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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入王府

    正月十五,上元节,满地华灯送秦婉儿出嫁。

    城中百姓没人见过这位神秘莫测的秦三小姐,就连霁明堂的兄弟也不知道他们堂主就是相府千金。不少人好奇地围在秦府门前,等着看那即将嫁入王府的高门贵女。

    人群里有人嘟囔着:“不知这位三小姐是美是丑啊,披着盖头也看不见脸!”

    秦婉儿这次离开秦府与十年前去长白山不同,身边多了一个陪嫁丫鬟。看那丫鬟一副苦瓜脸,想来是被何瑜拉来凑数的。

    秦婉儿穿着绣花镶边的火红嫁衣,披红盖头,戴明月珰,袅袅婷婷,摇曳生姿,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上了王府接亲的轿子。来接亲的是陆让。秦婉儿脑子里无端冒出一个念头:陆让是王爷的义子,那他今日,是来帮他的义父迎娶他的义母,着实有些搞笑。

    她坐在轿子里轻笑出声,本以为没人听见,不料陆让却探了脑袋进来:“王妃在笑什么呢?”

    “咳… 没什么,你出去。”

    八抬大轿从秦府出发,接亲与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排满了整条街。

    不知人群中哪里有人在悄悄议论:“欸,你们听说了吗,出嫁的这位秦三小姐脸上有一大块疤,可怕得很,据说她是什么天煞孤星,克死了不少人!我看也就那位王爷敢娶了!”

    “真的假的!那今日他们这么大张旗鼓,不会出事吧……”

    “咱们还是赶紧离远点吧……”

    陆让抬眸瞪了一眼那谣言的源头,那人蔫蔫儿地闭了嘴,不敢再说。

    秦婉儿耳畔传来陆让温柔的嗓音:“王妃,不必在意。”

    她本来也没多在意,这么一来倒是在意上了,不是在意那谣言,而是陆让如何在顷刻间让那些人闭嘴的。

    晋王府前,陈熠身披华服,负手而立,看那花轿华盖,锦缎垂帘。秦婉儿从轿中下来,迎面走向陈熠,随他进了府门。

    来的宾客除了秦家与何家的以外,秦婉儿一个都不认识,只听陈熠和红毯两侧的人挨个寒暄,大多是些有权有势的人。秦婉儿掩在盖头下抬了抬眉,心道,陈熠说着看不上这些权贵,不还是得跟他们虚与委蛇。

    花团锦簇,喜乐震天,在鞭炮声和贺喜声中,三拜礼成。

    从此,秦婉儿那复杂的身世中,又要添上一笔,晋王妃了。

    当天晚上,陈熠来了一趟秦婉儿的房间,待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被她赶走了。陈熠离开的时候,随手掸了掸红袍上的脚印。他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他看得明白,这王妃本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人。

    第二日早晨,秦婉儿赖了好一会儿床,直到丫鬟进来叫她才懒懒地爬起来。昨日她看见院里的梅花,便随口给丫鬟起了名字,叫小梅。

    小梅一边给她端洗脸水一边说:“主子,院子里来了好多姨娘想见您呢!”

    秦婉儿抹了一把脸,慢吞吞地穿起衣服,才问:“见我干什么?”

    “自然因为您是王妃呀。”

    秦婉儿往门口走,却在开门前停住了脚步。她想听听姨娘们是怎么说她的。

    院子里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女人,叽叽喳喳一片。

    只听一个声音尖细的女子道:“如今有了王妃,咱们陆公子的地位是不是要不保了啊!”

    另一个女声揶揄道:“你说哪一方面呐?”

    “哎,我说的是那世子之位,跟你说正经的呢,你想哪去了!”

    又有一个温柔的女声道:“听说王妃是天降灾星,是不是能给王爷冲冲邪?”

    “那最好不过了!咱王爷哪儿都好,就是阴邪之气太重,总是喜欢调戏我们这种良家妇女啊!”

    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有几个女人同时喊道:“罗姨娘!”

    罗姨娘似乎在众姨娘中声望很高,秦婉儿听着她走近,那铃声愈发明显,想来不是她的笑声,是真的带着铃铛!

    秦婉儿开了门,议论声很快就停止了,所有人都看向她。她很容易就认出了哪一个是罗姨娘。那是一位妖艳的异域舞娘,手腕脚腕皆戴着银铃镯,裙摆也装点着银饰。

    “咳… 诸位今日为何至此?” 秦婉儿看着院子里黑压压的人群,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有气势些。她尚未梳妆,不施粉黛,在一众浓妆艳抹的女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自然是来给王妃请安呀!” 方才那声音尖细的女子道。

    昨日陆让与秦婉儿交代了王府一日三餐的时间表就没说别的,也没人告诉她有请安这回事啊?

    秦婉儿讪讪道:“那真是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我这头一回当王妃,还不知道有请安这个规矩。”

    “哎呀王妃别听她瞎说,我们就是自己想来看看您!”

    “对对对,咱们也是头一回见到真正的王妃,来看看王爷明媒正娶的夫人究竟是啥样!毕竟咱们这些人,平日里也不怎么能见到王爷,就算是见也是要出任务……”

    “出任务?什么任务?”

    “诶,王妃不知道吗?”

    “是陆某忘了同王妃讲,此事赖我。” 门外进来一个青衣人。每次见陆让,秦婉儿都会被他的长发吸引了去,心道,此人为何从不束发,就算戴了簪子也只堪堪束起一半。

    有人悄声问道:“陆公子怎么来了?” 听那声音,颇有些忌惮。

    另一个消息灵通的将声音压得更低,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王妃可是陆公子带进门的。据说王爷还让陆公子和王妃住一个院子,结果被他拒绝了。”

    “干嘛拒绝啊,王妃人这不是挺好的吗?”

    “要我说,住不得,万一哪天王爷吃醋了可就不好办了……”

    “诶快别说了,要被听见了……”

    秦婉儿此时心思还在那“任务”上,没留意她们的悄悄话,而陆让则明显是听到了,却假装没听到。

    陆让走到秦婉儿身侧,轻声道:“王府的姨娘实际上是王爷养在府中的暗探,任务便是去各大府邸伺候贵人们,以打探情报。”

    “原来如此。王爷名下的两大花楼怕也是为此?” 自古花楼都是秘密的聚集地。毕竟,打探官人的秘密,没有什么比枕边人更合适的密探了。

    陆让颔首。

    秦婉儿感叹道:“花楼在明,姨娘们在暗,京城怕是没有什么事是王府探不到的吧。”

    “倒也不是,那些真正要紧的秘密,多是烂在肚子里、带进坟墓里的。”

    陆让说这话时,好像话里有话。秦婉儿原先以为陆让是只小白兔,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但此时这么多人在,她也不好多问。

    陆让转身对姨娘们下了逐客令:“王妃刚来,很多事需要慢慢适应,各位今日就先散了吧!日后想见王妃,还多得是机会。”

    陆让说话很管用,姨娘们很快就作鸟兽散了。

    秦婉儿刚想说话,门外又来了一个人。那人是跑进来的,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兄……出事儿了!”

    “别急,慢慢说。” 陆让给他递了一杯水,又转头对秦婉儿介绍道:“魏逍遥,幕僚。”

    魏逍遥喝了水,看了秦婉儿一眼,欲言又止。陆让道:“就在这儿说吧。”

    “我刚刚路过靖安侯府,那里乱作一团,听人说,老侯爷昨夜遇害了!”

    靖安侯沈原,是文昭年间的老人了,当年羌国屡次入侵大梁边境,文昭帝派他主理西部巡防,近些年也常任西北巡抚一职,陈熠在西北行军时,也与他有所交集。

    文昭年间太子一脉的文臣已经所剩无几,靖安侯算为其首,如今竟说没就没了。

    秦婉儿想起那三元榜首的沈淮之,刚刚高中就死了爹,侯府门前彩旗变白幡,当真是祸福相倚,世事难料。才唏嘘片刻,又想起昨日她出嫁时路人的议论,竟是一语成谶。

    “何人所为,可有眉目?”

    “不清楚。禁军的人把侯府围得水泄不通,我从军爷那儿探到,是西北布防图丢了。”

    布防图乃国防命脉,靖安侯丢不起,不可能不藏好。那贼人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侯府,杀人越货,定不简单。

    “此事非同小可。王爷知道了吗?”

    “嗯,已经报过去了。”

    陆让站起身,对魏逍遥道:“我去找王爷,你去叮嘱侍卫,近来要加强府内府外的防护,别让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机。”

    魏逍遥对秦婉儿行了一礼后离开了。陆让也转身向外走去,走到一半又回过头:“王妃,一起去凑个热闹?”

    陆让和秦婉儿到书房时,陈熠正盘腿坐在案前,一手握拳撑着额头,松松地闭着眼,不知是在打盹还是在思考,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份线报。见他们来才抬眼,随意地指了指身侧的蒲团,道:“来坐。”

    二人坐下后,陈熠问:“此事怎么看?”

    “蹊跷。事发在昨夜,尸首和布防图的事却是今早才被发现。侯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这么大的事,昨夜能不闹出一点动静?”

    陆让说到这儿,转头看向秦婉儿,像是在问她的意见。陈熠也看向她,含笑道:“这事儿,咱们王妃熟啊。”

    秦婉儿被看得心虚,硬着头皮道:“先说好,我没去过侯府,以下只是我的想法——单单偷盗不难,单单杀人也不难,先杀人再偷盗,难。从这份线报上看,靖安侯死的地方在卧房,布防图在书阁,就算贼人轻功了得,死了人,中间也很难不闹出动静。”

    陆让思索片刻,问:“若是先偷盗再杀人,或者二者并行呢?”

    秦婉儿道:“正常逻辑来说,贼人从靖安侯那里套出布防图的位置,杀了人,再去偷布防图;若是反过来,贼人早已知晓布防图的位置,为何要多此一举去杀人?”

    陆让应道:“侯府书阁有不少暗格,机关重重,如果贼人不知道布防图的位置,是我的话,会挟持沈原带他去,而不是直接杀掉他。因为丢失的是西北布防图,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西域人干的,但也许,这当中,不止一股势力。”

    陈熠终于将手从额头上拿了下来,道:“没有证据,咱们一切都是瞎猜。今日平阳公主送来了请帖,七日后公主府中设迎春宴,王府也在受邀之列,一起去看看吧。”

    这请帖送来的时机如此巧,秦婉儿不禁问:“平阳公主和此事有什么关系吗?”

    “平阳公主的驸马穆羽萧,是三年前羌国战败时,西域王族送来的和亲王子。” 陆让看了眼陈熠,接着道:“此外,那年,王爷在战场上杀了驸马的长兄,羌国王储。”

    秦婉儿道:“那他还能乐意跟咱们来往?”

    陈熠叹道:“王妃天真了。战败国的和亲王子,说白了就是一枚质子,生死都在别人一念之间,跟谁来往哪里由得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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