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2 奔流下暗潮涌动
当缘醒来时，她已经到目的地了。
稻津城中心围绕着一个中心建筑而建，这里有着众多集装箱式的标配房子，还有外表看着也差不多的一些小商店组成。而那个长得像颠倒的龙卷风的中心建筑，是稻津城执行官的办公楼兼研究所。
一位穿着尤为讲究的大叔站在门口。他背挺得很直，右手扶着镶宝石的桃花木手杖。黑色的头发夹杂着几缕显眼的白发，用发胶打理梳到脑后。脸上打理得很干净，不过嘴角还是能看见些许胡茬。
这位应该就是稻津城的执行官——金钟谷先生。
他身边穿着似秘书的小姐姐先一步上前。
“两位……是艾尔弗雷德博士介绍来的吗？”
“是我们。”缘赶紧取出介绍信递给那个姐姐。
她收过信看了一眼，又递给金先生。
金先生看完信，向他们点点头。
“感谢二位前来相助，先进屋吧。”
秘书小姐接过他们的随身行李。
“两位看起来很年轻，是艾尔弗雷德博士的学生吗？”
“额，不是。我们只是闲着没事来帮帮忙的……路人？”
秘书小姐皱起眉头，问金先生：“先生，这样没问题吗？”
“嘛~既然是博士推荐的人，应该是没问题的。”他转过头冲缘笑笑。
缘有些不好意思。
秘书小姐又问了她的名字。
“抱歉，没听过您的名号，您发表过什么论文吗？”
“……我还没到发论文的水平。”
“那……您参与过农作物生态研究吗？”
“……参加过……”缘越答越心虚。大一的时候，参与学长学姐项目的挂名，应该也算吧？虽然全程就是帮忙打印了一下报告……
“哈哈哈行啦，若水，你再问下去这小姑娘怕是要跑了。”最终还是金先生打着哈哈略过了这个话题。
众人来到实验室。
“这是目前发病病株的样本和害虫样本，初步解析数据在这。这边两位是该实验室的常驻科员，他们也在研究这次的问题。那么小姐，就拜托你了。”
缘感觉自己似乎接了个烫手山芋。
“等，等一下，稻津城不是人类联盟直属的城市吗？实验室只有两个科员吗？这种事为什么拜托生命会？人类联盟不提供支援吗？”
“真是抱歉呢小姐。其实啊，之前这里也是有别的科员的，不过他们结婚去了，一时间变得很缺人啊。人类联盟每年派遣的部员数量是固定的，我们不好意思再申请援助。”
“额……这……这样啊……”
理由听起来很扯。但是缘也无法反驳。
零拉住缘的手。两人短暂地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意见。
缘深吸一口气，看着金钟谷：“我对这边的情况还是不太了解，能去看一下田地的实况吗？”
“当然可以。”金先生笑着招呼秘书，“若水，你赶紧准备一下，带他们去那片实验田。”
炎炎烈日，缘的汗水一直在滴。零用冰毛巾给她擦汗。
“完了，情况比预计的复杂，我感觉……”缘委屈地看着零，“不是我的水平能解决的问题。”
“那就放弃这份委托吧。”
“可是来都来了……我们还喝了金先生请的饮料。”说着，缘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饮料瓶，“而且，刚刚观察下来……这里人是真的很少。研究所里根本没几个人，金先生身边的人也只有若水小姐。这么大一座城市，还是把控东陆粮食命脉的城市，居然内部这么空。”
“缘，说实话，这是个机会。”
“什么？”
“我之前一直苦恼，东陆的城市难以安□□的人手。但是现在看……这座城市简直完美。”
“……你想占领这座城？”
“这么好的机会我可没法放弃。”
缘思索了一下：“虽然你做什么我都无所谓，但你尽量不要杀人。”
“那有点难呢……”零耸耸肩，“我尽量。那么你呢？”
“无论如何，这批小麦都得治。我先留下来看看。我会写信向博士表明情况，希望在我撑不住之前他能另派高明来。”
黄昏时分，之前博士寄的材料到了。因为信中的叮嘱，金先生没有拆，将他们交给了缘。
缘一开始并不抱期待，她以为只是一些基础素材。但是，博士似乎是预料到了她会犯难，这次寄来的资料，都是针对农作物病虫害的研究以及往年稻津城农业问题的解决方案。
天啊，帮了大忙。
缘看着这些资料心想：也许她真能成功。
缘立刻拿着资料去实验室找那两个科员。
零正要跟进去，却被金先生拦下了。
“您好像并没有学术能力。”
“那又如何？”零有点不爽。
“哈哈哈别紧张。我只是想找你聊聊天，学术的事情就让他们去做吧。”金钟谷自顾自地走到门口。
零想了想还是跟上他。
“你们之前不是一直在打探情况吗？稻津城的人手实在是少啊，要是有人要进攻这座城市，完全抵不住呢。”
“……所以？”
“我啊，很喜欢这里的辽阔呢。3000万亩良田，1000多个信号基站，每年为人类联盟提供500万吨粮食。我当执行官已经14年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些啊。”
零的表情逐渐震惊。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金钟谷。
金钟谷笑着看着他。
零也笑起来：“我明白了，金先生，合作愉快。”
缘投身进了繁忙的研究工作中。
博士的回信很是敷衍，但他给的资料的确好用。凭借着这些宝贵的经验资料，缘成功解析了害虫分泌的有害物质。
“卡帕拉让这些害虫进化得太快了。”缘抱怨着，“居然能生成那么复杂的毒素。虽说目前可以靠配置特效杀虫药解决，但是小麦的抗病性也亟待更迭。”
“你还要帮这里改良品种？”
“那当然不至于——”缘赶紧摆摆手，“光是试验药剂就让我焦头烂额了。说起来……你呢？不见你有行动啊。”
“我另有计划。”
“行，我最近睡实验室里，这几天应该能出结果了。”
“……我好久没见你了。”
“唔，最近好像跑了很多地方。这样吧，这里的事情结束，我们回凛冬休息一阵吧。”
“嗯。你注意身体。”
当夏天的热浪悄然袭来，第三组试验药剂在实验田生效，缘的工作正式结束。
科员把实验结果报告交给缘：“储小姐，这批药剂防效率都比较理想，二号实验田成效高达84.6%。”
“呼——”缘伸了个懒腰，“太好了，终于、能安心睡了……”
她一闭上眼，整个人就像折翼的鸟儿从树梢坠落。
零赶紧扶住她。
“真是……说了要好好睡觉啊。”零无奈地叹了口气。
缘熬了好几个晚上，因此报复性补觉地睡了一整天。她再次睁眼，就看见零在床边守着。
他冰蓝的眼眸中满满是她的样子：“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去找博士了。”
“唔……我睡了很久吗？”缘揉揉眼。
“18个小时零4分。”
“啊抱歉……”缘一边穿衣服一边解释，“我其实没想熬那么久……就是……那个……一旦熬过头就有点睡不着了，我想反正睡不着，不如再比对一组数据……”
“你再这样我会生气。”零打断她，他不想听这些。
缘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该怎么哄他了，只能像平时一样搂着他的脖子：“别生气好不好？”
零别过头。
缘把他的头掰正，闭着眼睛贴上嘴唇。
“你总是用这一招。”零皱着眉。
“那你不要？”
零抿了抿嘴，回吻过去。
“唔……实验的时候……”
“你怎么又谈工作？专心一点。”
“嗯唔！不是，正经事啊！”缘挣脱开来。
但零不依不饶，再次加深这个吻。两人拉锯了好一会儿，最终以缘咬了零的舌头结束。
“我是想说，我好像发现当时手钏上留的线索了。”
零擦了擦血迹：“什么？”
“当时在等基因解构，我就拿出博士给的白谷城报告看，顺便尝试复制血清蓝本。然后发现白谷城那个房间内的刻痕和手钏上的很像……”
“说重点。”
“我解析了刻痕规律，手钏上的解码是——GREY。”
“也就是说，零海之下发现的信息与灰有关？”
“是的。”
两人收拾好行李，告别金先生，再度坐上了京城往返稻津的专列。之所以那么着急，是因为博士说他们很快要离开京城了。
“真可惜，见不到小麦黄的时候了。”缘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大片青青的麦田。
“没事，以后还能来。”
“对了，你的计划怎么样了？”
零自嘲地笑笑：“你终于关心我的事了？”
缘撇撇嘴：“我哪里不关心你了？”
零预感到他们又要吵起来，赶紧摸摸缘的头，给这只将要炸毛的小猫顺顺毛。
“很顺利，现在稻津城已经加入我的麾下。你一定很好奇这里人为什么那么少吧？其实以前确实有不少人，金先生他想独立出去，又害怕人类联盟阻挠，这些年，他用各种理由把人类联盟派遣来的工作人员全遣散了。现在留下的都是他自己的人或者可信度高的。”
“他为什么要独立？”
“涉及一些政治问题了，我不好作答。总之，他只要按时上交答应其他城镇的粮食配额就行。因此，只要生命会能帮他，金先生就不会向人类联盟求助，这样人类联盟也不会发现稻津城的问题。”
“真的瞒得住吗？人类联盟迟早会发现吧？”
“那就与我无关了，金先生会自己处理的。”
“行吧我也不太懂这方面的事。”缘自己结束了这个话题。
京城依旧繁华，两人交付了委托，获得了一大笔委托金。
“正好用来买换季衣服~”缘开心地数着银行卡里的钱，零看着她无奈地笑。
然后两人按着博士给的线索来黎明广场找灰。黎明广场位于中心街，人流往来人声汇聚之处。缘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茫然地发问：
“这可怎么找啊？”
两人边找边逛，转眼太阳西沉，快要天黑了。
“我问了博士了，博士说没看见灰小姐回来。”
“她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啊？”
“也许……她不是一个人？”
零托起下巴思考起来：“如果觉跟着她的话……以觉的显眼程度，应该有人注意到。既然是在京城，为什么不去问问东陆最大的情报机构——[黄金]呢？”
中心街的一条小巷深处，默默矗立着一栋圆顶的古风建筑——黄金屋。落日的余晖照下，金黄的窗棱闪烁着奇异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