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今天好兴致，自己身上的火为什么往我这儿引啊。”穆怀琛阴阳怪气地说。

    “你不高兴就直说，”顾年城笑，“不用怪里怪气的，听着烦。”

    穆怀琛深吸一口气，“你有毛病啊顾年城，黎总摆明了是要让你和诸位老总说说话，你这人怎么就不识抬举呢？这火也往我身上烧？我用不着你烧我……”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这种场面你见得少了？穆家长子只能是如鱼得水。”顾年城慢条斯理地回答他。

    “哎……你以为我想如鱼得水？”穆怀琛叹气，“好吧好吧，你也知道我不想，不然就不会把球传给我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顾年城当时如果继续开火的话，会议应该不可能这么快结束。

    穆怀琛打了个寒颤，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不要想太多，很多事情我们都做不了主的。”顾年城劝慰他。

    “说到想太多，我倒确实觉得这个项目你想的有点太多呢。”所以效率才提升了一倍——穆怀琛发问，“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还好，”顾年城从善如流地回答，“我效率一向如此，只是有些担心会犯错。”

    “那你可以放一百个心，”穆怀琛勾了勾他的肩膀，“你升迁这么快，盯着你犯错的人有的是，你若是犯错，旁边的人巴不得立刻让全世界知道呢。行了行了，进展这么顺利，我请你喝酒！”

    顾年城轻轻皱眉。

    “怎么，我请要好的甲方喝酒，还有人会废话吗？”穆怀琛冷哼。

    顾年城看了看他，终究没有反驳。

    穆怀琛请他喝酒，果然并不是两个人单独。

    顾年城本想就着穆怀琛单独找自己的机会，和穆怀琛聊一下穆家的事。

    可惜一个口头的聚会，穆怀琛不仅把自己公司相熟的人都带了来，还把顾年城公司之前一起做项目的人都带了过来。

    顾年城不动声色地和王黎报备了一下。

    王黎也没多说什么，只让他和穆怀琛搞好关系。

    他回了个“明白”，之后就微微地闭目养神了一下，深呼吸之间，三秒钟后睁眼。

    职场竞争激烈。

    顾年城从一个普通职员一路过关斩将爬到这个位置，个中艰辛如何能不明白，该做的戏永远都会做足，即便是他最不喜欢的酒局。

    和相熟的一些人打过招呼后，顾年城已经萌生了离开的念头。他并不擅长喝酒，两杯起步脸就红的像喝了二斤白酒一样。在洗手间里抹了把脸，回到饭桌上。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半天了！”任家言的大嗓门响彻天际地对着一个方向吼着。

    顾年城闭上眼。

    任家言这样说话，对面只可能是沈菲。

    他摸了摸自己红彤彤的脸，默默地点了点头。

    “哟哟，菲菲你可算来了！”穆怀琛也过来了。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穆怀琛追过沈菲，也许现在也正在追着。

    顾年城只对着沈菲坐下的方向微微颔首，过了没几分钟，便起身向众人请辞。

    大家看着他红透了的脸，也不好说什么。

    穆怀琛把他送到楼下之后便也上楼了。

    顾年城回到家，从冰箱里又拿了两听啤酒，坐在客厅里开始审之后的策划。

    他的习惯是策划白天写，晚上审，审完第二天上午下午再两审。自己至少审过三次，初稿才算完——这还不算开会时候众人对着策划进行的推演——今天已经耽误了他自己的第三审。

    只不过，他给自己规定的进度一向都快于公司计划里的进度，所以偶尔耽误一下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审完了策划。

    酒也喝的基本是倒头就能睡的程度。

    正在他对着屏幕发呆的时候，有钥匙插进门的声音响起。

    他迷迷糊糊地看过去。

    沈菲打开门，从外面走进来。

    见客厅灯还亮着，沈菲开口，“他们有点晚，我和家言基本是把大家都安顿好了才回来的。”

    顾年城懵懵地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你……”沈菲闻了闻，“你喝酒了？”

    “嗯。”顾年城诚实地点头，还指了指桌子上散落的酒瓶。

    “自己一个人喝什么！”沈菲反手锁了门，随口问道。

    “不喝酒，睡不着。”顾年城喃喃自语着。

    “啊？”沈菲没听清楚，她走过来，和顾年城一起坐在沙发上，“你刚才说什么？”

    “我不喝酒，睡不着。”顾年城冲她笑了笑。

    沈菲有些发愣，这件事她并不知道，顾年城和自己睡了的那几天，都是自己先睡过去的。她不由得有些惭愧。

    “哦……”沈菲低下头，“那你已经喝了酒了，现在快去睡吧。”她一靠近便已经闻见顾年城的一身酒气，只能推推他。

    “嗯，好的。”顾年城沉默了一下，随即乖巧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