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高铁站里，商起时拉着个行李箱，背着包戴着帽子。一步步地走向检票口。颜晨看着这个对自己多有照顾的男人，一点点消失在人群中。
刚进社团时候的无措和不自在，是他带着慢慢和大家熟悉起来，再到毕业以后的工作，和大家的磨合也是出了大部分的力。要说曾经某个时刻是否有过心动，有过，但现在换人了。
或许是时间不对吧，年少时忙着追逐梦想，忙着干一番事业证明这世界是在我的脚下，心动过，但忙着赶路无暇顾及。
商起时通过检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师哥，回来了我来接你！”
商起时笑着，挥挥手径直往里走。颜晨打车回到基地，大家一如既往地在这个时间段里起床洗漱。
ONE坐在电脑前，看到从外面回来的领队，疑惑道：“领队，我记得你昨天是在基地啊？”
“哦，我送师哥上高铁。”颜晨找了个就近的位子坐下。
师哥，谁啊，突然反应过来：“队长！”
“嗯。”颜晨点点头。
“不是他怎么悄悄地走了！”ONE不理解。
卷毛打着哈欠走过来，“谁走了？”
“队长！”
“啊！不是说做我们教练吗？怎么走了！”卷毛的睡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打这么多年了，出去玩一下怎么了，还得天天看着是吧，是不是长不大！”颜晨面无表情地说着。“没事做就去练习，想他就做出成绩让他看到！”
大家也没再说话了，颜晨起身上楼到自己的办公室待着。
ONE拍拍卷毛：“领队也不是针对你，她跟队长的时间是最长的，队长走了，她比谁都难，训练去吧。”
“我知道，我没生气。”卷毛胡乱揉了自己的头，坐下。
高铁站上的一幕被粉丝拍到了，不知道怎么传到网上还上了个小热搜。画面里配上了音乐和文字，简直纯纯BE了好吗？
一对相互扶持，见证彼此从稚嫩到成熟，从籍籍无名到光芒万丈，对手称赞，如今却在最辉煌的时刻分道扬镳，最后是颜晨大喊的那一句“回来了，我来接你！”
不得不说网友真是有才啊，要不是颜晨是当事人，颜晨都相信了，不再理睬这个事，网络上的东西，一分钟一个样子，等会儿热度会自然褪去的。
办公室里颜晨忙着做计划，安排这几天的各种事情，还得和队员们谈谈心。出差的时间安排好了，周末和林梓一起去南城。
南城的冬天比较温柔，没有寒风，不用裹得像一头熊一样。把随身物品放好以后，颜晨就跟着林梓走。
南城路上的树很多，种类也挺丰富的，有的叶子掉光了，有的还满枝丫的绿叶子。有的房子和房子之间只留下可供两人并肩行走的小道，长长的一路，构成一个个的小巷子。
最初的FTP也是在小巷子里，不过那个巷子比这里宽多了。颜晨问：“林哥，你怎么知道要找的人在这里，找人调查过啊？”
“忘了我是什么出身啊？”林梓一副神秘的样子。
“你不是学计算机的吗？”颜晨回复，“你不会入侵人家电脑了吧，这可是犯法的！”
“你这想象力真丰富啊！”林梓一脸无语地看着旁边的人，“我看了人家直播，私信加了好友，聊天知道的！”
“哦～你一早说清楚不就行了吗？”颜晨耸耸肩，“你跟我绕什么弯子。”
“诶，你这人跟别人谈事情逻辑清晰，环环相扣，怎么跟我说话这个样子？”林梓一脸好奇。
“熟人要动什么脑筋啊，累不累啊。”
巷子都快走到尽头了，林梓停下来，打开手机，直接拨打电话过去“喂，我们到了，你家具体在哪里？”
对面说了什么，林梓点头：“好，我们在楼下等你。”
颜晨看着架势，“你们这么熟了，你直接来签约不就好了。”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从楼上下来的是一个男孩的模样，白白净净又瘦瘦高高的，戴着一个鸭舌帽。“走吧找个地方坐着，慢慢谈。”
三个人沿着小路又走出小巷，颜晨和林梓在前面走，男孩在后面跟着，一句话也没有说。颜晨觉得怪怪的，但也不知道说什么。
找了个咖啡店坐着，二楼没几个人，大多数都在埋头干自己的事。
“来介绍一下，这是FTP电子竞技俱乐部GLIMS的领队，这是夏桑。”
“你好，叫我颜晨就好。”颜晨伸手过去。
对方也伸手握住：“你好，夏桑。”
“我们看了你的直播，你的能力不错，有兴趣进入职业赛吗？我们FTP可以为你提供好的训练，发挥你最大的能力。”
夏桑抬头，只说了一句话：“DG将担任FTP的教练，是真的假的。”
颜晨听到这里，明白了，这是DG的小粉丝啊。这不得是老板说了算吗，颜晨踢一脚林梓，示意他说话。
林梓清清嗓子，“DG确实会在FTP，但是在下下个赛季，才会以FTP教练的身份回来。”
夏桑问道：“那为什么现在找我谈这个事情？”
“和队员的磨合是需要时间的，电子竞技需要的是团队的配合，不是一个人唱独角戏。你要是直播，现在的能力是足够的，但职业赛，不一定！”林梓清楚地指出夏桑存在的缺点。
夏桑明白这个事实，“带协议了吗？现在就可以欠。”
颜晨把包里的协议拿出来，再拿出笔，唰唰地就签好了。接着夏桑回去背了个包，就和林梓一行人一起回到北城。
出差一趟带回来一个人，说来也是够吓人的。颜晨回来想了好久，越发觉得林梓这次带自己出差就是为了有人给他装协议，毕竟他自己丢三落四的，加上echo放假去瑞典旅行了。作为员工这点工具人的自觉还是有的，颜晨不再深究。
新人的加入还是给队里制造了一定的危机感，毕竟不知道这个人的实力，也不知道在队里将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冬天越来越冷了，距离过年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慢慢的，街上红色元素的装饰越来越多。这段时间，全国上下的流动人口很多，返乡的、旅游的、放假的……大量的人口流动也有着大量的安全隐患。
最近没什么案子，刑警队被抽调一部分警力参与街区的巡逻和值班，在人口众多的汽车站、火车站、高铁站、市中心设立执勤点。
这天姜川和李江帆在市中心执勤，这里是一大片宽阔的地带，寒风呼呼地吹着。姜川从头到脚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颜晨和直播平台的工作人员在谈队员们明年的直播合作的细节，就在市中心的一个茶馆里。根据每个人的特点和想法，针对合约的细节做了一些改变，当然了，一些比较热门的选手，费用也会往上调整。
谈完合约后，颜晨离开，站在路口准备打车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但全身包裹得太严实了，颜晨也不确定是不是姜川。
转身到一家饮品店里买了两杯热饮，送到执勤点，李江帆摇头：“不用了，谢谢啊。”
“我都买了，就接下来吧，不然我拔腿跑了，摔一跤得不偿失。”颜晨笑着。
这道路上确实是结冰，李江帆收下，把热饮放在一旁。颜晨看到了那双露出来的眼神在看自己，知道了这是姜川没错了。
不好打扰到他的工作，颜晨走到路口后，感觉目光还在，轻轻挥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口型，还是悄声地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再见。”
不知道是心灵感应，还是脑海的自我想象，姜川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听到了颜晨的声音。看着人上车，姜川继续自己的工作。之后换李江帆，姜川才喝到那杯热饮，还留着一点点余温，两三口解决，整个身心好像真的暖和了。
天慢慢飘起了小雪花，路上的车慢慢行驶着。开往青城的高铁也慢慢的停下来，商起时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向站台。
天色渐晚，不同亮度的灯纷纷亮起来，商起时找了辆出租车问：“师傅，寻书书屋去吗？”
“那地方在郊区，100！”师傅带着一律不还价的口气。
“行！”商起时把箱子放进后备箱里，坐到副驾驶上。
“看你不是本地人啊？”师傅随口就聊天了。
“哦，不是，我到青城旅游的？”商起时随口答。
“怎么到书店去呢？那里也不住人啊？”司机疑惑着。
“有朋友在哪里。”
下车，走进店里，寻景行正在店里面整理书，一本一本地放进书架上。听到轮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寻景行知道人来了，“来了！”
“这都不来接一下是吧。”商起时把行李箱放在店门口，自己走进去。寻景行从小楼梯上下来，笑着：“行！我给你搬，快进去吧。”
再往里面走，有个小小的院子，旁边是厨房和吃饭的地方，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是火锅。
“你房间在二楼左边那个，行李给你放上去了，先吃饭吧。”寻景行把行李箱靠在楼梯旁边，自己先去把店门关了。
两人是初中好友，高中分开后就很少见面，但联系一直在。事业都有过一番的发展，如今，在一个平常不过的夜晚，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跑一天了就不喝酒了，喝点果汁吧。”寻景行把果汁倒在杯子里，递过去。
“怎么开在郊区了，有人来吗？”商起时问道。
“主要是这房子合适，这里城中心也不远，就半小时的路程，也不靠这赚钱。”寻景行等锅里的水煮开，把菜放进去。
“你不打算招人吗？我可待不长啊。”商起时拿起杯子，对着寻景行说。
“放心，你走了我就回来了，招人这事你来，你擅长。”寻景行打趣。
“我招的人可不是干这个的。”
你来我往间，桌上的菜少了大半，剩下的一点全都放进冰箱里，留着明天煮面条的时候拌。接着两个人又到书架旁边整理书。
“要是啊寻看到这一屋子的书，肯定会住在这里的。”商起时回想起记忆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坐着、蹲着都是那么小小的一只。
“对呀，她肯定喜欢。”寻景行依旧往书架上放书。“对了，我去南城录音，要带什么到时候发消息。”
“行！”南城是商起时的老家，好多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深夜结束一天的执勤，姜川开车先到颜晨公寓的楼下停了一会儿，看着那黑漆漆的窗户，姜川知道人睡了，或者没回来。翻开手机，回复下午颜晨的微信。
半小时后，启动车子要离开，突然看到窗户亮起来了，手机收到消息：“刚结束吗？”
“嗯。”
颜晨好像有什么预感一样，把窗户打开，但没看到楼下有人，也没看到熟悉的车。自顾自地回复“我怎么感觉你在我家楼下呢，哈哈哈哈。”
姜川打个电话过去，那边的声音传过来“姜川，”
“怎么还没睡？”
“啊，我晚饭只吃了一点面条，饿醒的。”
姜川笑着，“那要煮什么吃？”
“家里有混沌，吃它！”颜晨说着，走向厨房。姜川在手机这边听到开冰箱的声音，塑料袋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声音。“咦，你刚下班，吃东西了吗？”
“还没呢。”姜川握住手机的手收紧，“想吃你煮的混沌。”
“可惜你不在，吃不到。”颜晨把锅接上水，把手机开着免提放在一边，双手抬着放在煤气灶上，开火。
姜川没再说话，颜晨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不会真在我家楼下吧！”
“我～”姜川害怕自己大半夜在人家楼下守着，好像挺冒昧的。不知道该不该说呢。
没等姜川说完，颜晨就先说：“你要是在楼下就上来吧，刚好煮多了。”把剩下的半袋馄饨也倒进锅里煮。
姜川把车停好，上楼。馄饨在快煮好的时候，颜晨撕了点紫菜扔进去。接着捞出来。此时门铃响起来，说实话，要是不知道有人这时候要上门，颜晨肯定被自己的想象和门铃声吓死。
悄悄看了一眼猫眼，是熟人了，把反锁打开，再开门。来过一次，这次算是轻车熟路了。厨房里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深夜，两个人，两碗馄饨，一张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