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宫之案

    前厅

    慕容霄坐于高位,桌上茶盏、糕点一应俱全,都是他爱吃的。除了慕容霄,还有一个人,他的到来才让轻翎讶异。

    只见那人吊耳郎当的,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浑身都是懒骨。他指着桌上的茶盏挑刺道:“国师府这么穷的吗?这种茶也拿来招待?这糕点换下去,就换春云楼新出的糕点。”

    这大声说话的模样让轻翎一头黑线,士可杀不可辱。轻翎气势汹汹的冲进去,“魏千秋,你有完没完?”

    轻翎说完话,撇了一眼慕容霄,“二位来此,招待不周还请包含。国师府比较穷。”比较穷三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样子,一股子的怨气,顺便补刀,“毕竟有些东西可是要招待贵客的。”

    魏千秋似真似假的道:“怎么了?国师府竟然不把我们当贵客啊!伤心了。”他夸张的演技,假装拭泪的模样真真是惹人嫌。轻翎冷眼扫视,虽是她惹出来的祸端,但她不负责售后。

    轻翎嗤之以鼻,没有回答他的话,转头去对慕容霄说话,“你过来是去学宫调查的?”

    “嗯”慕容霄喝了口茶水,很轻的回答她。轻翎闻言点点头,“现在就去?”

    “不急”慕容霄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扁,偏偏轻翎不好发作。慕容霄见到她端坐于高坐之上,坐立不安的样子,开口道:“那碎片上的香味可有眉目了?”

    轻翎闻言,神色变得严肃许多,“这……文献上倒是找到几个,只是……未必全然符合。还是要去现场看看。”

    “嗯”慕容霄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我去见邓川穹了,只是他的状态很是颓然,他知道什么却什么都不肯说。还有跟着他的那个少年,很是奇怪。可偏偏说不出奇怪在哪里。”慕容霄眉心也蹙起来,他看着轻翎,与她说起最近的发现。

    魏千秋听到此,也插了一句,“在学宫里,上官连溪很有人缘,可她与任何人都不算深交,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特别好的朋友。”

    这些消息让轻翎的表情变了变,她也很犹豫,“这……看起来与那些普通的贵族小姐没什么不同啊!可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是她有待考证。可她做了什么?那么晚还不回去,也是问题。”慕容霄这般说时,轻翎的目光一凝,“这么晚?”

    “是,据她侍女所说,她是一直逗留在学校里的,可她留在学校所为何事?去了哪里?全都不得而知。”

    “上官家家主说:‘我女儿是个极乖的女孩。是个大家闺秀。’”

    慕容霄的话让轻翎顿住了,她目光游弋起来,眉头虽微蹙,可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可这个想法没有任何依据。那是灵感一闪而过,那是这么多年来她所有的心得。

    学宫还是老样子,可学员换了一批又一批,轻翎走在石子路上,左右都是植物,一年四季都有花蕊盛放,给予学院各种颜色。

    沿着靠近护城河的小路笔直往前走,那儿便是整个学院最荒凉之地。因为废弃的教学楼,与那座闹鬼的荒山相隔不远。轻翎倒是不怕,可魏千秋的脸色很是苍白,但他还是强撑着笑了笑,“我没事。”他这般说。

    轻翎被带着来到了与废弃教学楼相隔有些距离的一块空地。这片地方离着荒山有些近。可真正吸引轻翎目光的却是——

    一大丛火红的、妖艳的花,奇特的是它只有花而不见叶。轻翎几乎一下子就想起了这是什么花——

    曼珠沙华。

    曼殊沙华,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曼珠沙华的美,是妖异,灾害,逝世亡与分离的不祥之花。

    据文献记载:传说,它很美,花开时如火如茶。听说,它是黄泉路上的唯一风景,开得娇艳而悲伤。它,曼珠沙华,是刺眼的血红色。它是毒,亦是药,是接近安息途中的最后一场盛宴。叶存时,花末放;花开时,叶已逝。如此凄凉。

    盛放于冥界黄泉彼岸的花,吸收着死生之气。那般妖艳,那般血红,刺痛人眼。

    这一大株……轻翎脸色突然变了,地上的土壤与那抹红形成鲜明对比。那是一种极致的黑。

    慕容霄在见到这种花时,眼中流露出惊艳之色来,可轻翎拉住了还要往前的两人。

    魏千秋回头看,有些不解,“轻翎,你不觉得她很好看吗?”

    轻翎的神色越来越严肃,她挥手间,透明的结界迅速形成,她这才开口,“曼珠沙华,与曼陀罗华,生长于黄泉彼岸,吸收死生之气。它有种种传说,可它现在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灾害,是逝世与分离的不祥之花。”

    魏千秋听到此言一愣,“曼珠沙华?”

    轻翎的面色极其严峻,她看着地面上的黑土,蹲下身子,轻轻用手抓了一把,用手指捻碎,散下来。那黏腻的触感,她只想到了一样东西。

    “要养曼珠沙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土壤。这土壤中混杂着别的什么,我想是血吧!”轻翎站起身来,挥手间,火焰自指尖窜出,烧至地面,看到那红色若隐若现散在土壤中,笑着说道。

    “这么一大丛呢!养起来可费劲了。”轻翎的话让慕容霄的脸色变了。

    “你是说……可能不止一个受害者?可这不可能。不然学宫会……”慕容霄说这话时带着迟疑。

    “你可真相信他们”轻翎讽刺道,她翻了个白眼,语气平淡,“一群平日里不知死哪去的人,只有在争功劳时才能看见他们。你能指望他们给你线索。你信不信,如果不是死的人是上官家的人,分分钟给你压下去。”

    魏千秋听到此话,在那里安静的当鹌鹑,因为他知道他们俩个很快就会吵起来。

    “学宫也并非不作为。他们有些还是好的。院长就……”慕容霄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轻翎打断了。

    “你醒醒吧!这里的好人有多少是真心做事的。官官相护,贵族与平民向来争斗不休。院长就算想做什么,可他敢得罪其他管事的人吗?慕容霄你别天真了。若无权势,你什么都不是。”轻翎说这话时,神色很难看,几乎是白着张脸,可眼底的讥讽怎么掩饰不住。

    “你太偏执了。”慕容霄这句话像是捅了篓子般,轻翎瞬间火了,“呵,偏执?这世道不就是这样的吗?从未变过,从未停止。有什么区别。”

    气氛僵住了,魏千秋熟练的在两人间调解起来,“当即最重要的事,是查明真相,还上官小姐一个公道。你们在这里吵有什么用?轻翎你退一步,慕容霄你也退一步。”

    轻翎背过身,不在开口了。慕容霄也是,两人一个朝东,一个朝西,谁都不理谁。这一刻,魏千秋瞬间心累,几年前的一幕幕又一次出现在眼前,全是两人因为观念不同而争吵的画面。虽然事后,慕容霄也会默默改变,可阶级身来的优越感却是一时半会改不掉的。

    若说两人因为何事吵的最凶,好像是历练前夕,那次的争吵直至去圣山求学都尚未解决。可魏千秋也不知道他们当时在冷战什么,因为一些莫名奇妙的事,轻翎突然发火了,慕容霄当时也火了。两人闹的不可开交。

    在将要走出大门时,慕容霄的余光瞥见了邓川穹。他眉头紧锁,似是与旁边的人争论着什么。隐隐约约传来几个字眼。

    “我……也不知道。上官连溪……难道不是吗?……”

    背对着众人的那位声音格外的少年气,“邓川穹……你真的不知道吗?连溪……你不过是不敢给她讨公道……你就是懦夫……”

    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对面之人将巴掌扇向邓川穹,“你简直丢尽了贵族的颜面……”

    邓川穹听见这话,神色颓废了不少,他自嘲的笑笑,“对,我丢贵族的脸了。那你们呢?你们就没有丢尽贵族的脸吗?可笑,一群冥顽不灵的东西,死守的血统,也是一文不值的,偏偏没人认识到。”

    这番言论让轻翎也驻足围观,她的衣袖轻拂,带起细小的粉尘,呛人喉鼻。“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慕容霄抽空看了一眼,拉住她的袖子,低声道:“别动。他的戒备心很重,只怕是不好接近。上次让他帮忙,也是好说歹说。”

    轻翎嗤笑一声,冷眼看他,“你为了招揽他?”

    慕容霄点头之时,魏千秋一脸懵逼的看着轻翎,像是在问你是如何发现的?

    “理念相同,不被世人理解。在这个世人皆醉,为我独醒的地方太难了。”轻翎叹道。

    远处,邓川穹被那人扇到在地,嘴角流下血迹,那人说道:“狗屁的歪理邪说,难怪比不过你弟弟。虽是邓家长子却不如自己弟弟有出息。”

    这句话让邓川穹彻底躺倒在地,掩上眼睛,低低的笑起来。那笑声古怪极了,像是有一口浓痰咽在喉头,下不去,上不来,难受极了。

    “是啊!比不过,比不过……哈哈哈……”

    轻翎见到这一幕有些于心不忍了,那个揍人的少年早已不见了。偏偏这时还下起了小雨,雨丝打湿了衣袍,也遮掩了邓川穹那没被看到的眼泪。眼泪不值钱,可在这时却弥足珍贵。

    轻翎从空间里取出来一把火红的伞,那上方盛放着一朵不知名的花,花开两色。一半为红,一半为黑。红黑相生,轻翎称它为“幻生”

    伞柄上坠着红色的流苏,古朴的把柄上刻着细小的文字,摸着像是……一个单字“扬”

    轻翎举着伞,款款走至邓川穹身前,这次慕容霄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魏千秋也在不远处看着她的动作。路上行人来去匆匆,谁也。不为他而停留。

    一双芊芊素手伸至眼前,邓川穹抬眼,只能看到那被伞遮住的下半张脸,那嘴巴一开一合,说道:“地面冷,邓公子起来吧!”

    “你是谁?”邓川穹被拉起来后,一脸防备的看着轻翎,而轻翎却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她将伞交至邓川穹手中,“这伞就先放于你手上,若你有一天相通了,放下戒备了,就将伞还于……”轻翎说出一个地名,后微笑着离开了。

    只剩下邓川穹愣在原地,看着那个女子淋雨而去,虽淋至雨下,可她的衣袍却未有半点淋湿。而与她同行之人看不清面貌,但那玉佩在雨中一闪而过。

    龙纹鲤玉佩,他在心底说道,是当今九皇子的配饰。

    九皇子殿下……邓川穹虽然修为不算出众,可也算耳清目明,这区区几百米还是看的到。只是这女子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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