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会，先走了哈。”沈菲收拾完毕后，顾年城已经一身整齐地站在门口，“这么慢，早饭都要凉了。”

    “我再去热一下就好了。”沈菲抱歉地笑了笑。

    “没事，”顾年城一边穿鞋一边说，“刚刚拿锅一直温着，应该还是热乎的。你要来得及，就顺便把碗洗了，要来不及就放那，我中午有空回来就洗。”

    看来会确实有些着急，顾年城只对沈菲摆了摆手，就推门出去了。

    沈菲深吸了口气。

    餐桌上有扣着盘子的一个碗，沈菲拿起盘子，还有热气冒出来，她伸手一摸，的确面还是热乎的。

    时间似乎还来得及，她拿起手机正准备看，筷子戳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她把东西翻了出来，是一个完整的荷包蛋。沈菲盯着荷包蛋盯了很久，才夹起来咬了一口。

    有蛋黄流了出来。

    顾年城很少开密度这么高的会。

    早上一上班顶门就一个会，一个半小时会开完，休息不到十分钟又开始另一个会，到中午吃完饭，好不容易休息了一会儿后，下午又是一个顶着上班的门召开的一个会，临下班前，还要被王总叫来聊一聊。

    “顾总对自己的身份可还适应？”王黎看着一脸疲相的顾年城，忍不住调笑道。

    “还在努力中，”顾年城摇摇头，“有点难啊。”

    顾年城口中的有点难，基本可以确定已经是没有人能承受的艰难了。

    王黎吸了口气，递给他一杯茶。

    “这也不过是开始，你刚升职没多久，以后这种情况应该会很多。自己记得要小心面对。”顾年城是他一手提拔，他自然知悉其心思境况，提醒的事情也更为精准。

    “嗯，”顾年城点头，“基本都是例会，目前还撑得住。”

    “有什么比较难的事情吗？”王黎随口问着。

    顾年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目前还都可以应对，几个公司的咨询案基本初稿都定了，看对方公司的反应即可。还有两个活动策划，也是和熟悉的乙方合作的，都是细节上的问题，大面上看困难没有那么多，工作还可以正常推进。”

    王黎皱起眉——以他对顾年城的了解，顾年城若是说出工作可以正常推进，那至少每个项目下都有三个兜底方案堆着——他有些无奈地吸着气。

    “年城，”王黎只有在私下才这么叫他，“你如果有难处，一定告诉我。”

    顾年城困惑地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你一向不爱诉苦，此番升迁其实已违背公司制度，只不过你能力肯定够，所以这段时日下来，也没有人对你不服，”王黎一边思索一边絮叨着，“想来你自己肯定也吞了很多委屈，眼下如果有我能替你分担的事情，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顾年城歪着头思考了很久，才缓缓地说道，“前两天，小穆总遇到了个难题，我替他解决了，我也提前和您汇报过的。对咱们公司……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顾年城犹犹豫豫地问。

    王黎看着他，肯定地回答，“没有，没有任何不良的影响。你的想法和判断都很准确的，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啊。”

    “相信自己……”顾年城苦笑起来，“是件很难的事呢。对不起。”

    王黎颔首，但也没有再说话。

    两人沉默了片刻。

    顾年城率先打破沉寂，“最近几个小咨询公司对咱们眼下的项目倒是虎视眈眈，我觉得还蛮有意思的。”

    “哦？”王黎也知道这件事，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往心里去。

    “明知道自己做不到，却也一定要做一次，这样的心情，很有意思呢。”顾年城微笑着点头。

    王黎看他。

    “他们抢不走咱们的项目的，明明抢不走，但是却还蠢蠢欲动着，我有点想带他们一起玩儿的心情了。”顾年城苦笑，“如果我要带几个同行上道，王总，您觉得可以吗？”

    王黎直接回答他，“嗯，若是以加盟或者合作的方式上道就行，其他的，我相信你自有分寸。”

    顾年城肯将这样的话说出，必然已经在心里排练了千百回。

    王黎一边感叹自己终于有了得力的助手，一边又有些遗憾这助手似乎完全没有想取代自己的野心——若没有想取代自己的心，那任何的反应，都不过只是在针对现有情况进行即时反应而已。

    与公司未来长远的发展，谈不上有大益处。

    但偏偏顾年城又能做的滴水不漏。这也让王黎经常十分头疼。

    从来都没有对自己人露出过破绽的人，到头来才会对敌人露出致命的破绽——这是王黎多年来的心得。

    “顾总最近有什么意料外的事情吗？”等顾年城离开后，王黎把顾年城身边的许程简叫了进来，问他。

    “没有，”许程简一五一十地汇报了顾年城的行踪，“整体来看没有什么意料外的事情，依然事事为公司考虑。只不过……”许程简犹豫了一下。

    “只不过什么？”王黎问道。

    “啊，只不过顾总的小区最近出现了一个小穆总公司的负责人，而且出现了好几次。”许程简如实回答。

    “那人是谁？”王黎问道。

    “沈菲，”许程简念出她的名字，“那人是沈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