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4 早晨从爆炸开始
清晨的阳光照入室内，缘推开窗，便能看见京城最繁华的街市。
早晨的京城，褪去斑斓的霓虹灯与夜市的滤镜，展示出最朴素祥和的市井人文。临街的早餐铺里飘出蒸笼的暖暖白烟，赶早班的人们拥簇着挤进地铁站，寒暄着今日的家长里短。
生命会离开了京城。博士留信说研究取得了重大进展，花园病的解药已经分解出来了，他们现在前往另一据点进行封闭研究。但是有必要这么急吗？好像京城有什么他们避无可避的怪物。
“醒了？”零敲了下门，端着早餐进来。
“嗯，”缘接过早餐，“你去哪了？”
“和蛸联络了一下。”
“你有工作要做？”
“嗯，等会儿我们也要离开京城了。”
缘听言加快了干饭速度。
“哈哈哈不急，你甚至可以多睡一会儿。”零摸摸缘的头，“昨晚睡得好吗？”
缘赏他一个白眼:“你说呢？”
吃完早餐，两人下楼办理退房手续。
啊当然是零付钱。
京城的酒店也比其他地方气派很多，招待处不仅有松软的大沙发，还有小型假山水池，里面养着几条观赏鱼。等零付钱的时候，缘就在那和鱼聊天。
看到零结完账向她走来，缘站起来:“所以，这回要去……哪？”
街上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生生打断了缘的话。紧随而来的是周围民众的尖叫声和求救声。即使是酒店这边，也能看到远处的滚滚浓烟。
酒店的前台小姐吓得立马拨通了警务电话:“喂？九幽吗？中心街，研究所那边发生爆炸了！”
零赶紧带着缘跑出去。
“该死，偏偏在这时候……”
“什么情况？”缘完全不明所以，不停回头看冒烟的地方。
研究所屋顶的破洞里，钻出了一只奇怪的巨兽。皮肤如同鳄鱼一般，是坚硬的甲鳞，粗壮有力的四肢更像是蜥蜴，但是偏偏背后长着一双数米宽的翅膀。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
“那是……什么东西？”
“是龙。南陆的变异生物，你没见过很正常。”
缘感到哪里不对劲，但她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
“南陆？为什么会在这？”
零一边带着她从乱窜的人群中出来，一边解释:“你知道南陆的‘天灾’现象吧？毫无规律的气候异常、闻所未闻的惊悚怪物，全是所谓的‘天灾’造成的。而‘天灾’其实是人类早年间开疆扩土留下的大量核反应堆之类的工业废料引发的人为灾害。”
缘没去过南陆，并不知晓这些。
“那现在这是？”
“近些年南陆的‘天灾’渐渐和缓，人类试图重新在这片大陆上挖掘价值，龙是其中最值得研究的生物。呵，研究所大概是低估了它的攻击性，让这样的怪物逃了出来。”
研究所那边又是几声爆炸，似乎是其他设备在撞击中损坏了。
缘隐约看见浓烟中的火光。
九幽已经赶来疏散群众。但在灭火一事上僵持不下。研究员担心精密仪器受损，拒绝使用冰尘灭火，而且设施内部可能有会与灭火物质发生反应的化学品。必须先确认起火情况和原因再灭火。
缘想去帮忙，却被零拉住。
“不过是人类的报应罢了。你知道他们杀了多少龙吗？”
“……但……其他人是无辜的。”
“周围已经疏散了。这场爆炸只波及研究所。”
“你早知道会发生爆炸？”
“我不知道。蛸只说他会帮我们争取时间。”
“什么？”
“嘘——”零抵住她的嘴唇，“天芒教来了。”
天边飞来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身着纯白修道服的少女，缓缓降落在废墟前，如同天降的救世主。是阿颂辛。
“现在天芒教的注意力全被这场‘意外’吸引，我们可以安全离开了，接应的人就在车站等我们。”
“你在京城都有接应？”
零没有说话。
缘知道她忽略什么了。零从未放弃他的计划，这一路过来，他恐怕不止是收服了稻津城。曾经来过京城，对京城如此熟悉，甚至现在能让南陆的人手影响京城……京城，早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你还是想去帮忙？你别忘了，我们是被天芒教通缉的。”
缘正想放弃，却又听到那边骚乱不断。
天芒教并非是救世的圣人教团，相反，他们很注重利益。阿颂辛只救出了那些与他们有合作关系的研究员。而研究所内，除了研究员，还有普通的技工和保洁，还有患病的实验体。
“她不把他们当人吗？”缘不敢置信地看着阿颂辛的举动。
零拉住她的手，眼神仿佛在说:不要走。
“你要帮人类吗？明明你和我才是同类。”
“任何生命都是平等的……”
“人类自己都不在乎同类的生命！人口贩卖、走私、压榨劳动力、人体实验……这一路上看得不够多吗？人类自己种下的恶果，就该自己品尝！”
“你在报复？不……你……是你策划的这场‘意外’。你刚刚说你不知道，可你为什么能知道那个生物是龙？知道那么多关于龙的事？你明明对这方面的东西不感兴趣……”
“……对，是我安排那只龙过来的。”零破罐破摔。
缘震惊地看着他。
“虽然花老先生一直在提防我们，但我也不会放过离宁波港那么近的机会。所以，我让林顿潜伏进去了。”
林顿？谁？（林顿是之前那个害羞的小鹿男啊）
零接着说:“光是潜伏不算太难，主要是处处受限不好发挥。好在后来遇上金钟谷先生，他发挥稻津的专属铁路优势，让我们运进来不少自己的东西，也包括这条龙。”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稻津……一个月前他就准备行动了？那所谓的吸引天芒教注意是？
“本来是想给京城埋颗‘地雷’，没成想这么快派上用场。”零向研究所那边吹了一声口哨。
刚刚还在与阿颂辛搏斗的龙突然看向这里，它抖落抖落翅膀，奋力一振翅，向这边飞来。
“如果我说，我现在打算直接和人类联盟开战，你会如何？”龙盘旋在他们头顶上，零只是平静地向她伸手，“你帮人还是帮我？”
与此同时，阿颂辛追了过来，看到他俩二话不说凝聚起火球，向两人一龙砸来。
“现在——”缘向酒店方向伸手，做出一个大力牵引的动作，大量的水从酒店水池里涌出挡到了火球前，“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火球瞬间熄灭，一股强大的威压自缘为中心释放，阿颂辛一时被震住了。
跟零一样，从零海中心出来后，缘就拥有了一些特别的能力。但缘运用得并不熟练，同样情况下对零来说很简单的招式，缘用得满头大汗。
“先处理你弄出来的麻烦。”缘牵住零的手，不由分说地走向研究所。
阿颂辛回过神，正要缉拿他们，却被龙挡住了前路。
“抱歉啊姐姐，我们现在没空和你打呢。”
“别想逃——”阿颂辛绕开龙想追击，但龙也很灵活地再次挡在前面，“可恶，真碍事。”
零叹了口气，使用当初对付阿颂辛的那招，从地面耸起冰柱，顶开破碎的墙瓦。缘迅速将所有困在里面的人拉了出来。
阿颂辛一拳将龙揍倒在地，再度追了上来。
“早知道当初就该杀了你。”
两人侧身闪过。阿颂辛一拳砸到地上，留下一个可怕的深坑。
“我们与天芒教无冤无仇，为什么追着我们不放？”
“因为你们是异兽。教主大人最讨厌低等生物，这次我会带着你们的尸体去见他。”
看来是没有和谈的可能了。
缘悄声问零:“车站的接应是什么？”
“考虑了最坏情况，我让他开装甲车来的。”
缘不禁苦笑——这也太周到了。
两人默契地后撤躲过阿颂辛的进攻，绕后逃跑。现在开战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只能走为上策。阿颂辛这回没有乱扔火球，更多地使用自身控制重力的能力，让自己如同雨燕一般在零的冰晶雨中穿梭。缘见她灵活地躲开了所有攻击，便盯准她的闪避轨迹，在她转身的死角创造了一个水屏。
阿颂辛果然来不及躲闪，穿过了水屏。水屏只是由薄薄的一层水组成，软绵绵的毫无攻击性。阿颂辛正庆幸这招没有伤害，却见跑在前面的零突然嘴角一弯。
糟糕！阿颂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身上沾湿的地方快速地结出冰晶，不仅遮挡了她的视线还让她重心不稳从空中摔了下来。等阿颂辛用火球清理掉这碍事的冰晶，眼前已无二人的踪迹。
“啊啊——气死我了！！！”阿颂辛气得跺脚。
对比这边的无能狂怒，成功逃脱的两人甚至边跑边聊天。
零说:“月司比上次要沉稳很多啊。”
缘点头:“没有乱扔火球了，动作也拘束很多。”
“呵呵，该不会是上次破坏太多被罚了吧？”
“可能是因为这里是京城，天芒教不好作威作福。”
三言两语间，两人到了车站的地下停车场。一辆通体漆黑的装甲车在等着他们。
虽然外表看起来很朴素，但这辆车确确实实是用高级防弹材质做的，外层的黑漆甚至是光学迷彩。居然还能把这样的车开进车站来……
缘突然感到一丝不对劲。这种感觉……好熟悉……似乎之前在哪遇到过……
零正要去敲车门，缘猛得拽着零的手臂往后一拉。
车门瞬间被震开，一具尸体从驾驶位上滑落，而另一个人慢条斯理地从副驾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