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到，男生就是从六楼下来的，但是他下楼的时候有拿书吗？记不太清了。

    苏妤没有急着写下答案，她问道：“书哪里来的？”

    陆绍思依然笑得温柔，“哦，前不久落在一楼的。”

    手里握着的笔还带着主人的余温，苏妤试探地在手心写下答案。

    她抬头看向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生，倒计时还在继续。

    苏妤将笔和书本还给陆绍思。

    “走，去三楼。”陆绍思顺手将书本留在借书台，往楼梯口走去。

    “啊？”苏妤不是很理解发生了什么。

    “不走？”他向前走了几步，察觉到人没有跟上，停下来看向苏妤。

    他要去为什么要叫上她？苏妤饿的不想动。下一秒她又自己给出了答案，人类就是一种喜欢成群结队的生物。

    但是考试期间不能离开考场，可是他当时也在，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吧，思量了一下，还是跟着陆绍思走向前去，她向来不善于反驳别人的想法。

    电梯前拥挤的人群已经散去，只有那么一两个不信邪的，还在这晃悠。

    苏妤在陆绍思上了楼梯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慢吞吞跟上去，看着这变化的楼层。难不成因为作答成功了，所以就可以离开考场了？她缓缓眯起眼睛，怎么感觉这家伙提前就知道了呢。

    放弃纠结这件事，苏妤想起刚刚电梯里的场景，“刚刚拍的那张照片呢？我想看看。”

    陆绍思把手机递给苏妤，她研究着手机里的照片，埋头跟着他往前走。然后措不及防被他一路带领到达三楼洗手间，还欲领着她进女洗手间。

    苏妤震惊地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拉住了陆绍思，及时制止了他，“你干什么？！”

    他姿态随意，顺着苏妤的力道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苏妤，眼睛微弯，“那你自己进去，敲响第三个隔间的门。”

    苏妤顺着陆绍思指的方向看去，感觉头皮炸裂。

    洗手间的灯坏了一个，显得没有那么亮堂，另一盏灯又好像接触不良，忽闪忽闪的。窗户因为要通风的缘故开着一个小口，一阵风吹来，吹得人从头凉到尾，一个个小隔间里都好像有着未知的恐怖等着她。

    “为什么要敲？”苏妤很拒绝，这行为妥妥恐怖片里的作死行为。

    她信奉的准则是：不作就不会死。

    陆绍思拿出字条。

    这张字条苏妤之前看见的字条同样的字体，同样的质感，上面写着【轻敲三下三楼女洗手间，你会获得你想要的】。

    很好，理由充分。

    “我站这看着，你去吧。”他的表情理所当然，以一种闲适的姿态站定门口，一副等待苏妤凯旋的模样。

    苏妤不可置信地看向陆绍思，顶着一张帅脸说这种话，是怎么好意思的？她的手扯住他的衣袖，稳住情绪，确认不会泄露怯意才开口，“一起去。”

    力道很小，陆绍思可以轻松挣脱苏妤，但他没说什么，跟着苏妤走了进去。

    “我来吧。”

    拦下苏妤抬手准备敲的动作，陆绍思站在了苏妤的前面，这样的站位，刚好将苏妤护在了身后。

    苏妤注意力发散，看着他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微微曲起，敲响了隔门，这样的动作他做出来有种别样的美感。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get到这种点很不合适就对了。

    敲门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放大，非常有恐怖氛围，陆绍思是那个作死一号。

    苏妤想，她就是那个作死二号了。

    “猜猜我是人是鬼？”

    隔间里响起一道女声，她的声音如同钢铁摩擦般沙哑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苏妤浑身战栗，就像是一条毒蛇在她身上打转，瘆人的凉意从下到上蔓延全身，应激反应使她抓住了身边人的手臂，被他抓住手臂的人没有丝毫的慌乱，苏妤抬头看他，他的侧脸线条利落，看不出丝毫情绪，任由苏妤抓着他的手臂，没有任何安抚，却无端给人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她堪堪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深呼吸平复恐惧。

    “猜猜我是人是鬼？”同样的话，男生的声线清润，语速不急不缓，让苏妤极度紧张的心平静了下来。

    她悟了，面前的人是天选之子，而自己才是真正的炮灰。这临危不乱的气势，从容不迫的姿态，俊美无双的容颜，哪哪都是主角的配置啊。

    苏妤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别人，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她这么怂，一定可以苟到最后。

    沙哑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想要问什么？”

    “怎么结束考试？”

    “时间到了，自然就结束了。”她的回答含糊不清，颇有种江湖术士骗子的感觉，缘分到了，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剩下题目答案是什么？”

    “一人只能问一道题。”

    “剩下题目答案是什么？”身为在场唯一的另一个人，苏妤自觉担负重任，重复了一遍陆绍思的问题。

    “喋喋喋。”沙哑的笑声笑得苏妤心理阴影都要出来了，终于，在苏妤受不了之前，她开口了。

    “五楼的32号储物柜，那里会有你们想要的。”

    临走时，苏妤突然产生了一个危险的想法，想一脚踹开那个门，看看到底是什么在装神弄鬼，但也只是想想，她并没有那种藐视一切的实力，说不定她踹开之后她就嘎了。

    小命要紧，苟住！

    苏妤跟着陆邵思往前走，犹豫开口，“刚刚……”

    “嗯？刚刚怎么了？”陆邵思声音温和，也给了苏妤开口的勇气。

    “它为什么会同意你问它问题啊？”

    “不要回答它的问题。”

    苏妤似懂非懂，“不管怎么答都是错的吗？”

    陆邵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道：“只能问三次，我们已经问了两次了。”

    “啊？”

    走到楼梯口，按照江湖术士的说法，东西在五楼，苏妤欲往楼上走去，不管她说的正确与否，她都觉得应该去看看。陆绍思拉住苏妤手臂，他看向窗外。

    侧头的动作将他的修长的脖颈显露出来，他的唇微张，“第三题马上要开始了。”

    苏妤转头，窗户是开着的，可以清楚的看见窗外开始下雨，低头看表七点五十二。

    两次题目结束之后的间隙都是三分钟。

    “叮。”

    “考生014最先作答成功，获得积分奖励。”

    广播的声音响彻整个图书馆，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陆绍思略微诧异，挑了下眉。

    “你拿我当小白鼠？！”虽然早就有预料，但是此时此刻苏妤还是忍不住控诉出声。

    “试试。”他浅笑，一脸无害。

    呆在主角身边，她果然在成为炮灰的路上越走越远。

    来不及谴责他，“滴答，滴答。”又有声音响了起来。声音是从苏妤手里的书传出来的，她惊得要把手上的书扔出去。

    好在，男生在苏妤扔书之前，接过了书。

    书的第一页写着【气味】。

    他迅速戴上口罩，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这么看，他好像也没有在笑，眼睛深邃又凌厉，看过来的时候，有种无形压迫感。

    没有多余的口罩，陆绍思示意苏妤捂住口鼻。指了指楼下，率先走在前面，走了两步，突然感觉身后的人不动了，疑惑回过头来。

    苏妤终于明白之前女生的尖叫了，此刻的她，身临其境。

    楼梯转角处站着个人，不，应该说是鬼，他低着头朝着下面的楼梯，肤色苍白，就像粉刷了一层墙灰。

    声控灯亮起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见他脚下没有影子，他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露出来的手依稀可以看见骨节，白骨森森，衣服披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样子，就好像掀开那一层衣物，看见的会是一个没有血肉的空骨架。

    现在虽然一动不动，但苏妤不敢保证等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会不会突然暴起，她一双眼睛瞪的老大，腿就像注满了铅一样，定在了原地，不敢往前，也没法向后。

    似乎是她停顿的时间太长了。转角处站着的人在微微往苏妤这边转，边转边抬头，苏妤惊住了，直直地看着，再一点，她便可以看见他的脸了。

    一只手覆了上来，及时制止了某人的又怂又要看，苏妤眨巴两下眼睛，陆邵思的手掌干燥温暖，将苏妤的上半张脸都遮盖住，她只能从手指缝里看见微弱光亮。

    “别看，闭眼。跟着我走。”

    手心被睫毛扫过，带来一丝痒意。确定苏妤闭上了眼睛，陆绍思放开手，转而抓着苏妤的手腕，往楼下走去。

    他的速度很均匀，不快也不慢，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从容肆意。苏妤感觉自己在不断地向下，离转角处越来越近，她一只手被男生抓着，另一只手捂着口鼻。直到被男生带着往右拐，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转向，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苏妤感受到了强烈的窥伺感，那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她忍不住加快了步伐，眼睛没法看路，走的太急她一脚踩空，陆绍思旋身走到苏妤面前，接住了她。

    怀里的人紧闭双眼，那只捂住口鼻的手在慌乱中寻找支撑点，手臂撑在了他的肩膀上，温暖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环绕在身侧，苏妤凌乱的呼吸打在他的耳畔，他的耳朵也染上微红，他放开苏妤，退后一步，“可以睁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