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书屋外面的天色暗沉，不久，天空中就飘起了毛毛的细雨，接着越来越大，雨水滴落溅起来的泥土跳到阶梯上。商起时把卷闸门拉下来锁好。还剩下一大半的书没有整理好，跨过那堆书，拿起上午还没看完的绘本，向后院走去。
厨房里还有点剩菜，拿了一把面条和青菜煮，最后拌在一起，解决晚餐。小院里有几盆绿植，就在屋檐底下，总有一些雨水散落在叶子上，花盆里，在灯光下好像颜色更加好看。
绘本就放在旁边，渐渐的也无心再看，盯着院子的某一处，听着雨声发呆，任由思绪的飞扬。
现在顾客不多，老板烤好多少就上多少，最后以一块面筋结尾。面筋的辣椒很多，吃的时候又呼吸一大口，被呛到。拿到水的时候，颜晨灌了一大口，一部分的水从口中流出来，打湿了上衣的领子。
姜川见状连忙抽纸巾把水擦掉，但冬天的毛衣真的是很厚也很吸水，流下来的水完全被吸收了。颜晨没在意，把剩下的一口面筋吃完结束晚餐。
姜川把外套给人穿好，走出小小饿烧烤摊，外面的雪花飘扬。又下雪了，看这架势雪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姜川把人带回家了。
跑到楼道里，姜川帮忙把头上的雪拍掉，接着是衣服上的，颜晨就站着自己转圈。“好了吗？”
“OK了，走吧。”姜川拉着人就要往上走。
“等等，还有你的。”颜晨让姜川蹲低一点，好把身上的雪拍掉。颜晨站到阶梯上把怀里的花让姜川抱着。
电梯里，颜晨的脸被寒风吹得红红的，怀里的花也粘上了不少的雪。9楼到了，姜川让颜晨输入密码，好在颜晨记得，输入正确。
家里是很简单的陈设，装修也是很简单，就刷了一道白色的墙，然后就放些家具。姜川把拖鞋拿出来，接着拿外套挂好。
姜川把人牵着到客厅坐下，打开饮水机烧热水，接着又到洗手间把放水，先把凉水放出来之后才有热水。
水很快烧好，姜川倒了杯热水递给颜晨，“先喝点水吧。”
颜晨喝着热水，眼珠子四处转，“你这儿的装修和我家好像，都是只把墙说白了，简单弄了窗帘这些，就开始往里面搬东西了。”
姜川看看自己的这个房子，“当初买的二手房，也就没有再装修了。”
“果然。装修也是一代人一个样子。”
颜晨把杯子放下来，估摸着水放得差不多了，姜川说道：“你先洗澡吧，衣服不是湿了吗？”
“好，有新的牙刷吗？”
姜川打开洗手间的柜子，“这个新的。”
姜川接着找了套短款的运动短袖和短裤，放在洗手间的台子上，“你等会儿换这个吧。”
“哦，好。”颜晨刷着牙，含糊地回答。姜川走出来的时候把门带上，自己到客厅里坐着。把电视打开，新闻联播的声音把水声遮住很多。
姜川的衣服穿在颜晨身上显得有些大了，但好在是短款的，走路这些不成问题。把头发用毛巾包好，“额，我不知道那条毛巾可以用，看它是干的就用来包头发了。”
“它是洗脸的，没事。”
“哦，那你去洗吧。”颜晨走到客厅，花被放在桌上，“有瓶子什么的吗？”
颜晨看向花，又看向姜川，“上次买饮料的玻璃瓶好像还在，应该在阳台吧。”
姜川正要去找，颜晨阻止，“你去洗吧，我去阳台看看。”
颜晨在阳台还真找到了一个玻璃瓶，不过布满了灰尘，里面也有些脏。拿到厨房洗干净，装了小半的水，拿到桌子上，开始把花拆下来放到瓶子里。
姜川洗完出来就看到颜晨的腿在地上盘着，手把花的一些叶子拿掉，减掉一点花秆往瓶子里放花，一脸认真地思考要怎么放。
姜川走到旁边的柜子里拿出吹风机，“知道找剪刀，怎么不知道找吹风机呢？”说着把毛巾散开，轻轻地擦拭头发。
颜晨抬头，“我不是想抱一会儿头发再吹嘛。”接着继续低头插花。
把毛巾搭在肩上，打开吹风机帮颜晨吹头，“烫不烫？”
“可以的。”
颜晨的头发已经到背部，热风轻轻地吹过发根，换方向的时候，有风会钻进后背，颜晨觉得痒痒，会轻轻地弓起背，有一个想要躲开的姿势。
姜川看到了颜晨的小动作，越发觉得像一只小猫。颜晨的花插好了，“怎么样？”
“特别好看。”好看一词被特别地加重，颜晨听到很开心。
抬头看向姜川，“好了吗？”
“快了，还差发梢一点点。”姜川把吹风机靠近发梢。
颜晨把头远离吹风机，“头发不能吹全干的，发质会不好。”
“湿头发还会头疼呢。”姜川还想尝试劝说。
“只差发梢了，等会儿自己干了。”颜晨说什么也不再吹头发了。姜川只好把吹风机放回柜子里。
“过来，梳头发。”颜晨乖乖地坐好，姜川走到身后，头发很顺滑，搭在后背，头发微微卷曲。
家里没有什么护肤品，只是冬天防止皮肤开裂，姜川买了个大宝放着。颜晨的脸上手上都涂上大宝，“小时候我妈也给我抹这个，一模一样。”
“我从小到大都用这个。”姜川把颜晨挤多余的涂在自己脸上。
“为什么男生简简单单地擦点东西就行，女生要擦那么多啊。”颜晨控诉着。
“所以女孩子都比较漂亮啊。”姜川把大宝放好。
关灯后，屋子里很安静，同样的情景，刚开始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好像要跳出来了一样，慢慢地又平缓下来。姜川渐渐地靠近，抱住颜晨，“睡吧。”
“嗯。”
第二天下班早，颜晨和姜川一起去了趟超市，两个人推着购物车，沿着分区慢慢地看，先到美妆区，姜川问道：“你平时用什么？”
“嗯～这个吧，让脸不干就行。”
姜川看到洗脸巾：“我记得你用这个！”
颜晨看着姜川手里拿着洗脸巾，两种不同的样子，在纠结应该是哪种比较好，莫名戳中盐城的笑点，“左手那个。”
姜川把左手的扔进购物车，接着又买了毛巾、同款的拖鞋、牙杯、水杯……很多东西都变成一对一对的。
新年临近，姜川变得越来越忙碌，颜晨反倒是变得清闲一点。把工作安排好后，基地都放假回家了，颜晨最近也搬回爸妈那里住。
这几天的菜市场、超市、商场……哪哪都是人，手里都是大包小包的，购物的欲望在这几天简直是格外的高涨！
早上买了一些肉放在冰箱里，下午颜晨和妈妈一起到商场去逛逛。路上妈妈问道：“和那个小伙子怎么样？”
“挺好的啊，等过完年带来给你看看。”颜晨很平静地说着自己的打算。
“真成了！”妈妈有些高兴，就要见到真人了。
“现在还可以，等我问问他的时间。”颜晨带着妈妈走进一家服装店“这个还可以，妈你试试吧。”
“也是，那这么忙交流有问题吗？”
颜晨拿着衣服，把妈妈推进试衣间，“妈妈，我也很忙的好不好，我能在这方面挑什么错？”
“好好好，你们相处好就行，别委屈了自己。”妈妈总是会有一些担忧。
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把妈妈推到镜子面前，“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的，我女儿眼光好。”妈妈笑着拍拍旁边的人。
接着又逛了不少店，给老爸买了衣服和鞋，妈妈买了衣服、裙子和一些护肤品，走累了，在商场找个奶茶店坐着休息。
回家的时候，老爸已经做好饭菜了，到门口开门的时候，接过好多袋子，“买了这么多东西啊，快洗手吃饭。”
颜晨把东西放下，灌下一大杯水，“呃，累死了。”
“妈妈，你要喝水吗？”
“温水。”
颜晨倒了杯温水递给妈妈，老爸把饭都盛好，“嗯～好香啊！”
“卤了鸡爪和鸡翅。”
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听着今天的新闻，春节联欢晚会准备的如何如何……颜晨让老爸试试买的衣服鞋子合身与否。
老爸身材偏瘦，还好衣服正合适，只是这鞋子的码数偏大了，穿着有点大。“明天我拿去换吧。”
第二天爸妈吃席，颜晨去换鞋。把鞋子和发票递给店员，说了自己的要求，店员去库存里找另一个码数的鞋子。
颜晨在店里无事，看看其他的鞋子。架子上有一双白色的板鞋，周围有蓝色的线条。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鞋，想起了姜川，店员把鞋拿出来了，“这双鞋也是不错的，您要买自己穿吗？”
“哦不是，买给我男朋友的。”颜晨把鞋拿起来看看，摸着质量也还不错。
店员继续说道：“这鞋很轻便的，穿着不会感觉沉，也很百搭……”
颜晨想起上次在姜川家里，看到姜川的鞋顺嘴问了一句穿多大的鞋，对店员说：“给我拿双42码的。”
“好的，您这边来。”
店员在前台把鞋包好，颜晨把钱付好提着两双鞋回家。走到半路突然察觉，这鞋带回家不太好，转头坐了公交到姜川家。
姜川今天加班，家里没人。颜晨把鞋放在鞋架上，在抽屉里找到便笺和笔，写了“新年礼物！”贴在盒子上。
看着晚饭时间好像也快到了，颜晨看看冰箱里有些什么东西。有肉有菜的，颜晨把锅洗了，发个消息过去：“晚饭先别吃。”
姜川知道颜晨要过来了，晚上大家到食堂吃饭的时候，姜川特地没去。等有人陆续回来的时候，姜川接到消息“快到门口来。”
颜晨戴着那个狐狸耳朵的帽子，低头数着脚下的砖块。姜川走过去把人抱进怀里：“怎么来了？”
“去买了东西，突然想给你送顿饭。”颜晨闭着眼睛。其实两个人已经好几天没有见面了，时间总是错开的。
抱了一会儿，颜晨推了一下：“好了，你快回去吧，等会儿饭冷了。”
“我送你上车。”姜川在路口和颜晨等车，颜晨突然想到什么，“你穿着这身衣服，应该没有车过来吧。”
“我又不是交警。”姜川牵着手。
“也是哈。”
车一会儿就来了，颜晨坐在后排，姜川在一旁嘱咐：“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知道了，快回去吧，天冷。”
车走了很远，姜川才开始往回走。到办公室里，看到手里拎着饭盒，有人打趣：“这是谁送来的啊，难怪不去食堂。”
姜川笑骂着：“少阴阳怪气的。”
“诶，还不能说两句了，单身狗还怎么活啊！”
颜晨回到家爸妈还没有回来，也不怎么饿，把冰箱里的小蛋糕吃了。
早上，寻景行在花店买了一束鲜花，放在墓园寻浔的墓碑前，看着上面的照片，脸上挂着很淡很淡的笑，自顾自地说：“妹妹，新年要去绵城的联欢晚会，就不回来了，提前来给你拜个年。我在绵城开了一家书屋，有各种各样的书，有个朋友在帮忙打理，现在已经开业了，很安静，很适合读书。我现在很好，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
说完话，寻景行就直接到绵城去，商起时已经回北城了，这书屋确实应该招人了。
这天下午姜川难得休息，想着过年这里不住人，但也简单地打扫一下，家里都弄完了，颜晨也过来。
刚进门就看到姜川把那双新鞋摆在显眼的位置上，真的是谁换鞋，谁就能一眼看到，颜晨吐槽：“你要穿就穿啊，这么显眼的摆着，要供起来啊？”
“我留着大年三十穿。”姜川得意的语气让人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