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

    宁和医馆是汪值的产业,里头的宁大夫见自己东家大晚上抱着一个身上都是血的女冠进来时,腿都发软了……

    宁大夫立即叫来自己夫人帮忙。

    汪值大马金刀地坐在在外间,手里捏着刀柄,一动不动盯着里间,眉头紧锁,明显是很紧张里面的人。

    宁大夫从里间走出来,擦了擦汗站在一旁躬身道:“汪公放心,这位……嗯……姑娘身上的血大多是别人的,自己只有腹部一个小伤,如今已经包扎好了,修养些时日就行了。”

    “那她为何还没醒?”汪值起身踱步,眼神满是戾气,死死盯着宁大夫。

    宁大夫见他着急,心中一紧,忙不迭地回答:“那姑娘是力竭所致……”

    见汪值皱眉,宁大夫小心翼翼试探着说道:“扎几针的话,就只需半刻钟就能醒来。就是会有些疼……”

    汪值不等他说完就满意点头:“去吧!扎完后,你让人备些吃食来。”

    说完自己就起身跟着宁大夫去了里间,背着手站在一旁看着。

    宁大夫被汪值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着,只觉得如芒在背,手都有些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了心情,拿着针扎了几下,摸了摸脉象就蹑手蹑脚地退下了。

    没过多久,张桃灼就睁开了眼,她转头就看见床边穿着黑色飞鱼服的人影,心里只觉得庆幸。

    我还活着,还能回去吃从醉仙楼带回来的玛瑙肉!

    汪值见她醒了,走近了几步,想到之前苏湛提起张桃灼的事情,他心中有了些计较。

    刚刚醒来的张桃灼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人影笼罩在她头上,她下意识看了过去:“啊?”

    俊秀的小少年?

    她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撑着坐了起来,语气很是亲热:“是你!”她看了一眼他身上的黑色的飞鱼服,赞道,“小公子你这么年轻就是总旗了,真是了不得!”

    “总旗?小公子?”汪值实在忍不住发笑。

    “嗯……那个……总旗大人!”张桃灼才反应过来,这少年的年龄正是叛逆的时候,定然不愿意被别人叫小公子这些称呼。

    汪值俯身看她,似笑非笑:“本公姓汪。”

    “汪总旗。”张桃灼从善如流,一脸自信。

    汪值还真的是第一次被气得头皮发麻。

    看见汪值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张桃灼突然反应过来。

    汪?本公?汪公?妖狐案那个汪值!

    谁不知道前段时间,京里闹狐妖,还有不少人受伤至今未愈,那狐妖还跑进了皇宫。后来,外头有了消息,那狐妖是李子龙那个妖道搞的把戏,人已经被锦衣卫抓了。

    只是皇帝经过此事,心中不安得很,特意命令汪值外面为皇帝侦察。

    因为这些,汪太监现在算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他性子又嚣张跋扈,在京城里可算是横行霸道都不为过。

    想到自己叫别人“小公子”……她的手有点儿发抖。

    等她抬头去看才发现此时她占据了很不利的地位:“这……汪公?”

    汪值这才满意:“嗯。”

    这时,苏湛推门而进:“师妹!”

    他几步跨到床边坐下,气息也很不平稳,额头上也满是密密麻麻的细汗,一脸担忧。

    “我没事,只是腹部有个小口子而已。”张桃灼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苏湛见她面色虽然苍白,但是看上去精神还算不错,也放了心,起身向汪值深深行了一礼:“今日多谢汪公出手救了在下的师妹!”

    汪值一把拉住他,语气温和:“你我友人相交,举手之劳,客气什么!”

    这两个人在旁边寒暄,张桃灼腹诽:变脸真快,刚刚对我可没这么客气……

    “刚刚张道长说那些人是李子龙余党?你很确定?”汪值转头直直地看着张桃灼。

    苏湛听了这话,一脸惊异地看着自家师妹。

    张桃灼忽略了苏湛的眼神,顶着汪值的目光,心里盘算着了一会儿。

    汪值靠着妖狐案上位,肯定会诛灭李子龙余党。在这一点上,他们的利益一致,立场相同。而且这人现在能调动锦衣卫,一定也有能力保护她的安全。

    她决定和盘托出:“李子龙听信江湖传言,以为先师有长生药,就把先师和我抓去了他的一个据点。先师烧了他的老巢,还拿了他的东西,带着我跑了出来。”

    汪值眼神一沉,大拇指摩挲着刀柄:“什么东西?”

    张桃灼清了清嗓子:“是一些名单和地图,上面写着他勾结的势力以及一些据点的方位。”看见汪值的眼神越来越火热,张桃灼继续说道,“那些东西有一部分……在我这儿藏着,还有一部分……在我一位友人那里。”

    汪值是个聪明人,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知道她这是有所求:“条件?”

    “我需要汪公保护我的安全。”她眼里满是狡黠。

    “行!有本公在,无人能伤你分毫!”汪值大手一挥,答应得很爽快。

    苏湛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不太好吧……”

    虽然太监不算男人,但是总是对她师妹名声不好。

    汪值向来喜欢招揽有才之人,对于这个武功医术都很厉害的女冠,他早就起了招揽之心,更何况如今她还手握李子龙的把柄。

    最好,这段时间,还能够彻底收服她,她的医术对他日后所图大事,非常重要。

    “本公在宫外有个私宅,里面守卫森严,你大可放心住下。本公以聘请大夫之名请你,如此也不会有风言风语。”汪值不是只会说大话的人,他想得很周全,就连苏湛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张桃灼是混江湖的,不拘小节,自然也没有意见。

    商议完事情后,外头一个锦衣卫突然小跑着进来对着汪值耳语。

    汪值赫然起身欲走,却瞥见了正看着他的张桃灼,脚步一顿:“你家房子被那些人烧了。”

    汪值的话让张桃灼浑身颤抖。

    苏湛连忙安慰,张桃灼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自顾自的说道:“不怕,肉包是很聪明的猫,不会有事的……”

    汪值哑然。

    合着是在担心猫呢!

    他吩咐道:“明日一早,韦英会带你去找东西,到时候他会送你去本公府上。”

    张桃灼道了谢,送了二人出去,她闭着眼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或许是因为真的太累,她醒来时已经快过巳时了。

    汪值手下的韦英在外面等着她,张桃灼收拾了之后,就跟着韦英一行人回了自己家。

    她受了伤,不能骑马,只能坐马车。等到了家,她刚从马车上下来,一个雪白的身影就从废墟旁边蹿了出来,直接跳进她的怀里:“喵!嗷!”

    “肉包!”张桃灼紧紧抱着猫,细细检查了一遍,见它没有受伤就放了心。又转头笑眯眯地说道,“韦百户,我受了伤,可以麻烦您帮我取一下东西吗?”

    韦英看见美人一笑,整个人都傻了,不住地点头。

    张桃灼指了指水井,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东西藏在水井里……”她走近水井给韦英指了指位置。

    韦英脑子突然清醒,瞪大了眼睛。

    这美人儿怎么藏东西往这里面藏啊?

    “韦百户?韦百户?”

    韦英回过神来,见张桃灼一双美目望着自己,立即像打了鸡血似地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多大点儿事!”

    美人就是聪明,这地方选得真隐蔽!

    过了半晌,韦英满身大汗地从水井里出来,抱着一个箱子和一个油纸包。

    “这是什么啊?这么重?”

    张桃灼含笑,东西接了过去:“是我的一些财物。”

    韦英看着她刚刚从废墟里找出来的金锭,又回忆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重量,有些咋舌。

    张桃灼安顿好后,想到那些人的异状,就提出想去看看那些人的尸体。

    负责给那些人验尸的人正是苏湛。尸体的焦炭化对他并无影响,他一脸肃然,动作熟练。不过划了几下就剖开了尸体,戴着手套在尸体中摸索。

    验尸房里并不昏暗,但是他眼睛更亮,没有了平常木讷的样子。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掏出一些像虫子的东西。他看看,毫无头绪,就把这些都放在了盘子里,拿了出去

    汪值正坐在外头和张桃灼说话,他惊疑道:“你是说那些人身上有蛊虫!”

    皇帝忌讳巫蛊之术,这让他警觉。

    张桃灼怕他不信,还连忙解释:“交手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不对劲,感觉他们都失去了人的下意识反应,这不是心志坚定就能做到的。他们还会根据笛声行动。而且最诡异的就是,我撒了药粉后,那些人都在扭动,唯一一个没有扭动的人,他反而把我推开。对了,那些药粉里有驱虫的成分哦。”

    她想到有可能那个把她推开的人是被人控制了,而当时推开她可能是因为意识清醒了想要救她。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难受,一脸黯然

    汪值见她异常也猜到她的想法,忍不住嘴贱:“别想太多,说不定只是手滑。”

    张桃灼忍不住抬头瞪他,有些气闷:这人怎么这样!

    苏湛正好端着东西过来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汪值看着黑乎乎的一团蹙眉问道。

    “蛊虫。”张桃灼一眼就认了出来,喃喃道,“能操纵人的蛊虫可不多啊……”

    汪值在有求于人的时候从来不摆架子,立马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张大夫对蛊虫很了解?”

    张桃灼说到这里一脸怀念:“当年我随先师游历时,曾去过苗疆,结交了当地一位苗人,她叫妙妲,是他们寨子里最厉害的蛊婆。对于蛊虫我了解不多,但是我可以给她写信让她留意一下此事。苗疆比较封闭,她毕竟是本地人,打听消息方便许多。”

    汪值也知道苗疆的情况,只说可以让锦衣卫的人帮忙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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