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接连几天,陈锡没再出现,谢指南的生活继续。

    刚开始,她还主动联系,发个消息什么的,直到后来听小胖说,这几天都联系不到,让她再等等,等到陈锡自己回来,事情应该就解决得差不多了。

    这个星期,公司出了两件八卦大事,第一件事,就是何袅袅摔断腿的事,这事说起来,其实挺稀松平常的,但是因为何袅袅名声在外,楞是上了公司的头条,这是个同事都得叨叨两句。

    本来这事一开始就只有她们部门的个别人知道,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一传十,十传百了。

    躺在医院的何袅袅听着平时还算交好的同事跟她说这事,气得苹果都砸到电视上了。

    其中一位嘴快的同事张口就来别把电视砸坏了,得赔的。

    何袅袅气得怒火中烧,就这么个破电视,我赔不起吗?

    惹得旁边的同事立刻闭了嘴,心道是能赔,这不上次害人家受伤不也赔了嘛,只是钱是她自己给的吗,怎么来的,大家一清二楚。

    两人悻悻地,找了个借口走了。

    何袅袅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严重怀疑这事就是她们撺掇出去的,越来越不顺眼。

    这第二件事,大概就是周三那天,姚景回来了,中午请了很多同事吃饭,然后下午的时候人事部就发了她调职的通知。

    这事可就稀罕了,这人没来多久,你要说业绩,根本还看不出来,突然来这么一出,要么升职,要么被挖走,不过听人事那口气,更像是升职。

    走的时候,她专门绕到了谢指南面前,放下最后的狠话,“就算不是我,也轮不到你,你以为你赢了吗?等着吧,有你哭的。”

    谢指南被莫名其妙说了一顿,很想骂人,可是人家放完话就走了,她都没来得及张嘴,她觉得这人有大病。

    颜娇翘着腿摇头,细细抿了一口咖啡才道:“你看不出来她喜欢陈锡吗?”

    谢指南恍然,想起之前她总是有意无意间说出跟陈锡很熟的样子,原来不止是朋友,还有这层关系呢。

    想想都觉得可怜,感情她是追着陈锡来的,现在就这么走了,多少有些遗憾。

    不过就算追不上陈锡,也不至于调职吧。

    颜娇说,本来就是跟着香饽饽来的,现在香饽饽都被叼走了,还有留下来的必要吗?颜娇摸摸谢指南的头,让她自行体会。

    谢指南害羞地扭扭头,找齐小乐去了。

    就在谢指南以为这周陈锡都不会再出现的时候,陈锡却回来了。

    他穿着普通的体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搭在额前,少了几分平时的精致,多了几分慵懒,一眼看去,挺像个大学生的。

    抬头的瞬间,便冲着谢指南笑。

    谢指南本想问他怎么现在才回来的,结果被他脸上的伤吸引。

    她眉头紧皱,不知道他回去到底是解决什么问题,怎么还受伤了,想去拉他,结果他“嘶”了一声。

    吓得谢指南赶紧松手。

    俩人瞬间谁也没说话,直到谢指南刷卡进门,让对方坐下后,她才一边找自己的小药包一边问,“你究竟回家解决什么问题,还受伤了。”

    这次换谢指南为他着急,她也有些理解了之前她受伤,陈锡那莫名的火气。她拿过碘伏,又找来创口贴,先是用棉棒粘着碘伏消了毒,又用创口贴给贴上,“到底谁打的你,姐帮你摇人去。”

    陈锡失笑,被照顾得舒服,觉得这伤没白受。

    他开始慢慢跟谢指南说这几天在西京的事。

    陈锡在西京住下,本意是回去解决家人一而再再而三撮合他和姚景的事情,结果陈母觉得这事挺大的,加上现在家大业大,又和姚家有些牵扯,本能就选择了先把陈锡稳住,让他在家住着等他陈爸出差回来再说。

    这一等,就等到了周二,周二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陈锡又一次提出自己不可能和姚景在一起,让他们以后不用管他了,联姻什么的就死了心,他可没那份伟大的心。

    陈父一气之下把陈锡给打了,这是二十来年陈父对陈锡第二次这样大动干戈,一连几个巴掌下去,陈锡没还手,忍了。

    本来在回来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心里准备,皮肉之苦肯定是有的,什么程度就看陈父的爱了。

    显然这份爱,比预期的厚重。陈锡不仅没求饶,还就闷声地让这位老父亲打。

    陈母站在后面看着,想要阻止,却又不敢,只能干看着。本来想着大学四年,一家人在一起,能让这个大儿和这个家更亲近,但显然效果微乎其微。

    陈锡对她们很恭敬,甚至从来这到这里起,就很少叫这个妈,就连自己的弟弟,他都少有交流。

    本来想的是给找门好亲,将来有助于他的前程,但没想到这小子不领情,陈父像是操心的父亲一般,边打边数落。

    陈锡虽然不还手,但嘴却没歇着,语气冷淡,毫不示弱,“如果你觉得这就是对我的爱,那大可不必,我陈锡要不起,我本来就混,初中的时候就这样,我想这辈子你们都不会忘记,高中时能静下心来学习,那都是因为爷爷。”他抬眼看着手里拿着戒尺的父亲,每次提起爷爷眼眶就发红,“这里面没你们半分功劳。我很感激,你们这些年在金钱上对我的帮助,但是自从你们初一那年放弃我开始,就注定了我不是一个温煦的人。”至少对你们。

    “现在你们要为我铺路,我打心眼里感激,但是我不喜欢她,你们塞给我也没用。”

    陈父被气得怒火中烧,一尺一尺的往陈锡身上招呼。

    陈母终于忍受不住,上前劝阻,大概是被陈锡那句初一那年的放弃给触动了,觉得有愧,拉着陈父的手不许他动。

    陈锡跪在书房里一动没动,大概是这些年装巧卖乖久了,终于爆发,沉默一会又继续说道:“当年你能把爷爷气中风,你就该想到,将来有一天,你的儿子也能把你气疯。”

    陈父一听,又是一阵刺痛,那大概是这些年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就这么被自己亲儿子说出来,不仅挂不住面子,还打开了一份遗憾。他伸手一推,把陈母逼到角落,上手又是一顿招呼。

    要么说陈锡也是个混的,这种时候专挑陈父不爱听的说:“你打吧,使劲打,如果这顿打能换来我将来想追求的幸福,我认了。”

    陈父一听,下手也越来越狠,看得躲在门背后的陈锦直哆嗦。

    从他记事以来,陈父就是慈祥的父亲,对他和他妈妈都很好;他从不出去拈花惹草,一心只扑在工作上,闲下来的时间,全花在了他身上。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但是家里却没有一张照片,每年的全家福都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第一次见陈锡是陈锡上高中的时候,那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父亲终于愿意在这个家里提起大哥,说他长得好,学习好,头脑也不错,不愧是他的儿子,要不是初中耽误了几年,这会早上清北了。

    那一年的春节,父亲终于带他回去了,去了汉州,那个他本该出生的地方。

    但他哥哥很有个性,回家也就看了他们一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再出来就是帮爷爷奶奶做饭。

    他们一共没在汉州的家待多久,爷爷奶奶很慈祥,没有厚此薄彼,拜年的红包一样厚,只是因为哥哥帮忙做饭又多发了一个。

    但陈锦一点都没在意,觉得哥哥做一桌子菜是真厉害,毕竟他还是学生呢。

    走的时候,父亲本想摸摸哥哥的头,但他躲开了,那双经常抚摸小儿子的手,终于在大儿子这里落了空。

    可那时父亲也只是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拉着他和母亲赶去了机场。

    可此刻书房里的父亲,就像一头暴躁地雄狮,像是困顿之后被别的雄狮挠醒,爆发了前所未有的血性。

    陈锦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连鞋都蹬掉了,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跑,然后拨通了一个很少拨通的电话。

    陈锡伤得其实挺重的,但他没急着上药,而是借着机会让他父亲带着他往姚景家走,物尽其用,做事做绝。

    姚景家其实和陈锡家住挺近的,同一片别墅区,她自己一个人住,只是为了平时两个年轻人多往来,两家的父母都同意的。

    但现在陈锡率先说出看不上别人女儿这种话来,总得有些诚意,既然这顿毒打挨了,那就用此来摆正态度。

    这孩子,陈家人是很喜欢的,但是自家的臭小子没那个命,配不上人家丫头。

    于是陈父带着一身是血的陈锡,把姚父姚母也叫了过来。

    老两口进门的时候,也被这场景吓了一跳。

    陈锡一直沉默,把态度拉到了最低,全程听自己父亲在讲,“是这臭小子没福分,配不上你们家小景,我们本想着俩孩子时间久了总能走到一起,但现在看来是不行,所以想着总不能这么一直把小景耽误下去,所以就请姚总多包涵,让他们俩当当朋友算了。”

    姚父靠实业出家,一步一步过来,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当初看上陈锡,本就因为自己女儿喜欢,要说家底,他陈家算是西京这十几年的新贵,但也没到和实业抗衡的,加上两家生意本就没什么牵扯,只是一些投资往来。她回头看看自己身旁的女儿,问:“小景,要不你看就算了?陈叔叔也帮你出气了,就当给你赔礼了!”

    可姚景却没回答自己的父亲,而是冷着脸问陈锡,:“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

    在姚家客厅沉默了一晚的陈锡终于开了干涩的嗓音,“是。”然后还伴随着一句对不起。

    姚景恶狠狠地瞪着他,终于说了一句,“行,只要你不后悔就行。”说完,便转身离去。

    陈锡在心中暗叹,这场风波终于算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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