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晚,外滩皇后号邮轮,江氏l集团庆功宴。

    晚宴会厅装饰得富丽堂皇,精心布置的桌椅,精致摆放的餐具,处处都是华丽的摆设,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奢华和品味。

    令人感到新意的是,时令的鲜花绿植精心点缀,使得会厅多了丝鲜活的意味。

    晚宴中,宾客们都穿着华美的礼服,耀眼的饰品在灯光下,焕发出夺目的光彩。

    众人们畅谈交流着不同的话题,欢笑声,音乐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酒香从相互碰撞的高脚杯中逸散开来,当真是名流贵胄云集。

    陶姜一身素净黑裙,静静的站立在远离人群的昏暗角落。

    就在刚刚短短的时间里,她戴着虚伪虚假的面具,陪着扈知行一家上演了无数次家庭温馨的大戏。

    陶姜就躲在面具背后,看着前来向扈知行一家敬酒的人,对她或可怜,或嫉妒,或不屑的神色,看着宴会上所有人,华丽外表下,内里浅薄肮脏的灵魂。

    “你们看她那副乡巴佬的样子,再贵重的首饰,戴在她身上,都显得廉价!”

    “哎呦可别说了,看她那个楚楚可怜的样子,再说下去,不得被气哭了呀,啊哈哈哈~”

    “要我说,扈伯父真是好心喂了狗,看那陶姜就像喂不熟的白眼狼。”

    ……

    以江姝为首的公子千金们,纷纷围绕在江姝身边,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陶姜听得一清二楚。

    陶姜眼神冰冷,看向众星捧月的江姝。

    几乎每次陶姜出席的晚宴,都会被这些不学无术的二代们说上几嘴。

    只是他们从不敢当面对陶姜说,毕竟她是扈知行的女儿。

    但他们也必须让陶姜听见,毕竟江姝也是扈知行的女儿,更是江氏l集团的大小姐。

    平时陶姜根本不在意这些苍蝇们,可今天,它们嗡嗡的吵着,着实让陶姜心烦。

    陶姜慢步走向他们,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喷有昂贵的香水,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却让陶姜觉得恶臭无比,她观察着他们的神色,却总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

    陶姜强忍着不耐,停在他们身边,抬眼看向他们:“你们刚才说什么,要不要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幽凉的月光从窗边倾泻,映照在陶姜身上,她缎光的长裙与璀璨的首饰泛着丝丝冷光,却都不及陶姜的眼神冰冷。

    公子千金们错愕的看着面前的陶姜,平时陶姜都会神色不改的忽略他们,他们原以为这次也是一样,谁知陶姜竟然一反常态的质问他们,一时之间,都有些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这群人之中,有个喝了点酒的愣头青,竟然觉得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刻到了。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来质问我们?”他嘴里叫嚣着,竟然还想要推搡陶姜。

    陶姜冷笑着,毫不留情的扇了他一耳光。

    “啪——”

    这力道不大不小,刚好让愣头青清醒了几分,也让围观的人都目光闪躲。

    愣头青回过神来,顿时吓得冷汗直流,陶姜身份再不济,也好歹是扈知行的亲女儿,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有错在先,这下该怎么收场是好。

    陶姜才不在意这群苍蝇的想法,她对上江姝闪躲的目光,一字一顿道:“江姝,别有下次。”

    江姝一时也有些心虚,不敢面对陶姜,待她刚想回怼几句,就看到陶姜已经离开,她看着陶姜离开的背影,又羞又愤,一时有些委屈,眼眶泛着泪花,就往休息室跑去。

    陶姜迫不及待远离那个华丽又充满污泥的地方,厌恶感像潮水般一阵一阵涌上她的心头,她迫切的想要寻找到一个宁静的地方。

    她驻足在甲板上,初夏的海风带着丝丝凉意,陶姜裹紧了随手拿来的披风,倚着栏杆,静静凝望着大海上的月亮。

    明月高悬于寂静的大海之上,宁静的甲板与热烈的会厅好像被月光分割成两个世界。月光悄然无声,泼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微凉的海风,也渐渐抚慰陶姜厌倦的内心。

    就在陶姜享受这片刻宁静的时候,一丝丝香烟的气味弥漫在甲板之上,陶姜紧皱眉头,盯向烟雾涌来的方向。

    不远处的甲板,明明暗暗的灯光让陶姜有些看不真切。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静静伫立,海风吹动那男人的衣衫,裹挟着阵阵烟雾,宛如冬日里迎着风雪的青松。

    那个男人好像察觉到了陶姜不善的目光,微微侧目。闪耀的灯光终于照射在那男人的脸上,陶姜才看清那个男人的面容。

    他目光冷淡,面容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为深邃,白衬衫挽到手肘,露出的手臂润白又及富有成熟男性的线条感。

    他的手,修长,骨节分明,夹在两指之间的香烟,也被衬托的像件艺术品。

    纵使陶姜并非会被男人的美色迷惑,这时,竟也生出了放过他的心思,但谁让陶姜现在心情不好,就算他倾国倾城,陶姜也只想呲他两句。

    “喂,不知道公共场所禁止吸烟!”

    ……

    扈知行短短的几句话,重重的压在靳越的心上,靳越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做到忽视,可当他看到靳争舸一家其乐融融的画面时,就如同当头棒喝。

    好像他们都忘记了,忘记了他的母亲,忘记了……他。

    靳越从来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既然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财富,就要维护家族的荣耀。在人生的前二十年里,他确实是这么做的,他从小就严于律己,品学兼优,对待每件事都全力以赴,力求做到最好,他一直是父亲与母亲骄傲。

    可二十岁那年,缠绵病榻的母亲骤然离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父亲迅速娶了继室,还带来了一个十二岁的私生子,并口口声声“拨乱反正”。

    原来,他只是父亲与母亲不得已结合生下的后代,万众期待,却又不被期待。他逐渐怀疑自己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

    后来,是爷爷从北城匆匆赶来,怒斥靳争舸,耐心开解他,并带着他离开沪市。

    经过这些年在商场上的历练,靳越也学会了掩饰自己的内心,可当他再次看到靳争舸时,他还是无法做到旁观,还是无法做到忘记。

    靳越避开了所有人,悄悄来到甲板上,他迎着海风,好像想了许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他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想要解开,却发现无从下手。

    他平时并不喜欢抽烟,现在竟然迫切的需要一支烟,来让他收起思绪,好好冷静下来。

    就在靳越终于平静下来时,他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善的目光。

    靳越微微侧目,就看到不远处的甲板上,有个女人,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那女人一袭黑裙,随意裹着晚宴发放的披风,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无端使人想要多看几眼。

    她在的地方很黑,只有天边的月色洋洒下来几缕月光,海风轻拂她的面庞,如泼墨般的发丝飞扬,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如玉般莹润。

    她的眼睛盯向他,直勾勾的,不带一丝讨好,也不带一丝蔑视,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看着他……手中的烟。

    她说:“喂,不知道公共场所禁止吸烟!”

    ……

    靳越错愕,他完全没预料到她会说这句话,还是这种夹枪带棒,咄咄逼人的态度。

    “莫不是碰见傻子了?”

    陶姜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忍不住想到。

    “傻子还会吸烟?”

    陶姜意识到不远处的男人好像在装傻,于是向那边走去。

    高跟鞋与甲板相互碰撞,发出轻快又厚重的响声。

    这声音,唤回靳越的思绪,待他刚想道歉,却看见那个女人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她的步伐轻快,被带起的裙摆飞舞,月光挥洒,衬得她如同一只月夜下,翩然起舞的黑蝴蝶。

    靳越忽然觉得,这个正向他走来的女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陶姜——”

    甲板入口传来扈知行的声音。

    只见那个女人脚步微微一顿,本就面无表情的她在听见这声呼喊后,神色更加冰冷。

    陶姜回过头去,面上不带一丝情绪。

    “刚刚的事我都听说了,囡囡和她的朋友是有些淘气,一会儿,我会让他们都向你道歉。”扈知行看着陶姜道。

    陶姜知道,刚刚的动静虽不大,却一定会传进扈知行的耳朵,只是她没想到,扈知行会这么快就来找她。

    陶姜刚想说点场面话搪塞一下,却见不远处,那个愣头青一脸怯懦,正被一对参宴的夫妻押着,看着好不可怜。

    那对夫妻见陶姜看向他们,连忙押着自家的逆子上前。

    “陶小姐,我家这逆子实在是被我们给宠坏了,你今天肯教他,我们夫妻二人实在是感激不禁,好让他涨涨教训,看他今后还敢不敢再犯浑!”

    扈知行见他们姿态放的如此之低,心下十分满意,便向陶姜一一介绍道:“这是袁氏的袁总,袁总夫人,和他们的爱子,袁嘉荣。”

    “说来,嘉荣和我家江姝从小就一起玩,说起来,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陶姜并不接话,只做好自己吉祥物的身份,静静的看着他们演。

    袁总看扈知行像是心情大好,赶紧让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像扈知行问好。

    “扈伯父好。”袁家荣乖乖向扈知行问号,他不愿看到自己父母如此低声下气的样子,却也知道,今天这麻烦,是他引起来的。

    他又面向陶姜,深深的向陶姜鞠了一躬:“陶小姐,对不起,今天是我做错了事,还请您原谅。”

    袁家夫妇还从未见过自家儿子如此,不由得眼眶含泪,悄悄别过头去。

    “呵~”陶姜心中冷笑,倘若她与扈知行毫无关系,恐怕还得不到如此真诚的道歉。

    以势逼人,倒还真是好用。

    只是这袁嘉荣也是被人当枪使了,但愿他以后能多长点脑子吧。

    “没关系。”陶姜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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