一幅字画鉴赏起来。

    直到在驿站停下来歇息时,她才发现只剩一辆马车了,从车夫的口中得知沈绎他们从另一条道走了,具体为何不知。

    宋蕴反复确认这一消息,可车夫也只是按照命令行事,别的一概不知,而且他以为宋蕴知道。

    他走了?他竟然走了?他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就因为我恼了他一句?宋蕴简直不可置信!一通乱脑补。

    她本就在气头上,这下更是被沈绎这不告而别的举动气笑了。

    这么不想见到她是吧?行?那以后就都别见了!

    夜晚,她躺在床上提醒自己,一定不要想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可躺了好久都没睡着,就知道又开始失眠了,最近这几个月失眠的次数,真的是比前面十几年的次数都多,简直烦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眼圈周围又是黑黑的,汀兰一边心疼一边给她碗里夹了好多菜,但她哪来的胃口,只能无精打采地看着面前的早膳。

    “诶诶,你听说了吗?昨晚小道出了起谋杀案,那手法,啧啧,简直残忍至极!”

    “可不是嘛!听说遇袭的大有来头,连官府都大半夜召集人前往,你们说是哪个大人物?”

    “我听我表哥的弟弟的邻居家二婶的儿子的朋友说,好像是姓宋?你们品,你们细品!北朝姓宋的,大有来头的,可不就只有那一家吗?”

    “不是吧?你是说沈府?就是那个商会会长?他遇害了?”

    宋蕴本就食欲不振,听到这些只言片语传来,手中的碗筷瞬间滑落,清脆的声音在大堂吸引了食客的注意。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沈绎遇害?怎么可能?他身边除了不离,还有这么多武力高强的暗卫,怎么可能会有人伤得了他?

    宋蕴抑制不住发抖的身体,缓慢走过去想确定刚才是她没睡好,出现幻听了。

    “你们刚才是说沈副会长遇害了?可是真的?”

    刚才说话的人见来人是位漂亮的女子,虚荣心一起,更加高调地说了起来:“可不就是那个沈副会长吗?听说是仇杀!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收——”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宋蕴拍桌子的声音吓到抖了个哆嗦,还颤抖地说:“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你对他很熟悉吗?他对你做过恶吗?”

    宋蕴这咄咄逼人的语气吓得男子止不住地摇头。

    “他能做成商会是他的本事,你都不了解他,还能说出如此污蔑人的话?是羡慕?是嫉妒?还是说接受不了别人比你好?”

    男子见她说的话自己无法反驳,但又不想当众失了面子,于是想要动手表现一下。

    嘴里还嚷嚷着:“你这女子看着漂亮,没想到竟然喜欢没事找事,就天就让小爷来教训教训你!”

    而远处有一桌客人正在注视着这边的动静,意识到男子要出手后,正准备起身阻止,但却发现女子已经做好了对应的准备,便放慢了脚步,换了个位置观察情况。

    眼看男子的巴掌就要落了下来,宋蕴当机立断取下发簪向他离着自己最近的部位刺了过去,痛得男子大声叫了出来,这一下她也是发了狠的,害怕男子和他同行的人再有动作,她开口警告道:“这暗器上有毒,若是你们还要动手,那可要考虑清楚他的性命。”

    听到“有毒”,男子叫得更加惨绝人寰了,马上求爷爷告奶奶道:“姑奶奶,我错了,是我不该在人身后乱嚼舌根,我道歉,我道歉,您行行好,把解药给我吧!”

    “你该道歉的人是沈绎,不是我。”宋蕴看着男子跪在地上的样子,冷冷说道。

    “是是是,我向沈副会长道歉,是我冒犯了,以后再也不会口出狂言,这下可以把解药给我了吧?”

    “这解药我只带了一份,但这毒很特殊,需要你在十二个时辰后再服下,方能解此毒。”说完就从袖中拿出一瓶药,丢给了过去。

    中毒的男子哪里会想那么多,拿着药就离开了。

    汀兰在一旁紧张到不行,汗水直流,她们哪里来的毒药解药,全都是自家小姐胡编乱邹的,不过还好这人傻,没细想,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宋蕴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刚才的一切全是她强装镇定演出来的,说十二时辰就是为了给她们留充足的时间远离这里,要真追究起来,她们定不是几人的对手。

    事情结束,她们也没多待,径直走出了驿站。

    冷静下来想想,她不信沈绎真的遇害了,再联系到昨晚的事和今早上的反常,她合理怀疑分开走是沈绎为了转移眼线,是为了避免她牵连其中。

    车夫早已在门口准备好,她这才注意到这马车和之前的有区别,之前她乘坐的马车都有极其明显的沈府标志,现在的马车虽然看起来也不差,但却多了一个别的标志,是她没见过的。

    “你知道这个标志是什么吗?”

    车夫回道:“回宋小姐,这是官道的标志,有了这个标志,不管是运送货物还是进入城池都可畅通无阻,一般是城主或者更高级别的将领才有的。”

    连这个都想到了果然,这人真是......

    现下她更不信沈绎出事了,别的没有,她就是有这个信心。

    “走吧,按照沈绎告诉你的计划走,他定是在哪个地方等着我们汇合吧。”

    宋蕴走后,刚刚一直在观察着她的一群人,也朝着同个方向出发了。

    “小姐,你现在心情怎么样?”汀兰从昨天留心到现在,发现此刻自家小姐的心情是最好的,就趁着现在问了出来。

    “我的心情?怎么突然问这个了?”宋蕴注意到她犹犹豫豫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看你这样子,有话直说吧。”

    “可是不离侍卫说,要等您高兴的时候再说,不然害怕您一冲动,将东西给扔了......”

    呵,还真是有事情瞒着她,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和不离打得火热了,有话还得等她高兴了再说。

    “我现在挺高兴的,你说吧。”

    至于听完后高不高兴,那就得另说了。

    汀兰将昨日上马车时,不离给的小包裹递给她,说道:“昨日在沈府门口,不离本想给你,但那时候你生气,就将此物交给我了,但这是什么我不知道,只说了务必保管好。”

    看着包裹的大小,和在手中的重量,她不用打开就知道是什么,这就是她想了许久的通行证,虽说马车上的标志可以让她畅通无阻,但禹城那个地方不行,通行证就是唯一的办法。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开心,沈绎真的替她想了好多,明明两人之间就不用交恶,可那人真的是每次都要把她推到千里之外才安心。

    “小姐不打开看看是什么吗?”汀兰疑惑地问道。

    “不用了,这东西我们确实该收好,这可是我们到禹城的通行证。”宋蕴摸了摸包裹,向她解释道。

    “那小姐还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气沈公子......”汀兰心虚地开口道。

    她简直要气笑了,这还是自己家的小丫头吗,现在开口不是沈绎就是不离的。

    “生气!我当然生气!明明是我的侍女,想的却是别家的主子,我怎么能不生气?”

    汀兰知道自己又被打趣了,嗔怪道:“小姐!”

    宋蕴虽然表面上不担心沈绎,知道他有计划,但一想到他面对的是院长,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只能祈祷两人安全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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