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常元壹略过这些人，走到林灿身边，看向他，“阿灿哥哥，我们一起回去。”
“元壹……”林灿一时拿她没有办法，他这个人一向是“有仇必报”，和对面这个混混的恩怨，必须要有个了解，可是当下常元壹的出现，让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常元壹当然也害怕他出事，她不想林灿冲动冒险，所以，一向怯生的她选择勇敢走进来，她势必要和他一起离开。
站在对面的混混目光落在常元壹身上，目光狡黠，不以为意。
“林灿，今天看来不是时候啊。”他把弄手里的一颗石头，看上去张扬不已。
林灿拉起常元壹的手，他害怕常元壹在这里待久了会有危险，对着不远处站着的混混开口：“是，所以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拉着常元壹往外走。
与另一个人推脸扯头发的吕阳见状，也连忙放手，跟上他们。
三人走后，有人开口问：“哥，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不急，我倒想看看，林灿为了护着这个叫常元壹的人，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
林灿拉着常元壹走到单车旁，他看上去很气愤，没有对她说一句话。
“阿灿哥哥……”
林灿站直，正对着她：“常元壹，你知不知道闯进来多危险！不是说了让你别跟来吗，你怎么就是不听。”
常元壹怔怔地望着地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
晚餐时，饭桌上的林灿一声不吭。
不仅如此，常元壹同样也是这样。
察觉到不对劲，丁茹一边给常元壹夹菜，一边和林翼培眼神交流，试探开口，“你们俩怎么回事，今天回来之后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林翼培咳了咳，也跟着补充：“是啊，平常你俩不是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格外起劲吗，今天怎么回事，闹别扭了？”
“没有。”常元壹假装无事地吃饭：“叔叔阿姨你们别担心，什么事都没有。”
“哎哟，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壹壹，你看看你的眼睛，红红的，老实告诉我阿姨，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眼睛红红的？
一直在埋头吃饭的林灿忍不住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做贼心虚”地收回目光。
丁茹目光落在对面的林灿身上：“林灿，说！是不是你欺负壹壹了？”
林灿不开口，自顾自吃饭。
丁茹没想到他会是这反应：“嘿你这小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妈？”
“有，当然有。”林灿回答得格外潦草敷衍。
林翼培为了缓和当下紧张的气氛，笑着缓声道：“壹壹，林灿，不管有什么事，都好好说清楚对不对，你们俩从八岁时就在一起长大，彼此之间很亲密，难道出了点矛盾就要把对方当仇人不成？”
“叔叔，没有当仇人。”常元壹假装无事地解释，期间还挤出一抹笑，“你们真的不要担心，什么事都没有，放心吃饭吧。”
夜里。
两个人坐在窗前的桌子上写作业。
桌子很大，两个人用绰绰有余，这是林翼培特地到木厂里找人定做的，就是为了两个孩子方便学习。
今夜，林灿找来一根绳子放在中间，当做两个人的“三八线”，示意常元壹不要越界。
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埋头写作业。
而林灿则带着气坐在另一边，一副有人惹了他的模样，没有心思写作业，只是自顾自得坐着，格外不着调。
“阿灿哥哥，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是作业不能不写，不然，你的班主任可是又得找你。”
“他找就找呗，关我什么事。”林灿径直盯着空荡荡的桌面，一动也不动。
常元壹比任何人都懂林灿的脾性，他一向如此，但是嘴上说的话并不代表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所以常元壹从不往心里去。
“阿灿哥哥，今天是我不好，但是我只是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对不起，以后我会多注意的。”
林灿依旧一声不吭。
常元壹收回目光，继续埋头完成今天的作业。
期间，林灿心里想了很多，他一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是，他承认自己生她的气。
但那是常元壹。
一旦他对她发了火，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会特别难受，特别懊悔，可是林灿又不能控制自己的嘴。
非要说一些刻薄的话来气她。
好在常元壹懂他，并不会和他计较。
台灯的光映在桌面上，夜间的凉风从窗外吹进来，朦胧的夜色就像一幅画，挂在窗外。
林灿沉默了很久，最后将两个人中间的“三八线”拿开，声音淡漠而低沉。
“常元壹，对不起，那什么……今天我不该凶你。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故意的。”
她拿着黑笔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偏头望着林灿，嘴角轻轻上扬，“阿灿哥哥，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会生我的气，怪我去找你，我都懂的。”
林灿哑口无言，只是怔怔地望着她，那一刻，他突然明白，好像两个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彼此之间却很了解。
她懂他的脾气。
他懂她的执着。
林灿将目光收回，望着窗外若隐若现的灯光，“常元壹，谢谢你。”
她不经意笑了下，凑到林灿身边，准备问出她接下来想知道的答案：“谢我什么？”
林灿拿出练习册开始埋头写字，支支吾吾：“谢……谢你总是无条件地相信我。”
常元壹得寸进尺，“原来阿灿哥哥也会说煽情的话？”
“得得得，行了啊，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总之，你记住，我会对你好的。”
常元壹将身子收回，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思考，林灿这句“我会对你好”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夜，两个人完成作业后，便回到各自的床上睡觉。
另一边，丁茹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里。
林翼培正躺在床上，见她回来了，问：“怎么样？”
丁茹将房门关好，这才挺直身子走路，“灯已经熄灭，应该都睡下了。”
林翼培笑着看向丁茹：“你说你这个做母亲的，这么鬼鬼祟祟干什么，想知道什么直接去问不就好了吗？”
丁茹掀开被子，坐在床上，“老林，你又不是不懂林灿，他可不喜欢和别人倾诉心事，最多最多，会向壹壹坦露一点。不过啊，好在有壹壹陪着他，他这人性子古怪，一般人可受不了。”
“瞧你把咱儿子说成什么样了，他不就是性子急，爱冲动而已吗，至少在做人这方面，还是和他爸一样，堂堂正正，敢作敢当。”说着说着，林翼培自夸起来。
丁茹不屑地看他一眼：“瞧把你能的。”说完，丁茹盯着正前方挂着“家和万事兴”的那副刺绣画，有些惆怅，“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他们俩，万一没说好，一直都不和好怎么办。”
林翼培斩钉截铁地否决她：“我看你啊，这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林灿虽然看起来不待见壹壹，但是你我都很清楚，他是最心疼壹壹的人，她受一点儿委屈都不行，两个孩子的事他们会解决，你就放心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工呢。”
听罢，丁茹只好将房间的灯熄灭，和林翼培相继躺下。
第二天，林灿一如从前载着常元壹去学校。
丁茹见两人重归于好，总算放下心来。
校门口，常元壹从单车上下来，自己走去教室，林灿则推着自行车，将它放在应该放的区域。
“灿！我的灿！”
这道声音从大老远处传来。
吕阳一见到林灿，就兴奋地朝他挥手，随后急急忙忙地朝他跑去。
林灿神色自若，不惊不喜：“你这么开心，出门踩到什么了？”
“少来，我可没踩到什么，我开心还不是替你开心。”
“替我？”林灿不知道他又在胡说什么，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起伏。
“对啊。”吕阳望了眼远处常元壹的身影：“一直听说你有个妹妹，没想到这妹妹长得这么漂亮，以前你一直藏着掖着，我还以为妹妹是有多见不得人呢。”
林灿停好单车后就背上书包往教学楼走，神情寡淡，瞪了一眼吕阳：“你想做什么？”他收回目光，“我警告你啊，不准打她的主意。”
吕阳赶紧替自己证明清白：“哎呀，你放宽心，我绝对不会打你妹妹的主意，我就是想点拨点拨你几句。”
“说来听听。”
林灿直勾勾望着前方，好似对吕阳接下来所要说出的话并不感兴趣。
吕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说真的，林灿，这妹妹长得好看，人也乖巧，还不是亲的，你就真想仅仅只把她当妹妹？”
林灿顿了下，神情依旧寡淡，“不然呢？”
吕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非要我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你才明白是吗。”
林灿加快速度往前走，“你知道你缺点什么吗？”
“缺点儿什么？”吕阳也跟着加快速度，追赶林灿。
“缺一个正常思考的脑子。”
吕阳：“……”这兄弟可以退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