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校舍(2)

    注:从这里开始张潇第一人称

    昨天回到宿舍已经将近2点,再和舍友开了酒会。我一个人干掉了四听嘉士伯啤酒(绿瓶,特醇,500ML每听),半瓶上次剩下的尊美醇(尊美醇IPA过桶是真的不错,物美价廉。掺上一半气泡水做成highball或者可乐,我能喝到明天)。再加上小陈(陈洁)的啤酒和小娴的绝对伏特加,我就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了。一桶炸鸡更是瞬间消灭干净,之后我们不得不用烤花生下酒。

    之后便不知几点上床,几时入睡。只知道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1点多。

    我们尽可能的不再谈论那夜发生的事情,就当只是我们三人突发的短期癔症,只存在我们之间的秘密。酒液和遗忘会冲刷掉那段不愿回首的记忆。

    陈洁也暂时放下了黄娅洳。斯人已逝,活下来的人不得不面对事实,走向明天。

    但真的怎么容易过去吗?我想,我们三人到底会怎么样呢?管他呢,年底我们就毕业了,大不了去外地搞个毕业旅游洗洗晦气。

    当天晚上,不出所料,我还是做了噩梦。

    我在梦中看到了,黄娅洳。

    她面色苍白,眼眶中留下鲜血和脑浆的混合液体,在地上匍匐着前进。

    还有很多长相不同的男男女女,和黄娅洳一样顺着一条带血迹的道路,几乎是蠕动着前进。人群里甚至看到了之前在碟仙失控后看到的烧焦的人们。这条血迹长而扭曲,如同蛞蝓走过的痕迹。仿佛路的终点有一只大如巨象的蛞蝓或者蜗牛正在等着他们。

    他们无视着我,默默的行走着。

    “黄娅洳!”

    叫了她的名字,“人”群站住了,把目光投向我,那是多么悲哀的眼神。哀怨,愤怒,不幸的情绪凝聚无形的墙壁,将我们隔开。

    “是谁杀了你?”

    所有人指向一边,意思是这群人都是被同一个。。。。。

    转头看向他们所指。

    看到了,污秽的神像。

    我醒了。

    打开手机,上面显示时间为1:30。差不多是同一时间,相差不过半个小时。小陈和小娴也醒了。我们昨晚似乎都做了噩梦,但只有我记得清具体细节。

    “我有一种预感,“它”应该还跟着我们。”小娴对此愁容满面。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说实在的,这是在与一种看不见的,邪恶的东西对抗,没人对此有经验之谈,只得虚伪的说些安慰之词。

    “咚咚咚。”

    “开门!”,进来的是宿监。

    据她所说,教务主任想见我一面。是想商量一下学生会事情吗?上周我校举办了学生心理辅导,我作为书记帮忙安排了一下分配的工作。大多数大学的学生会也就是个花瓶,干的就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活。要不是对未来找工作要求的所谓“领导”能力的证明,我才不想去呢。

    到了教导处。豁,人可不少。校长和党委书记都在场,旁边相伴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估计是教育局的领导。中间还有个身穿黑衣年轻男子,在这群中年人之间显得是如此突兀。在普遍秃顶油腻的领导层,这人显得如同万绿丛中一点红。

    “嗨,昨晚还好吗。碟仙有没有来找你。”青年男子甚至带着某种戏谑的语气。

    好家伙,不就是昨晚那位吗。原来他说的“明天见”是这个意思。确实,我都快忘了这一茬了。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驱魔师林雨燕。现在开始协助校方处理一些棘手的事件,我希望你作为学生会书记能为他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教导主任像是在说公文,他的语调还是那么惹人入睡。

    林雨燕也不问我同不同意,递上了名片。饰以金色镶边和花卉之物的装饰物,誊写着他的个人信息和所属企业。

    出生年月:1993年五月。也就比我大两岁罢了。

    学历:硕士。本科和硕士都毕业于德国黑森州菲利普马尔堡大学(Philipps-Universit?t Marburg)

    专业:本科(BA): Vergleichende Kultur- und Religionswissenschaft (文化与宗教比较研究(文学学士))

    硕士(MA):Sozial- und Kulturanthropologie (社会和文化人类学 (文学硕士))

    职业:Ghostbusters工作室创始人&莫扎特珈琲店店长(是在捏他田口护的巴赫珈琲)

    联系电话:xxxxxxx

    邮箱:。。。。。。

    “话说回来这个工作室有多少员工呢。”

    “就我一个。”

    没救了,如果马路上突然有个人想我递过来这样一张名片,我一定会把他当作传销或者骗子。

    但此时此刻,在这么严肃的场景,我竟然有点想笑。

    妖魔鬼怪这种事情一旦放在台面上讲,让人难以认真对待。又不是在写什么三流灵异恐怖小说。还驱魔,校方竟然相信这个,真是令人贻笑大方。这党委书记还不说说,这还是现代大学的样子吗?公然宣传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真是对教育界的未来感到担忧。

    但下面的话证实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校方当然知道自己的定位。

    “我校请驱魔师的事情一概封锁,林雨燕先生将会以临时助理的身份在学校展开调查。所有灵异事件的传闻一律严禁传播,听到了吗!”校长这时候展示的他的威严,如同雄性动物展示他那某处的器官一样。

    “知道了。” 事情都已经提前商量到这个地步,和命令有什么区别。我看来只能恭谨不如从命了。

    “别看林先生年轻,他也算是业界名人。曾经解决过不少案子,评价很高的。你们大可放心,如果后续情况有变,我们还会在做打算。”

    教导主任算是两面施压。一方面安抚教育局的人物,免得他们过度担心。也提醒着驱魔师认真办事,不要辜负了众人的期望。

    雨燕只是笑眯眯的,胸有成竹的模样。

    后续又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我也没仔细听,估计是零零碎碎的关于控制言论,维护学校声誉云云。

    无聊的会议结束后,雨燕亲自邀请我去咖啡馆聊聊天,商量商量未来的安排。我也是盛情难却,勉为其难的随他出去一趟。

    他的座驾是一台沃尔沃XC90,虽然外表看起来其貌不扬,但真皮坐垫,Bowers & Wilkins宝华韦健殿堂级音响系统,低调的木纹扶手和中控台一应俱全却不显得繁琐。再加上手腕上的冠蓝狮,打磨的如同剃刀般的指针在阳光下透漏出一股清冷高贵的银光。其他服饰什么的我不太认得清。难不成他的个深藏不漏的富二代?

    就算不是,他至少也是个中高产阶级(middle-upper class),难以想象这种人竟然还是个驱魔师,真是人不可貌相。难不成,驱魔也是个体面的职业吗。

    没留给太多时间思考他的来历,不到一刻钟,车就停在一个露天停车场。跟着他,走了4,5分钟,就到了所谓的“莫扎特珈琲店”。

    门面看上去确实有点过于朴素了,招牌上镌刻着奥地利音乐家“沃尔夫冈·阿马德乌斯·莫扎特”的抽象头像。右边显示着“莫扎特珈琲店”的中文字样,下有的德文“café Mozart Zeit 2015”,背景有点泛黄,总体是一番复古典雅的气质。

    推门进入,入座皮革质地的靠背座椅,包裹感很强。胡桃木制的椅架和咖啡桌,配着古典的爵士乐,咖啡的香味悠悠传来。

    吧台上用具不少,lamarzocco的意式咖啡机,kalita的蛋糕滤杯,不过如此而已。比较吸引眼球的是贮存在玻璃罐中的咖啡豆。烘焙的油光锃亮,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出焦香。

    顾客总体并不少,意外的是,每个人都控制着说话的音量。手边放着白瓷杯承载的黑色咖啡液,默默的翻阅着报纸或者店内书架上的杂志或者书籍。结伴而来的客人,窃窃私语着社会新闻和当今经济形势。

    我们的位置比较靠窗,可以看到路过的行人和车辆行色匆匆。相反咖啡店的气氛是多么的和舒适娴静,让人不得不放松下来,将紧绷的身体交付给牛皮靠背和坐垫。

    服务生适时的将纸质的菜单放置在我们之间。上面的咖啡品类繁多,价格也相当辣手。一杯最便宜的美式也要卖到45元。

    反正是他请客,我想。

    “有什么推荐的吗。”

    “本店特色是日式深烘单品,保证是一个星期内店长亲自烘焙,新鲜味美。”店员指向菜单最显眼的一个方格,上面大大的写着“特色”二字。

    说是单品,但也没有特别高端的咖啡豆种,无非是哥伦比亚惠兰,肯尼亚,曼特宁,埃塞,云南一类的常见品种。蓝山,瑰夏等都没有出现。

    “那就来一个肯尼亚吧,甜点就上瑞士卷。”顺便说一句,肯尼亚一杯85元。

    “好,请稍等。”店员立即下单。但奇怪的是,没问雨燕要什么。

    咖啡的制作是在我们面前完成的,倒也没什么花里胡哨。

    法压壶里盛着砂糖大小的咖啡粉,粗暴的冲入冒着热气的开水,瞬间变成泥石流一般的水粉混合物,咖啡豆的焦香混合着爆米花般的甜味气息扑面而来。搅拌棒搅上两下,确保粉末沉入水底后,便覆上压盖,等上四分钟,压杆按到底部,便是一杯泛着透明油脂的黑色液体在我面前。

    雨燕的那份也几乎同时完成,他没有点甜品。我的瑞士卷被放置在青花瓷碟中,在咖啡完成一齐上了。

    他使了个“请”的手势,我默默抿了一口。真苦,但仔细常常确实有焦糖卡美罗或是巧克力的甜香留在舌尖。不得不擓了块瑞士卷尝尝。如云般轻盈柔软的蛋糕体卷上了甜腻的外交官奶油,加上面上撒的糖粉,完美中和了咖啡的苦涩,让人停不下来。

    “还是让我们回到正题,谈谈关于旧校舍的事吧。”我刚准备找本书翻翻。突然想起这次自己还是有任务在身,不由得有点羞愧。

    “随便问吧,我会告诉你所有我所知道的。”作为学生会一员,就自己收集新闻的能力自认为还是在校内顶尖的。从校内的绯闻八卦(虽然是女校),到学生的心理问题,应该没人人比我更懂了。

    “当天回到宿舍后,还有再遇到事情吗。”

    “我们三人都做了噩梦,其他倒没什么”顺便把噩梦的内容说了下。

    “碟仙确实是个问题,至少我可以确认,在你们没办好送仙仪式之前,它会一直跟着你们。”

    “那我们还有办法再重开仪式送回它吗?”我急忙问。

    “有点难,签订契约的黄纸和碟子全都损坏了。在这种仪式中,所谓仙人倒也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求仙问道之徒,大概率是一群孤魂野鬼,邪仙恶魔一类。他们本性难移,只怕是会一直纠缠着你们。”

    但我可不能被套到他的理论中。

    “有什么证据吗?”

    他掏出一本羊皮的小册子,打开照着上面的文字念念有词。虽然我听不懂,但潜意识认为是某种欧洲语言,像是法语。这段词比起朗诵,更像吟唱。遵循着某种音乐的规律和节奏,循环唱着相似的短语。

    突然感觉听到了像是野兽嘶吼,挣扎的声音。应该如何描述呢?像是一头野猪落入陷阱后的哀嚎一样。但咖啡店内的顾客还是没有反应,照常继续着享用美食。

    持续几分钟摄人心魄的吟唱结束后,回归虚无。身体突然轻松了不少,感觉像是经历一场了泰式按摩,紧张的肌肉也得到了放松,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

    “我刚才念的是Vade retro satana,算是非常经典且简略的中世纪天主教驱魔公文。只是念了几分钟,你情况就好的不少,看来那“碟仙”力量倒也不十分大。”

    他展示了那段经文,全文为

    “Crux sacra sit mihi lux

    Non draco sit mihi dux

    Vade retro satana

    Numquam suade mihi vana

    Sunt mala quae libas

    Ipse venena bibas” (教会拉丁语原文)

    “那现在我算是彻底从碟仙中解放吗?”

    “还差的远,我本人不算是职业的修士,只能算是个半吊子罢了。我在德国仅仅只是旁听了神学院,效果估计只能暂时驱逐”它“罢了。”随后,他递给了我一张照片。

    上面拍了一张我在咖啡店前的照片(不知何时拍摄的,未经他人同意就拍摄他人照片是绝对的失礼),上面显示我的身后隐隐约的的有一个人类的轮廓。很难看清全貌,但勉强能认出确实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

    好吧,看来我确实遇到麻烦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