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城知道沈菲身上背着一堆烂摊子，除了当年有些烂摊子是沈菲所在的位置根本没有办法拒绝的事之外，还有一些是利益交织下，穆怀琛主动选择放在沈菲身上的。

    或许沈菲自己也有察觉，只是从来没有点名，所以穆怀琛在职权范围内尽可能放沈菲自由，沈菲也在职责范围内，默许了这种纵容。

    久而久之，沈菲明面上光鲜暗地里背锅成了常态。这也才有了现在穆怀琛拉着顾年城来补曾经空挡的事情。

    穆怀琛直到看见顾年城走进会议室的一刻，心才落了地。

    虽然眼前的顾年城看起来跟失了恋一样，但是没关系，他见过顾年城好多次都这样，每次也都顺利将事情解决了。

    果不其然，即便顾年城顶着一张怨夫脸，对方依然开出了在预期范围内的条件，顺便还盛情和两人敲定了下次见面以及吃饭的时间。

    “为什么我单独对他们，他们就那么难搞，你一来，他们跟见到宝似的？”穆怀琛揽过顾年城的肩膀，有些不满。

    顾年城刚刚和王黎汇报完，一脸疲态地说，“可能是因为前两天我和他们老总下棋了吧。”

    “啊？下棋？”

    “是啊，那边的领导很喜欢下象棋，也很厉害，我连着输了好几把呢，最后一把好不容易快要赢，结果……”他顿住。

    “结果什么？”

    “结果被发现了破绽，还是输掉了，很可惜。”他耸了耸肩。

    穆怀琛松开揽着他的手臂。

    “走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下次开会你可别像今天这样，感觉毫无准备似的，要不是我——”

    “所以你知道最近会有人找我麻烦？”穆怀琛突然打断他问道。

    “啊？”顾年城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的麻烦已经多到你可以提前预知了吗！”他猛地摇起顾年城的肩膀。

    “哎呀哎呀，不是！”顾年城无奈地笑着，“不是的，我也是猜测，最近正好在梳理之前的合同，发现一些漏洞很正常。”他拍了拍穆怀琛的胳膊，转身走了出去。

    穆怀琛跟在他身后，脸上的神情已经有些变化。

    等开完会两人分开后，穆怀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在他闭目养神的片刻，秘书敲门进入。

    “穆总，您要的材料，过去三年的对外合作合同与已整理完毕，请您过目。”

    “嗯，放这儿就行。”

    又汇报了其他几项工作后，秘书才离开。

    穆怀琛摸了摸厚厚的一沓合同副本，里面包括所有合作方的姓名以及公司这边牵头负责人的姓名。

    在他有限的记忆里，每次顾年城出现的时候，都有沈菲。

    不知道是不是他记忆错乱，他想用实物证实一下。

    就当他躺在椅子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张启程从门外敲门，在得到应许后走了进来。

    “怎么？”

    “顾总那边的计划拿过来了。”

    “怎么样？”

    “几乎完美无暇……”

    “几乎？”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平衡，顾总的计划太过周全，完全只是补缺，几乎不会有任何人从中获益或者受损，但是……”

    “但是？”

    张启程犹豫了一下，“但是这期间的工作量会大很多，对顾总而言，其实完全有其他更便捷的方式来解决这些问题。”

    “他愿意花苦功夫来解决问题不好吗？”穆怀琛随口问，他已经翻开既往合同看了好几页，“有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不好吗？”看着合同的情况，穆怀琛心中的疑问解了大半，开口说的话很奇怪地开始不受控地尖锐起来。

    张启程停顿了一下。

    穆怀琛揉了揉眉头，“有什么问题？我今天刚和他开过会，没感觉出什么。”

    张启程摇头，“没有问题的，计划很完美，只是接下来会很累。”

    “嗯行，放那吧，”穆怀琛靠在椅子上，见张启程半天没动，询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对头公司点名了要沈菲参与，但是被顾总拒了。”

    “哦没事，沈菲休假了。如果对方要来找咱们，你就这样说。”穆怀琛这样应答张启程。

    张启程点头。

    等张启程走出去后，穆怀琛又拿着既往的合同看了又看，然后翻出手机找到沈菲的联系方式，犹豫了好一阵儿手还是没按下去。

    过了很久，他才给顾年城留了言，“老顾，既往有问题的合同我都拉出来了，最新的合同我也看了。白天我去找你，有问题的地方咱们商量一下，等我信儿哈。”

    顾年城在另一边收到消息，看了看床边的熟睡的沈菲，用被子盖住她光裸的肩膀，对穆怀琛的消息没有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