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5 颠转流离之刻
缘记得当初在恒河城也有类似的感觉，那种独属于卡帕拉碎片的规律波动。
一下又一下，如轻敲门扉。
车上下来一个小麦色皮肤的女孩。她有着一头服帖顺滑的黑色短发，粗粗的眉毛，大得惊人的眼睛，和又长又翘的浓密睫毛。像个洋娃娃，尤其是面无表情这一点。
来者是天芒教的日之圣司——艾琳。她手上拿着的，正是他们天芒教用于搜寻异形的罗盘。
缘并不知道此人是谁，但看着地上的尸体，她也知道来者不善。
零挡到缘面前，悄声说：“等会儿我让你跑就跑。”
“打不过吗？”
零的额间冒汗：“难说，是场恶战。”
他们身周悄然围过来一群十圣徒——他们被包围了。
艾琳收起罗盘，仰头说道：“以谨慎著称的零海之主，难得被我抓到破绽。”（因为她太矮，所以跟人说话要仰头）
“我不记得哪里有……等等，酒店？”
“你们入住的京都大酒店，是人类联盟的。”艾琳挥手下令，周遭的十圣徒一拥而上。
零一边应付着他们一边想：就算酒店有他们的眼线，顶多是知道他与蛸联系了。他们的通讯设备是蛸亲自改装加密的，旁人是无法破解他们的聊天内容的。
艾琳手指一点，几道光束配合着十圣徒的攻势袭来。零迅速凝出冰镜反射光线。
好险，还好有调查过她的招式。如果她是截获他们的通讯信号后，开始全城盘查呢？那得多大的计算量……但是，如果是艾琳，说不定真有可能。
又是数道光线袭来。缘的身手不如零，差点躲不及，被零捞了一把。巨大的冰柱拔地而起，汇成一个冰牢护住缘。
天芒教最初是冲着生命会来京城的。因为生命会与天芒教也有过节，其内部也有通缉犯。但是，如今生命会听到风声早早开溜，所以天芒教转移目标到了他们身上。天芒教是怎么知道他们的信息的？博士那边没理由出卖他们。难道是……黄金？
零几个翻身躲过光线，趁此机会来到艾琳身后。
这样就说通了。天芒教获得了黄金的情报转移了目标，并从酒店了解到我们的行程和通讯。起初还以为天芒教目标在生命会，因此没想太多脱身方案，现在麻烦了。对方提前部署好了一切，排查全域交通，发现了这辆他们撤离用的装甲车。月司其实是个幌子。
艾琳转身防御，几个十圣徒也被零牵引过来。
零大喊：“缘，就是现在，跑！”
冰牢瞬间炸开，气浪正好震开周围两个十圣徒。缘趁机一股劲逃跑。
艾琳突然反应过来，那个冰牢在离出口最近的位置！但是眼下零的迅猛攻势袭来，她咬着牙抵住。
天芒教崇尚武力，主教与三圣司都是按照一套严格的选拔制度任用的。三圣司职位不同，除了武力选拔外，笔试也很关键。其中日司选拔更注重管理能力，虽然艾琳实力很强，但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教堂，负责管理各项事务，实战经验比星司还少。
艾琳被突然的攻击震得后退半步，未待她缓过劲，零借势手掌撑地，让地面凝冰。正冲向前的十圣徒脚底一滑，纷纷摔倒。
缘不敢回头，使出全力奔跑。
刚刚情况紧急，零在缘的手心写了一个“江”字，应该是让她往江边跑。京城北部最大的江是盘古江，往东直通大海。
她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能力的人，在有海的地方，实力会变强很多。零这个“零海之主”应该会更强。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停车场那边似乎出了大事。缘现在无法回头。她硬着头皮接着跑，心中祈许零没事。
从爆炸的烟尘中穿出来的正是零。他没几分钟就追上了缘。
“欸？！”
“怎么了？见到我活着很意外？”
“嗯……不是！我很高兴你活着。”
零无奈地笑笑：“还好日司确实不擅长实战。总之，我向蛸发了紧急求救信号了，眼下陆路交通应该被全面封锁了，海路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远处的大楼上。
“找到了！”阿颂辛架着望远镜大喊。
她把望远镜递给身旁的男人；“如日司所料，他们正前往盘古江。”
这个男人正是天芒教教主伊文斯·希伯里恩。
他透过望远镜看到那两个人一边逃跑还一边聊天，皱起了眉头。
“又是他们吗？啧，我亲自去杀了他们。”
“可是教主……他们要去海里。”阿颂辛隐约记得教主很讨厌水，而且在海洋环境下，教主的能力发挥不出来。
伊文斯看着那两人逃跑的方向，握紧了望远镜。可怜的望远镜在无处宣泄的愤怒下化为灰烬。
“这里的动静已经引起人类联盟注意了。我们把所有责任推到了他们身上，现在人类联盟会对他们出动一级追杀令。他们逃不了的。”
“我们与人类联盟也是盟友，送他们一份礼物好了。”
零和缘很快就到了码头。京城的盘古江不比宁波港，主要功能不在货运，平时船只也很少。而今天更是安静得一条船也看不见。
九幽警察拦住了主要通路。
“那边两个犯人，速速举手投降，人类联盟很快赶到，请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我们已经是犯人了吗？”缘悄声吐槽。
“谁知道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两人当然没有乖乖听话，几个走位就甩开了这群人。两人脚步不停地往江里冲。
“就这么跳下去吗？”缘有点犹豫。
零牵住她的手：“别担心。要是这么久还没来，我都要怀疑蛸是不是睡着了。”
两人跃入江中，而江底，一艘潜艇正静静等着他们。
岸上的警察疑惑地看着泛起波澜的江面，一个庞然大物露出水面。
“我去！”离得近的警察被吓得跌倒在地，“这什么东西？”
“难道是……潜艇？怎么可能？什么时候进来的，总部没有反应啊？”
潜艇带着众人不解的目光，驶离港口。
人类联盟这才姗姗来迟，不过他们接到天芒教提供的情报，也下令部署海军前来了。
零和缘进入潜艇仓内。就在两人以为万事大吉之时，变故突生——
一颗巨大的火球出现在潜艇上方。
如果把之前阿颂辛使用的火球比作仓鼠，那这个火球就是蓝鲸。熊熊的火焰照亮整个江面，即使是地面上的警察也被热浪照拂。那一瞬间，缘突然共情起几百年前的人类，他们面对从天而降的卡帕拉时，是否也是这样的无力。
“缘！！！”
零的喊声将她唤回现实。缘快速操作着江水去熄灭这颗火球。
实力差距太大。在凶猛的火势面前，一桶水根本无能为力。
零扑过来抱着她往江的深处游。
火球接触到潜艇，就如同导弹直击，将尚未来得及下沉的潜艇直接炸毁。
两人浮出水面，只看到潜艇冒着黑烟。
“……什么情况？”缘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伊文斯。伊文斯·希伯里恩，天芒教教主，他出手了。”零看向离岸最近的一栋高楼。伊文斯果然站在那。
“这真的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吗？”
“据我所知，他确实是地上最强的异人。”
而周围，人类联盟的海舰正趁乱包围过来。
现在没有了工具，他们要靠自己了。
零和缘各自化回原形，潜入海里。驱逐舰紧追其后。
“教主……看不见了。”阿颂辛放下新的望远镜。
伊文斯叹了一口气：“算了，别管他们了。我们逛街去吧。”
“欸？真的吗？！那这里……”
“交给星司和日司就行。你不是说，想去看看古钟楼吗？”
阿颂辛兴奋地直点头。
（星司&日司：我谢谢您嘞）
与此同时，人类联盟总部。
“大人，驱逐舰已经派出去了。”
看着屏幕的中年男子向身后点点头。屏幕中的画面是在京城的记者传过来的实况。
汇报情况的手下再三思考还是开口问道：“大人，我有一事不解。”
“说。”
“只是两只异兽，需要出动那么大阵仗吗？”
男子叹了口气：“我一开始也觉得没必要。起初，我们所知的情报里，他们只是在各个城市非法游荡，惹些小麻烦罢了。但是根据天芒教的情报更新，他们不仅建立了成熟的异形组织反对人类联盟，掺和诸多城市建政，还摧毁京城研究所，打败了天芒教两大祭司！这样的威胁，人类联盟已经无法忽略了。”
人与机器的最大区别之一是，机器不会疲惫。
这场它追它逃的戏码已经上演数个小时了，双方的精神都陷入了极度疲惫。
鲸鱼和驱逐舰的速度不相上下，但是鲸鱼需要换气和休息，而舰艇不用。缘倒是还好，她游速也比零快，反而是她时不时停下来等零。双方的差距越来越小。
真是奇怪啊，明明沿这个方向游了那么远，还没有接触到磁混力场。缘心想，只要到了磁混力场，这些铁皮疙瘩就要倒霉了。可是现在看来，倒霉的似乎是他们。自从从零海中心出来，好久没关注过磁混力场波动的新闻了。身后这些驱逐舰都是人类联盟的，他们应该更清楚力场范围。
还有什么办法能拖住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