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6 一切的起始与终焉
这是一场消耗战。血肉之躯与钢铁的较量。
天芒教毁掉支援潜艇后，两人不得不用最原始的方式逃亡。在连续三天的逃亡后，两人的精神状态都变得很差。在零又一次上浮呼吸的时候，人类联盟瞄准了这个空挡，疯狂投射鱼雷。不出意外的，零受伤了。虽然不是重伤，鲜红的血依旧染红了海面。
打头的舰船上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军人，应该是这次追杀行动的总指挥。
指挥官放下望远镜，思索着是否要进一步追击。身边的副官提醒道：
“长官，再往前50海里估计就到磁混力场了。”
他按了按紧锁的眉头，转头下令：
“留下两艘舰船接应，其余舰船随我全速前进！”
没多久，缘也注意到了人类联盟这突然的加速。这意味着，他们离磁混力场很近了。只是……在进入磁混力场之前，他们被抓的可能更大。
人类联盟总部。
理事长开完会议回到办公室。他往靠背上一靠，重重地叹气。
秘书将咖啡端到桌前：“怎么了先生，您今天好像格外疲惫呢？”
“别提了，天芒教又惹了一堆麻烦。”
“哦？可我听说天芒教在帮我们抓要犯呢。”
“呵艾琳那个老狐狸，脱得倒是干净……”理事长啧啧摇头。
秘书不解地歪了歪头。
“不说这个了。把这份资料交到解密科。”理事长从椅子上直起身，重新进入工作状态。
秘书拿着资料出去了。
这次的事件，其实是天芒教借人类联盟之手除患罢了。极度厌恶异形的是天芒教，并非人类联盟。只要异形接受并通过考核，遵守联盟规矩，联盟并不排斥它们。不过艾琳提供了这次事件中的鲸类异兽曾袭击人类的证据，再加上京城事件，下达追杀令并不过分。只是……理事长看着缘的档案，浅喝了一口咖啡。
关于缘的资料少之又少。此前似乎是作为人类黑户的身份活着，近期才被发现是异形。而且也只是知道大致是海洋异兽，种族、能力、原型一切都不清楚。难道是……人类尚未发现的生物或是新生变异生物？如果能活捉的话对研究应该很有帮助。
理事长继续审阅档案。突然，他感到视线模糊，大脑剧烈地疼痛，仿佛一块铅坠落下来。
咖啡撒了一地。
舰队包围了他们。零和缘只能深潜。
说来奇怪，尽管缘在最近才学会下水，在水中的整体素质却比零要强上好几倍。比零长上两三倍的闭气时长，超乎想象的爆发力和游速，这样的特征她找不到任何现在已知生物对应——她到底是什么？
零呛出一串气泡。他再憋下去会有危险！
缘不再多想，借助速度优势迅速上潜，深吸了一口海面上的空气。人类联盟的士兵反应速度也很快，立刻对她发射了鱼雷。缘迅速闪身下潜，堪堪躲过爆炸。
她潜回深处，给零渡气。
“刚刚那样太危险了。”零责备她。
“那我总不能看你淹死啊。”
零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的眼睛，许久，他贴近她想继续刚才的吻。
“你疯了吗？”缘一把把他推开，“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不赶紧想办法的话我们会死的！”
没能亲到，零的表情很遗憾。缘看着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有办法。”他突然郑重地说。
缘听到这话突然有了希望：“什么办法？快说啊！”
“办法就是你。”
“嗯？”
第一次见到缘的时候，零就对她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
“我见过一个跟你一样的人。半人半鱼，红发彩鳞。”
那是在零还很小的时候，他还是跟随母族的幼鲸，与族人们一起狩猎嬉戏。那天，深海中传来一段从未听闻却又与血脉呼应的远古旋律，所有的海族都受此号召，前去觐见他们的主人——真正的零海之主。
年幼的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跟着族群穿越群礁，见到了被众海族簇拥着的那位。据说远古的人类也见过它们，并称它们为“人鱼”。零那时很顽劣，完全没注意大人们的谈话，只顾着在鱼群间穿梭游戏。他只记得那位人鱼，有着令珊瑚失色的绚丽红发，她温柔又悲切地诉说着一段故事，右手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
“我想那应该是你的亲生母亲。”
缘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也知道，我是自称的‘零海之主’，是靠绝对的武力让海族听命于我。但是广袤的深海中，有这么一个种族，不需要任何能力就能让海族言听计从。”
缘下意识摇了摇头：“不不不……人鱼什么的，不是童话故事吗？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不就是证据？而且啊，人类曾经对海洋的了解不过20%，现在更是由于卡帕拉的影响，在海洋中就像瞎子。”
【21世纪人类对海洋的探索不过5%，这里经过千年探索度有显著上涨了，只不过又被卡帕拉打回原型。】
零握住缘的双肩，试图唤回她的注意力。
“所以，你拥有改变局势的力量，我的主人。”
不不不等等等停停停！缘的脑子一片浆糊。突然出现那么多信息，她实在难以消化。
首先，如果零一开始就猜到她是谁，那他与她相识，是不是有利用的成分在？这样如果有他单靠武力无法降服的人，就可以交给她来……不对不对，他开始确定她身份至少是在克里西尔……然后，听他描述见到的我的亲生母亲，身体状况没有问题，那她为什么被遗弃在海边？她的生母到底遇到了什么事需要召集海族？其他族人呢？还有，召集海族这是什么原理？什么声音是能唤起血脉共鸣的？这种力量是真实存在的吗？她真的有吗？
“我去争取时间。”零向海面游去。
“等一下，我，不是，到底怎么，啊好混乱！”缘开始语无伦次。
“慢慢想，这是你们种族的天赋。”
零游上海面，在海面上凝起大片冰面。鱼雷的爆炸声和冰柱碎裂的声音齐齐响起，水面上一片混乱。
缘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她上去也是送死，不如好好利用零争取的时间想办法。
理事长被发现昏倒在地，紧急送往了医院。在场最可疑的便是咖啡，经检测咖啡内确实有迷药，秘书被抓捕了。人类联盟内部竟出现了这样的事，一时间舆论四起。
“听说啊，那个秘书是异形。”
“欸？不是吧？异形还能当理事长的秘书？”
“可不是嘛！要我说，还是理事长心太宽，说什么不能对异形太苛刻……你瞧最近这些麻烦事，那件不是异形干的？”
“就是，我以前还不理解天芒教，现在我总算懂了，异形就该杀光。”
“嘘——你们几个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
职员们讪讪地闭上嘴，各自回自己的科室。
两名职员边走边聊。
“那理事长怎么样了？”
“啊，听说问题不大，当天下午就回来了。”
“呜哇，不休息休息？这么敬业……”
“这些天活那么多，搁你你睡得着吗？”
“真是的别卷了！”
经过理事长办公室时，房内正走出一个人。
“那人谁？”
“代替之前的桑小姐的新秘书。”
“没见过这号人啊？”
“哎呦你天天待工位上见过几个人？几个月前不是有批新的实习生来吗，他就是一个。”
“你这么说好像有点印象……”
听到两人在讨论他，新秘书回头向两人微笑着点头。
如果此时缘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地指着他这张脸问：“蛸？你怎么在这？”
现在的卡塔兰很冷清，游客几乎没有，店铺也都关了。
“真亏你能特意过来啊。”老板娘抽了一口旱烟。
一旁喝饮品的人不悦地答道：“说什么呢？我不是承诺过了吗？你这每月的新品我都不会落下！”
“那大鉴赏家觉得本月的饮品如何呢？”
“这……有点一言难尽……你是怎么想到在奶茶里加仙人掌的？”
“我听人说这和黄瓜一样，尝起来也还好吧？”
“不难喝，只能说好这口的人应该会喜欢，6.5分吧。”
“你最近小数点是不是用得有点多？”
鉴赏家没理会老板娘的吐槽，端起另一杯饮品：“这杯有点华而不实。外观能打9分，但实际花香和奶茶真的不配，总有种廉价香料的感觉，个人打4分。”
“本月是低分月吗？”
“你应该再下点功夫研究。”
“春天的奶茶太难研究了，就和无常的春雨一样。”
说着，窗外下起了雨。
鉴赏家望着远处的乌云叹气：“这糟糕的海岛天气……”
屋内突然有盏灯灭了。
“噫！啥情况？”
“啊没什么。你自便，我下去看看。”老板娘来到地下室。地下室的显示屏上实时显示着目前有信号的海探装置情况。
老板娘笑着自言自语道：“果然，磁混力场在东移。”
航空局内。
一名少年正在收拾装备。
前不久，人类联盟派出了大量舰艇追击要犯，航行多日能源消耗严重，现在正需要补给。他们小队被委派前去支援。
“再检查一遍补给资源！确认完毕后赶紧就位！”长官来回踱步提醒着。
他注意到少年似乎在发呆。
“喂小子！”他大力拍着少年的后背，搂住他的脖子，“发什么愣？准备好了就上机。”
“啊长官……这次，真的由我来当队长吗？”
“临到头还紧张了？不过是个小任务，你这一年来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拿出点自信来！”
“唔……是！长官！”
少年和其他队员登上直升机。
长官突然叫住他，少年回过头，看到长官笑着对他说：
“一路顺风啊，帕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