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

    看着闻扶光离去的背影,北雪眼前好似闪过一道剑锋。

    “好了,都走远了,别盯着了,不过一个登徒子。”林忆劝了劝生气的北雪。

    北雪这才回过神来,她刚刚的反应属实不够稳重,她是刺客出身,冷静自持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为什么会对金霜刀,银雪剑这么敏感呢?

    转头看了一眼林忆,“林忆。”

    “啊?”

    “或许我该弄清楚,谁是银雪。”北雪缓缓道。

    “天机阁四大侍从,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东南西北,风霜雨雪,有什么问题吗?”林忆道。

    “金霜刀,银雪剑,听起来很像是...,一对杀手。”北雪眸光深沉,似乎在脑海里翻找着什么。

    “这个闻扶光,脑子里谋划什么呢,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影响你,行事上也没个逻辑,什么都知道点,莫名其妙。”林忆闲散聊着。

    说话间,北雪双手竟有些微微发抖,她含了点笑意,认真看着林忆,

    “这两日,让宵练跟着你,我去... ..”她停顿了一下,才道,“查查我自己。”

    林忆坐直身子,问道,

    “什么叫查查你自己?北雪就是北雪,我十岁进天机阁,你是北雪姐姐。十六岁主持事务,你是护卫北雪。

    直到现在,你一直都是北雪,别管什么霜刀,什么剑的,谁都有过去,但过去,已经过去了。”

    北雪伸手抚了一下林忆头发,带下来一只珍珠发簪,“我想我的过去是干净的,或者说,不会给天机阁,给阁主,给你,带来麻烦。”

    一边将簪子藏在袖口,一边道,“希望我用不上它。”

    见北雪如此郑重,林忆心下觉得有些不妥,“要不,先让南霜派人打探一下?”

    “这是我自己的事。”

    “收你十两银子。”林忆笑眯眯道。

    “我自己去查,你,天机阁,绝对不可以掺和,一定要好好地等我回来。”北雪含了点笑意,浅浅看着林忆。

    “好,那你可得保重自身,我可不想阁主找我要人,却交不出你。”林忆倒是不拦着北雪,只嘱咐她小心。

    由于宵练还担着影探的管事,现下整日跟着林忆,手腕立刻就凌厉了些,

    “少主,含光送了消息,林员外与小谢大人约了明日下午。”

    看着林忆有些疑惑的眼神,又补了一句,“飞鸽来的消息,很紧急。”

    “谢月海最近很忙吗?这次会面怎么拖了这么久,还约得这么急?”林忆问道。

    “他出入过几次称心赌坊,其他就正常当班,但时常忙至深夜。”宵练道。

    “这是哪条线的消息?”一般来说,天机阁不探官员。

    “怀心留在称心赌坊的人,还有,谢二公子身边传过来的。”

    “嗯,不错,很小心,也不会惹人注意,要是能在衙门里.... ...,算了,当我没说,咱们这小门小户的,惹不起。”林忆默默道。

    “对了,谢星野的腿伤怎么样了?”

    “拄拐的话,可以健步如飞,不拄拐的话,还是需要稍微扶着点。”

    “行,让西雨拿点药,能走的话,快好了。”

    快入秋了,树上的蝉鸣越发刺耳,烈日下疯狂叫嚣着。

    这日正好是官员休沐,但骊山已经迫在眉睫,谢月海一直忙碌,好不容易才挪出来这么半天的时间。

    谢云山亲自坐堂,带着长子谢月海,次子谢星野,同林悯,林忆一起商议商户之事。

    “这里有张名单,林四哥哥看看。”谢星野递过来一份手册。

    “这是我谢家和文渊伯王家一起整理的,都是多年合作的商户,只要不是涉及生死刀架在脖子上,费心安排下,还是可以请动的。”谢云山简单讲了讲。

    林悯虽然来京都时间不长,但那些商户的名字倒是过了一遍又一遍,眼熟的很,他指着之前专门去邀月楼寻找的廖掌柜,

    “先前我同星野专门去找过这个掌柜,说是赴咱们望楼之约后,一直流连花街,连家都没有回,不知道在躲什么。”

    说到这儿,谢星野朝林忆望了望,微微眨了一下眼。

    林忆却没有理他,默默将眼神侧开。

    谢星野竟也不恼。

    “林悯兄,这事儿吧,真说开了,怕是我谢家对不住你,要连累你了。”谢月海表情凝重,欲言又止。

    “话可不能这么说,吾兄林悟还在骊山,若不是星野费心周旋,只怕都停工追责了。”林家与谢家早就深深纠缠在一起,分不开了。

    谢月海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些商户,受了三皇子荣炎恐吓,不得涉骊山之事。”

    “皇子?!!”林悯颇为震惊。

    林忆表情微颤,原本,她只知道个闻扶光,由于一直没有想明白干这事的目的,也就没有往三皇子荣炎身上带。

    毕竟是天家贵胄,距离林忆太远太远。

    若是要生拉硬拽地攀关系,估计就只有青阳出马了,可是他俩之间... ...

    不便言说。

    “大哥,您说的是三皇子?今年立春日我在大殿展示烫样,还是三皇子进言要加快营建骊山别院。”谢星野疑惑问道。

    这事,林忆听谢星野讲过,接过话头来,“三皇子此举,图什么呢?”

    “说来不怕林忆妹妹笑话,我忙碌这么些天,愣是没有摸索出来。”谢月海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见自家长子态度黯然,谢云山朝着林悯,

    “这些掌柜,我亲自书信过,恐吓是恐吓过,但没有发现跟踪,星野也使人仔细观察了,门户上和柜台上都是平安无事,烦请林公子上门游说一下。”

    “他们回家了吗?”林悯问。

    “全部都回了,我亲自传的消息。”谢星野在一旁回道。

    林悯细想了想,“上门游说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大家都是商人,在商言商,若是有机会赚一笔,肯定不愿错过。

    或许,我们可以开两条线,一条明线,该怎么买,就怎么买,价高价低无所谓,我们私下里定,少量高频买卖,主要是试探这位三皇子。

    暗线的话,将作坊产出来的东西搬到别地儿卖,我去买回来,运到骊山即可。”

    谢月海点点头,表示赞同,“嗯,对,三皇子目的何在,目前查不出来,可骊山也不能就这么停下去。

    那条明线,可以随时察觉三皇子荣炎的动向,这法子不错。”

    说话间,面上虽然露了点笑意,但眼睛里,却透着阴郁。

    “那万一说服不了呢?”谢星野突然问道。

    整个花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虽说商人爱财,行事却极小心。

    尤其是在京多年、身家厚实的那一拨,一代代积累下来,早就过了豪赌心态,只余步步谨慎,一朝不慎就家族败落。

    谢月海起身,来回踱了踱步,看了看林悯,心下暗暗叹息,“林悯兄稍等。”

    然后离了花厅,往书房去了。

    谢云山望了一眼离去的身影,“额,喝茶。”露了一个干巴巴的笑。

    谢星野招了招手,使人上了些糕点,挪到林忆身旁的椅子上,

    “阿忆,尝尝,这是新做的茶点,你们江南口味的。”

    “薄荷糕?这是京都哪个店做的?”林悯欣喜。

    林忆深思,尝了一小块,谢星野笑嘻嘻地等着她评价。

    “我离开江南太久了,口味有些变了,不太吃得惯。”

    “没有呀,很好吃,星野,这是哪里买的,回头我也买点。”林悯很喜欢。

    苏式糕点用料新鲜扎实,甜腻酥香,佐上一壶茶,回味悠长,还会随着不同的季节,用不同的馅料,格外用心。

    林忆不那么捧场,谢星野也无所谓,

    “这点心是我师父自己做的,买不到,林四哥哥喜欢的话,给您包上几包,就当尝个新鲜。”

    “嗨呀,能在京都吃到这么地道的家乡点心,太难得了,一会儿我带两包走,太感谢星野了。”

    谢云山也尝了尝,尽是酥皮,边吃边掉渣,闻着是香,第一口很好吃,多吃两口就腻了,默默放在盘子里,喝了一大口茶,

    “今日的茶不错,林姑娘多喝些茶。”

    没一会儿谢月海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薄手册,一进花厅,就递给了林悯,

    “林悯兄,你看看这个能用吗?”

    “这个,会影响你家吗?”林悯翻看了一下,微微皱眉。

    “骊山要是就这么卡在那儿了,今年,怕是过不去了。”谢月海道。

    “好,我一定谨慎,不过,有这个东西的话,商户那边,我更好开口了。”事已至此,影不影响都顾不上了。

    谢家督管骊山,林家承建骊山,谁也跑不掉,尽力去做吧。

    “那,说好了?我这边马上传信给骊山,让那边调整好进度,做好准备。”谢星野道。

    “嗯,好,星野说的对,要做好准备。那我们就先走了,天光还早,我先去试两家。”

    对于林悯而言,有了解决方案,马上要做的就是试试,若有不妥,该调整的,尽快调整。

    “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谢星野急急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林忆,“不吃个饭吗?”

    “星野有所不知,生意呀,饭桌上更好谈。”林悯笑笑。

    林忆唤了一下宵练,拎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这是我手里一个大夫开得药,我看星野的腿也快好了,这个药可以追加巩固一下。”

    “呀,是西雨姑娘开得药吧,之前的外伤药真好用。”谢星野高兴地接过来,挑着眉眼看林忆。

    “那你好好用,我和哥哥先去谈商户之事。”林忆顺着话头,站起了身。

    林悯也起身,兄妹两人见了礼。

    谢月海直接就给送了出去。

    “父亲,这,这就走了?”

    看着他们三人,配合默契行云流水,谢星野甚至没有插进话去。

    “那个手册是什么东西?”看着匆匆离去的几人,他问了问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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