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

    “麻烦让一下,我要进去。”

    他语气冰冷,带着满满敌意地对费承允说。

    媒体镜头跟着雷翊上一路追过来。

    费承允笑了笑,并拢膝盖把腿往唐海若的方向偏了偏,让出一小块空隙来。

    雷翊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狠狠盯着他。

    “怎么?雷总这是载誉归来,需要别人起立欢迎吗?”

    费承允仰面挑衅地直视着他的目光。

    雷翊上一把揪住他的胸口衣襟,硬生生把他薅起来。

    闪光灯顿时亮成一片,全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费董的座位不是在第一排?今天特意砸场子来的?”

    雷翊上在费承允被迫起身的瞬间挤进来,给唐海若丢了个眼色。

    唐海若往里挪了个位置。

    雷翊上手上用力一搡,费承允一屁股坐回椅子,雷翊上也气哼哼地坐到他和唐海若中间。

    费承允若无其事地整整衣服,不忘含笑地对着镜头摆了摆手。

    雷翊上把脸凑过来,压低声音恶狠狠说:“你那点儿肮脏心思,不要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肮脏心思?”

    费承允笑了,“我的心思肮脏,你的心思就圣洁了?”

    雷翊上恨不得对着他的脸砸上一拳,但他投鼠忌器,害怕把聚光灯引到唐海若身上。

    “我再说一遍,不要痴心妄想,你根本没有机会。”

    雷翊上说完,把身子转向唐海若,“海若,你先去大厅外面等我,我马上就来。”

    唐海若生怕他一时冲动在现场发作,再把整个公司筹划了一个多月的展会搞砸,正巴不得他赶紧离场。

    听他这样一说,唐海若赶紧点头,“好,你快点儿出来,不要在这里搞事情。”

    她站起身来,警告似的盯了费承允一眼,皱着眉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从另一边座位间挤出去了。

    费承允挑眉一笑,对唐海若比了个OK。

    雷翊上按捺性子,一言不发地盯着舞台,约摸唐海若已经走出摄像机的拍摄范围了,这才站起身离开。

    空荡荡的大厅里,唐海若孤零零地站在金色的粗柱子旁边,显得格外孤单而弱小。

    雷翊上没来由地又是一阵心酸。

    他见过许多可怜人——年老羸弱的流浪汉、瘦小多病的孤儿,为生存奔波的穷苦人……在遇到唐海若之前,他从来不曾体会什么叫怜惜,什么叫心疼。

    只有唐海若,一个眼神,一个表情,甚至是面无表情的发呆,都能莫名让他心底滚烫。仿佛他的柔软心肠,只为唐海若而生。

    雷翊上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唐海若苍白的脸,看着她泛红的眼睛问:“吓着了?”

    唐海若沉默地摇摇头,不像以前那样躲避他的触碰。

    雷翊上摸出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简短的电话,“把车开到酒店门口来。”

    说完揣起电话,牵起唐海若的手说:“我们走,我送你回家。”

    唐海若任由他牵着,异乎寻常的乖顺。

    两人并肩坐在车后排,一路无语。

    连司机都觉察出气氛不对,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大气不敢出地把车子直接开到江居名品。

    雷翊上看着唐海若进门,站在门口嘱咐说:“你在家里好好休息,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儿。晚饭我让司机送过来,你不要乱跑,在家等我回来。”

    他不敢跟进屋,怕进了屋就不想再回会场,然而他必须要回去。

    还有无数个镜头需要他去面对,还有一个答谢晚宴需要他回去主持。

    “好,”

    唐海若平静地说:“雷总安心回会场吧,不用担心我。别和人起冲突,别把发布会搞砸。”

    雷翊上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唐海若一动不动地面对着关闭的房门发呆,好一会儿才听到门外离去的脚步声响起。

    她踢掉鞋子,光着袜底走到客厅,身上像刚献完血似的没力气,一屁股坐到沙发前的地毯上。

    费承允是个可怕的人,她看得出来。连一向狂傲不羁的雷翊上,在他面前也失去了镇静。

    唐海若把那个崭新的手机掏了出来。

    手机没有设置锁屏,电话薄里也只有费承允一个人的号码。

    微信里有个现成的帐号,联系人列表里也只有一个好友。

    她把那个微信号的相册打开,里面有照片,也有视频。

    照片全是劲爆的床/照,正脸无一例外都是倪可心,男人们除了孙金业,其他大多是侧脸或者面孔模糊,但明显能够分辨出来,至少是五、六个不同的男人。

    唐海若在那些男人的面孔中,认出了唐星河。

    视频则是倪可心不同场景下的床戏,不必剪辑,可以直接拿去当av放映。

    这些照片或视频如果被放到网上,足以让倪可心一夜之间身败名裂,云河公司的股价,也会随之大幅下跌。

    费承允却并不急于出手,还说只成功了50%。

    唐海若粗略翻了翻文字材料,有些是瀚海事务所提供过的,有些则是她第一次知道——比如说,唐星河不是第一个被倪可心搅到家破人亡的人。

    唐海若头痛欲裂,关掉手机转身趴到沙发上。

    自己接受这个手机,就意味着默认了费承允的条件。

    当时在会场上,她的确是那样下了决心:为了复仇,不惜任何代价。

    可看到雷翊上方寸大乱地回来找她,在聚光灯下为了她与费承允公然冲突,唐海若突然就后悔了。

    或许自己不该这么心急,像个病急乱投医、饥不择食、慌不择路的人。更或许,复仇并不是她唯一的想做的事。

    雷翊上回到酒店,没有立刻进入会场,而是走到僻静的紧急通道口,给林大椿拨去了电话。

    “上次你说的那个倪可心的新相好,调查清楚了吗?”

    “调查清楚了,翊哥。杜梓林,真名杜永波,S市破落户,毒龄三年。

    与倪可心在茵绣会馆相识,已多次在酒店开房。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要不要把他俩的小H片,拷贝一份寄给孙金业?”

    “不要插手,”

    雷翊上说:“磨恶人的恶鬼出现了,效率会比我们的计划快很多。这样也好,早早让海若打开心结,总是好事。

    你们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受外因干扰,也不要介入到别人的计划里。”

    “明白了,翊哥。翊哥你不要紧吧?怎么声音听起来这么丧?喂?翊哥?”

    雷翊上挂断电话,转身走入会场。

    这场珠宝秀举办得非常成功,光是处理现场订单,就累到工作人员手软。

    雷翊上的内心却毫无喜悦,他唯一的珍宝,现在正在被人觊觎,并且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失去。

    晚宴上所有的敬酒,雷翊上全都来者不拒。

    他不怕喝醉,甚至想借着酒醉早早脱身,回到有唐海若等候的家里去。

    酒精在雷翊上体内燃烧,很快就烧光了他努力维持着的理智,只剩下本能的渴望。

    我要回家,海若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他推开身边围绕着的莺莺燕燕,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中,摇摇晃晃地往酒店后厨走。

    “龙虾呢?还有没有?蒸一只最大的,海若还没吃饭呢。”

    雷翊上嘟囔着,捞起海鲜区的网抄,就往养着龙虾的打氧缸上爬。

    “哎,哎!雷总,雷总!”

    酒店经理死命抱住他,立刻又围上来三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到沙发上。

    “龙虾已经给您蒸上了,一会儿就给您打包带走。”

    酒店经理连搂带哄地安抚着他,“雷总稍微再等一会,喝杯茶,龙虾马上就好。”

    雷翊上挣扎着坐起身,往一旁扒拉着那人,嘴里含糊说道:“那你不去后厨盯着,在这里盯着我干什么?你走开,我要打电话了。”

    “海若啊,”

    他右手抓着电话,仰头靠着沙发靠背,左胳膊挡在眼睛上。

    全世界都在光怪陆离中旋转颠倒,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唐海若,是清晰和坚定的。

    “你睡了没有?晚饭有没有吃?”

    “我吃过了,”

    电话那头传来唐海若可爱的声音:“你喝多了?”

    “没有喝多。”

    雷翊上眉开眼笑,想要站起来,却一屁股跌回沙发,“我马上就要往回走了,你不要着急。”

    他自以为很警觉地往身后看了看,完全没注意对面就站着三个大活人,用自以为压低了的大嗓门说:“我好想你啊海若,你在家里等着我,哪里都不要去。”

    服务员拎着一大盒切段的龙虾,急跑过来递到酒店经理手里。

    酒店经理一手拎虾,一手上前来搀雷翊上,“雷总,龙虾打包好了,我这就送您下楼?”

    雷翊上把包装盒搂在怀里,被几个人连搀带抱地送进车里。

    唐海若接完电话,往浴缸里放好热水,揣上手机就下了楼。

    在被蚊子叮出十几个大包之后,终于看到雷翊上的车开回来了。

    司机停了车,唐海若赶忙迎上前,两人合力把雷翊上从车里拽出来。

    “海若。”

    雷翊上醉眼朦胧地认出唐海若,拼命甩开司机,整个人都扑到唐海若身上。

    “您回去吧,我扶雷总上去就可以。”

    唐海若不停对司机道着谢:“辛苦您了。”

    司机跑去前面拉开楼宇门,有些不放心地问:“不用客气。你自己能行吗?我和你一起送雷总上去?”

    “你回去!”

    雷翊上不耐烦地挥手赶他,“我有唐海若一个就够了。”

    司机只好目送着雷翊上像个树熊一样挂在唐海若身上,两个人脚底磕磕绊绊,走三步退两步地进了电梯。

    唐海若用肩膀将雷翊上抵在电梯墙上,伸手按下了楼层键。

    “海若今天很乖,”

    雷翊上身体烫得像个大火球,递过手里的打包盒,笑嘻嘻地说:“小礼物。”

    “你怎么喝这么多啊?还没有进屋呢,这里是电梯间,你再拿一会儿。”

    “唔。”

    雷翊上乖巧地想把身体站直一些,带着三分清醒说:“这里还是公共场合呢。”

    电梯门打开了,唐海若一鼓作气,把比平时至少重了五十斤的雷翊上拖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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