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沈菲躺在床上，自由地翻了个身。
翻了个身？
她自己家的小床可不够她翻身的。
她警惕地拉住身上的被子，往里一看——果然是真空状态。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
昨晚活动结束，穆怀琛突入起来地脑洞大开非要请大家吃宵夜。
从来都不参与宵夜活动的顾年城不知为什么居然也参与了。
眼下自己躺着的床不是顾年城的还能是谁的。
更何况还有些香气蔓延在空气中。
“穆怀琛知道你的睡相有点差吗？”顾年城在开放式厨房煮着东西，看见随便套了件T恤只能遮到大腿的沈菲走出来之后，随口说道，“嗯？又不穿睡裤。”他微微皱眉。
“我乐意，我就乐意不穿！”沈菲气急，“我睡相差怎么了，关穆怀琛什么事！爱看看，不爱看滚！”
顾年城看着她，突然笑了笑。
他冲她示意了一下餐桌，“坐好，准备吃早饭了，”餐桌上已经有烤好的面包和煎鸡蛋。
沈菲吸了吸鼻子。
空气也很香呢。
有橙子的香气。
她定睛看过去，桌子的杯子里有新鲜的橙汁。
“你榨的？”她举起杯子闻了闻，抿了一口问道。
“当然不是，”顾年城拧眉看她，“昨晚咱俩那么晚睡，我哪有那个时间找新鲜的橙子榨汁儿啊。”
沈菲没理他，只审视着桌子上的食物。
“不过话说，你租的房子好像要换家电，”顾年城一边往碗里盛着汤，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
“啊？”沈菲纳闷。
“哦，我睡觉轻，你手机一响我就接了，你房东打过来说要给你换冰箱还是什么来着，”顾年城谨慎地回忆着。
沈菲哼了哼，“你怎么回答的？”沈菲无欲无求地询问着。
“我说你准备换房子了，”顾年城把一碗汤放在沈菲前面，“我和你房东说你准备换房子了让他把房子租给别人吧。”
“顾年城，你有病？”沈菲勾了勾嘴角，“那是我租的房子，你有资格帮我做决定？”
“没有，不过你那个房东嘴有点不太干净，作为认识的朋友，我也只能帮你和房东对骂一下了，”顾年城点点头，“你跟房东怎么样肯定跟我无关啦，我就是替你骂一下房东而已，你道歉一下就好了，就说接你电话的那人是个疯子，这事儿不就了了。”他笑了笑，接着盛汤。
沈菲凝视了他片刻，终于翻了个白眼。
“算了，我本来也早就不想租原来的房子了。”
“可不么……”顾年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闭嘴吧，我不租原来的房子租你这儿啊？”沈菲觉得顾年城有毛病。
“也好啊，”顾年城喝了口汤，“你要不嫌弃，可以住我这儿——不不，租我这儿。”他强调了一下，“要交钱的。”他看了眼她的表情，“哦，你不愿意，那也没什么。”他几乎是立刻就改口道。
沈菲没有回答。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看过去，对面是穆怀琛的名字。她叹了口气。
“嗯，我先住你这儿吧，”她把手机扔给顾年城，“这个电话帮我挂了，我自己挂不了。”沈菲一边自顾自地吃着饭，一边用余光审视着顾年城。
顾年城看了眼她的手机，迅速帮她挂掉，然后冲她笑了笑。
直到很久之后她回忆起来时候才想起，也才明白，那是从遇见直至很久以后，沈菲唯一一次遇见的，顾年城毫无芥蒂的笑。
“你干嘛挂了我电话？”穆怀琛很不满。
“心烦。”沈菲噼里啪啦地打着字写活动复盘，“穆总，我能请两天年假休息一下吗？”
“好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告诉我哈。”穆怀琛拍了拍她。
她点头，等穆怀琛走了才翻开震了好几下的手机。
“在上班吗？”
“下楼。我在正门口。”
“给你送钥匙。”
“早上忘了给你。”
沈菲叹气。其实早上她也是一气之下才说出口，和顾年城住一起意味着什么她当然清楚，没想到顾年城却当了真。不仅跟她确定了搬家的时间，连她原来的小区在哪也问了个遍。本来她的公司在哪、几点上下班，他就很清楚。
——真的要住过去吗？
——这样两人算什么关系呢？
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下楼。
办公室门口响起了一阵骚动。
“怀瑾姐给大家带了下午茶，大家过来拿呀！”有人在门口对办公室里的众人说着。
沈菲坐在座位上没动。
穆怀琛走过来，他有些意外，“怀瑾，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他往穆怀瑾身后看，言柏也拎着大包小包的在后面。
“我们婚期订好啦，”穆怀瑾笑嘻嘻地搂住穆怀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当然要和大家一起开心一下！”
办公室里人呼啦啦全都冒出来拿吃的。
“哎，沈菲姐呢？”穆怀瑾往办公室里看了看。
穆怀琛刚想开口，沈菲走出来，“这儿呢，好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了。”
穆怀瑾搂住她的胳膊，“我特意买了你最喜欢的抹茶蛋糕呢，喏，”她把自己手里单独包装的袋子。
“谢谢，”沈菲笑了笑，“我有个朋友在楼下等我给我送东西，我下去看一眼哈。”她冲众人摆摆手，拿过蛋糕后，拍拍穆怀瑾的头，直接走了出去。
一直在楼下的顾年城低着头看地面。
——或许太快了？
他也有些犹豫。
——如果太快了就再过一阵儿？
他皱着眉思考着。
还没等他思考完，一只手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揪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他的嘴就被人堵住了。
“沈菲，大庭广众的，这合适吗？”他挣脱出来，立刻看出了她表情的不对劲，“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没什么，”沈菲啄了他一下，“前任结婚了，结婚对象是我老总的亲妹妹——和我关系很好的、并不知情的一个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