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7如果海会说话
海面上一片混乱，零通过冰连接了各个舰船，一边吸引火力一边引导船只靠近。
在地球人口锐减的情况下，军队编排也缩减不少，零庆幸现在的士兵他能勉强应付。
炮弹好几次被他引导地打向其他舰艇，可以说是还没伤敌一千已经自损八百了。
“该死！他为什么那么灵活？”负责放炮的士兵气急败坏地吼着。
指挥官拦住准备乱冲的士兵们:“别被他带偏了节奏，保持好阵型！”
见到对面改变了攻势，零也从游走转为进攻。他借力飞扑到一座舰船上，直接将半个舰桥冻住，一些没来得及跑出舰岛的士兵也被困在了里面。零轻轻松松地截获了一个士兵当人质，其他舰船不知道该不该开炮，纷纷请求指挥官指示。
指挥官的额头又流下一滴汗。他不禁想:明明有这样的实力，却还一路逃跑……是想把他们聚一起一网打尽？还是调虎离山呢？
缘起初很茫然，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天赋？她从小在陆地上长大，连游泳都是最近学的，就算有那样的天赋也用不出来啊。不过说到底，人鱼到底为什么可以呼唤海族啊？这个设定不合理啊！如果真是如此，那人鱼在海里应该没有天敌，能生活在海里那么多年应该也不可能不适应海洋环境，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人鱼为什么还是活在传说里的生物？不说陆地上的人没见过，就算海里长大的零，也是看到过才知道原来还有人鱼存在啊。除非，人鱼的种族有自身缺陷，因此种群不繁盛。唔……就刚刚和零一路游来的表现，人鱼的身体素质好到不行啊！
缘脑内激烈地吐槽着。发现越想越偏的时候她及时摇了摇头。
不对，现在更重要的是，想想如何召唤海族。
按零的描述，他是听到了声音。什么样的声音，能让所有海族听得懂？什么样的声音，能有那么强的穿透力与感染力？难道是传说里的人鱼歌声吗？饶了她吧，她可是五音不全。
“放弃3号舰。”指挥官咬着牙下令。
“可是……”
“空中支援很快就到！我们不能自乱阵脚。”指挥官迅速做出反应重新部署。
3号舰被集火围攻。零不得不从舰船上跳下来。
指挥官预测好了零的逃跑方向，早有炮机对准了那里。
人类联盟总部。
蛸端上来一杯咖啡。
“理事长，资料看完了吗？”
被他叫做“理事长”的男人抬起头，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将电脑屏幕转向他。
“还在破译。”
电脑屏幕上一堆复杂的代码正在逐条解析。
蛸做出夸张的表情:“哇哦好酷~你们学计算机的都会当黑客吗？”
“并不是，只是恰巧我有这方面兴趣。”男人将屏幕又转回自己这面，“还有，别用那么恶心的语气说话。”
“哎呀，开开玩笑都不行吗？秘书的工作好无聊，也就在这个全封闭无监控的理事长办公室里能放松一下了。”蛸边说边没骨头地瘫在一旁的沙发椅上。
“理事长”有些无语:“累？你好像没出什么力吧？”
“什么嘛！我们的拟态是我布置的诶，没有我怎么可能进入总部！”
“还有呢？”
“零不在的时候，其他成员的行动都是由我安排的。”
“……但是，老大不是早计划好了吗？你只是按着他的计划书执行……”
“停！看破不说破！”蛸嘟囔着嘴，“真是的，你就没和你姐姐学习一点说话的艺术吗，烬？”
这世间确实有一种声音，是所有海族熟知的——海的声音。但是海的声音，也太抽象了吧，真的能借此传达信息吗？缘苦思冥想。
如果海会说话，它会说什么？
潮起潮落，是呼吸吗？是月亮轻抚脸庞的舒意？密度落差，是咳嗽吗？是轻浮与沉稳共存？洋流洄流，是叹息还是妙语连珠？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画面。
红发的女子将她抱到沙滩上，她紧紧环抱着她不愿松手，泣泪如珠般滚落，似烛泪烫伤她的脸颊。许久，那个女子终于放手，她回到海里，一步三回头。月色无边，海浪无声，她伸出小手想去抓月亮。她小小的手上还有蹼，月亮一下子就被手遮住了。这时，另一个红发女人向她走来。
爆炸声响起，烟尘散去，却不见零的踪影。
“该死！”指挥官小声咒骂着，拿着望远镜四处寻找零的身影。
突然，耳边出现一声:“在这哦。”
未待他回头，离他最近的两个士兵一个被踢翻，一个被扔了出去，一把从士兵身上顺来的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周围士兵才反应过来架起枪，但都不敢开枪。
指挥官急恼地吼着:“蠢货！开枪啊！！”
零嘴角上扬，他完全不怕枪，在他受伤前，更可能是他这位指挥官被打成筛子。
双方正要行动，上空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
“是空中支援！！太好了！”士兵欢呼起来。
但出乎他们的预料，直升机像是完全没看到他们似的，自顾自停靠在停机坪上。
“为什么……”聪明的士兵隐隐发现不对劲。
打头的直升机上下来一个青年，他来到零面前说:
“抱歉，老大，来得有点晚。”
听到这话，士兵们头脑发蒙。这不是人类联盟派来支援的直升机部队吗？为什么……为什么此刻是他们用枪指着我们？！
剩余还能行动的舰船还有一艘。情况不乐观，他们也没时间多考虑，向这边开起炮来。零凝冰挡了一下炮弹使其提前引爆。炸起的水花遮蔽了视线，那艘船上的人缺少指挥，行动也是畏手畏脚。零穿过水幕，跳上指挥岛给了舰船一击重创。
而帕克也快速带着人将指挥官控制住，并截获一座炮台的控制权。
现在主舰被控制，一艘已毁，两艘重创，整个舰队溃不成军。
“叛徒！零海的走狗！”指挥官冲着帕克大骂，被零一个冰花封住了嘴。
帕克没有在意指挥官的话，问零:“说起来，姐姐呢？”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帕克叫缘姐姐，他莫名有点不爽。
“她……”
突然整个海面波涛翻涌起来，像是在地震。这样突然的翻涌，零从未见过，这不是自然现象，这难道是……
众人失去平衡，只得抓着舰船的栏杆。其中一艘坏损的舰船更是肉眼可见地在下沉。
“呜哇，这什么情况？”帕克不是海兽，本来就不习惯上船，此刻更是被晃得干呕。
指挥官摆脱了束缚，还想绝地反击，他刚摸到一把枪，就被震荡地掉下了舰船。
海水似乎要突破地心引力的束缚，高高的浪潮翻起，足足有百米高！
距离浪潮最近的船直接翻了。零快速在海面上铺设浮冰以防不测。
巨浪破开，一个通体长满苔毛的怪物跃出水面。
它的阴影笼罩了所有舰船，太阳仿佛被它吞噬了一般。
从没见过这样的庞然巨物。在人类看来，最大的海洋生物是蓝鲸，但眼前这个，却比蓝鲸还大上一圈。
由于体型巨大，它一跃一沉都需要好几分钟。当一切重归于静，海涛平复之时，大家的高悬的心还没有下来。零看着海面上零零碎碎的舰船，陷入沉默。
余波将浮冰推出去好远，缘游了好久才找到他们。
“零，我成功了！”缘靠在浮冰上，得意得甩着尾巴。
零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帕克狗刨过来:“欸~这都是姐姐你做的吗？太厉害了！”
“是啊……帕克？！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接……”帕克回头看了看破碎的舰船和直升机，“咳，看来我们回不去了……”
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哈哈哈，好像……动静闹太大了。”
帕克耳上的对讲机发出了几声信号。
“还好这东西做了防水处理。”帕克松了一口气，“老大，人类联盟总部已经控制住了。”
缘一脸震惊地看着零。
零思忖再三，开口:“我没想到……你真的能……”
“你控制了人类联盟？”
“啊？嗯。”
“在我们逃跑期间？”
“嗯……”
“你演我？”
“不是，我只是……做个两手准备。”
“你刚刚想说什么？你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你真的能召唤……”
缘恼羞成怒:“这也是在骗我吗！！”
“不是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指望我，你完全能应付上面的情况，还在我面前装。”
零百口莫辩，弱弱地伸出手臂:“我受伤是真的呀……”
缘看到他手臂上，之前被鱼雷炸伤的地方已经开始愈合了。
“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受伤……”缘恶狠狠地看着他，比划着扎心窝的动作。
在两人吵架之时，中途离开的帕克又回来了。
“我检查了一下剩余直升机的状态，发现有一辆几乎没有受损，可以使用。”
零像是抓到了救星，赶紧拉着缘过来:“我们先回去吧，海上风大。”
“那他们呢？”缘指着那些疲惫不堪趴在浮冰上的士兵们。
“帕克，直升机带来的物资有多少？”
“虽然有些损毁，但剩下的也够他们活三天了。”帕克按了按对讲机，“不过因为磁混力场，暂时没法直接派遣救援。”
“没事，出了磁混力场再发吧。”
缘很疑惑:“诶，那你刚刚的信号是怎么收到的？”
“姐姐你忘了吗？我和你们一起修了天晶33，‘这里’建立了特殊的点对点传输网络。虽然接受频率很有限，但我们在力场边缘，还是能收到的。”
缘盯着零:“连老板娘也？”
“咳咳。”零尴尬地掩饰，“回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