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刚刚初夏时节,沪市就已经十分闷热了,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坚持不懈的散发出刺眼的阳光,好不容易吹来一股风,却是裹挟着滚滚热气的闷热风。

    陶姜刚从凉爽的商超出来,两手各提一个大大的购物袋,这巨大的温差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便慢吞吞地走在街边的树荫下。

    一股闷热风直直地扑向了陶姜,不仅带起了陶姜的裙角,也让她身上起了一层薄汗。

    陶姜费力费力地抬起手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叹了口气,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远处,一辆黑色库里南缓缓驶来。靳越静静望着车窗外,身旁的许泽仍在喋喋不休。

    靳越只时不时附和两句,却更让许泽加重了说话的欲望,连司机都有些诧异于许泽的话多,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一番。

    “靳越,一会儿我们先不急着回你家,我先带你去我新开的酒庄,品品我刚从法国带来的好酒!”

    “靳越,等过几天我叫上宋畅他们,给你接风,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吧。”

    “靳越,你这次回沪市,以后就不走了吧?”

    靳越都一一应和着。

    许泽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低声对靳越说:“你这么突然的来了,北城总部那边怎么办?沪市这边,捅了这么大篓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靳越收回视线,轻轻摩挲着表盘:“北城那边有爷爷在,不用担心。”

    许泽见靳越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知靳越已经做好了准备,终于放下心来。

    “明儿晚上,江氏l集团庆功宴,选在了外滩皇后号邮轮,到时候,几乎沪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你可一定要来,给他们一个大惊吓!”

    靳越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回答:“好。”

    车里的气氛逐渐冷了下来,靳越的眼神落到车窗外,工作日下午三点钟的街道十分冷清,连魔都沪市也不外如是。

    随着窗外景色慢慢推移,一道纤细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那是一个很白的女人,在阳光下,她的皮肤白的耀眼,她穿着黑色连衣裙,裙子很长,到她的脚踝,裙摆很大,她走起路来,像一只翩然欲飞的黑蝴蝶,只是她手里各提着一个巨大的购物袋,想飞也飞不起来。

    靳越的目光并未被这只飞不起来的黑蝴蝶过多停留。

    那道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车窗,车辆很快略过这片街道,转角驶入远方。

    陶姜提着沉重的购物袋,回到了家,她把买来的水果蔬菜分门别类的放在冰箱,又洗了个痛快的凉水澡,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秦优,陶姜接起了电话。

    “陶姜,你的初稿我看过了,画的很好,很符合我们这个故事的主题,晓声写的故事内容我明天发给你。”

    “嗯。”

    “怎么声音闷闷的,是生病了吗?”秦优担忧的问道。

    “没,刚刚出去买了点东西回来。”

    秦优放下心来:“你上次绘制的海报,甲方已经定下了,明天晚上要敲定一下合同细节,你有时间来吗?”

    “还是和以前一样吧,你全权负责,到时候把合同发给我。”

    秦优打趣:“你就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还让你给我数钱?”

    陶姜笑了笑,调侃着:“你卖没卖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能让我安安心心的在家里数钱。”

    秦优轻笑:“你都这么相信我了,那我得更卖力啊,记得请我吃饭就行。”

    陶姜也笑道:“那你还挺好打发,给饭吃就行。”

    “叮咚——”

    就在两人谈笑正欢时,门铃响了起来。

    秦优也接到了甲方的来电,匆忙挂断了电话。

    陶姜并未起身开门,只是静静地坐着,不断在腿上点动的手指,暴露出她的不耐,可门铃还是锲而不舍的响着,最终,陶姜落败,打开了房门。

    门口,魏特助双手捧着礼盒,礼盒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食盒,他开口道: “陶小姐,明天晚上六点,江氏l集团庆功宴在外滩皇后号邮轮举行,我会提前一小时来接您。”

    魏特助轻轻抬起手中物品,解释着:“这是扈先生为您准备的礼服和首饰,还有……扈先生为您准备的餐食,我帮您拿进去吧。”

    “不用,给我吧。”陶姜接过礼盒和食盒,食盒里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陶姜心下了然,开口道:“帮我谢谢江先生。”

    魏特助诧异的望向陶姜,磕磕巴巴的回答:“好……我……我会转达……转达给江先生的。”

    “还有什么事吗?”陶姜淡淡的开口。

    “没事了,”魏特助好似长舒了一口气:“请陶小姐好好休息。”

    陶姜目送着魏特助进了电梯,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食盒,随即将食盒撇进了垃圾箱。

    陶姜不在意食盒到底是江先生还是扈先生谁送的,它们的归宿最终都会是垃圾箱。

    只是陶姜有些疑问:江寻瑾和扈知行的助理有联系,无外乎争权夺利,但江寻瑾又丝毫不掩饰的向陶姜透露这些,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其实究根结底,陶姜也并不在意这些问题,陶姜清楚的知道,自己于江氏l集团,只有微弱的舆论作用,可也正因这微弱的作用,把她困在了不属于她的沪市,困在了一片高墙之中。

    昂贵的礼盒被陶姜随意的扔在桌子上,她枯坐在沙发上,整间房子再次回归寂静。

    渐渐,黑夜降临,黑暗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慢慢占据整间房子。陶姜蜷缩在沙发上,唯一的光亮从窗外倾泻而来,月光如水,是那样的温柔,像一位满心爱意的母亲,静静拥抱着自己的女儿,她们就这样相依偎在一起。

    陶姜合上眼眸,沉沉的睡了过去。

    另一边,魏特助匆忙下楼,返回了车内,他小心翼翼的从后视镜观察身后人的神色,恭敬的开口:“江先生,礼服和食盒都交给陶小姐了,只是……陶小姐托我向您致谢。”

    江寻瑾闻言,轻轻勾了勾嘴角:“嗯。”

    “江先生,扈先生为陶小姐准备的食盒……”魏特助看向角落里的食盒,试探的开口。

    “处理了。”

    “是。”

    此时,靳越的车正听在楼下,靳越略带审视的看着窗外的车驶过。

    “那好像是江家的车,车上应该是江寻瑾吧。”许泽也望向车窗外。

    “江家的车为什么会在这?”靳越看向许泽。

    一说起这,许泽眼冒精光,瞬间燃起了兴趣,把他知道的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是江家有个女儿,不对,是扈知行的女儿也住这,江寻泽应该是来看望她的。”

    “为什么说是扈知行的女儿,而不是江家的女儿呢,是因为,这是扈知行和前妻生的。”说到这,许泽八卦的朝靳越挤了挤眼。

    “话说过来,之前扈知行对他这女儿可以说得上是不闻不问,他前妻去世的早,小姑娘和她外婆一起长大,谁知道外婆后来也生病了,然后就有小报记者扒出来了,大肆宣扬扈知行无情无义,自己的亲生骨肉都置之不顾。”

    “然后扈知行就把他女儿接来了沪市,就当吉祥物养着呗,一有什么晚会晚宴的,就出来简单露个面,展示所谓的家庭氛围,彰显他扈知行有情有义呗。”

    “啧,谁不知道他扈知行当初是靠江氏l集团,娶了人江氏l集团的大小姐才发家的吗?”许泽义愤填膺的发表着见解。

    “虽说当年江氏l集团险些破产,是靠他扈知行才活过来的,但近年来他一个人把持着江氏l集团,树大招风,还不肯给江家内部人分一杯羹,也难怪暗地里别人都骂他老狐狸。”许泽撇了撇嘴,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个故事。

    靳越却在这个故事里发现了端倪:外人眼中,都是扈知行无情无义,不肯与江家人共同管理江氏l集团,可江家自己人,真就那么无辜?当年江氏l集团决策失误险些破产,沪市人人都等着分食江家产业,可扈知行愣是闯了出来,甚至带领着江氏l集团走到如今这个地位,现在江家人又凭什么和扈知行叫板?

    靳越想到这,不禁觉得,未来江氏l集团可能会有一出好戏上演,他就静静等着,坐山观虎斗,然后渔翁得利。

    靳越眉峰微挑:“许泽,以后江家有任何风吹草动,你务必一五一十讲给我。”

    “啊?噢……好!”许泽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靳越什么时候也对这些家长里短的八卦感兴趣了?

    许泽随靳越上了楼,助理已经先人一步,将靳越的行李放置到了屋内,而许泽为了迎接靳越的回来,也添置了不少东西,生怕靳越住的不顺心,然后回北城去。

    靳越打开房门,看着阔别已久的屋内,仍是他离开前一样的布置,甚至经过了许泽的精心布置,多了许多温情与烟火气,靳越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怎么样,和以前一样吧,我可是一直都请人给你好好打扫着呢!”许泽洋洋得意的冲靳越使了个眼色。

    靳越看着臭屁的许泽,终于露出了笑意:“许泽,谢谢你。”

    许泽一拳锤向靳越肩头:“肉麻!”

    许泽只待了没多久,就被电话叫走喝酒去了。

    许泽离开后,靳越只觉得室内突然变得寂静,他把所有的灯全都关闭。

    他就坐在黑暗之中,窗外传来阵阵虫鸣,孤高的明月悬在漆黑的夜空,初夏的夜晚并不闷热,反而吹出阵阵凉爽的清风,吹散了月光的薄纱,让树叶也婆娑起舞。

    靳越躺下,轻轻合上双眼,他以许久没有感受过这种静谧的氛围,轻柔的月光铺洒,他渐渐卸下周身无形的铠甲,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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