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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殷惊讶自己居然接到了秦清的主动邀请。
他不由地想入非非了一会儿，前几日的郁闷一扫而空，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精神振奋地前往餐厅。
秦清特意要求不要来接她，她会自行前往。
虽然有点奇怪，但曲殷现在不敢惹秦清生气，只能照做。
到了包间坐下后，大门很快再次开启，穿着一身修身长裙、格外优雅美丽的秦清出现在门口。
曲殷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但还没来得及说话，秦清往前走了两步，后面又露出两个人来。
是皮肤比秦清黑一点长得和她异常相似的田甜，还有一个讨厌的陆家小子——陆少霆。
曲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为什么他们两个也在这里？”
曲殷颇为委屈地看向秦清，秦清眼神闪烁了两下，态度却意外地有些坚决。
“他们两个是陪我来的，我好像也没说是单独约会吧？”
曲殷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待人接物一向温柔如水的秦清会这样态度强硬地回复他。
总感觉一段时间不见，他们之间陌生了很多。去了一趟国外，变化这么大的吗？
都变得有些不像她了。
曲殷掩下心思，勉强自己笑了两下。
“这不是觉得跟他们都不熟，怕彼此尴尬吗？”
陆少霆没上餐桌，迈着大长腿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没事，今天我只是两位女士的保镖。你们随意，不用在意我。”
他说着，就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翘腿姿势，拿过旁边的几本杂志翻了起来。
曲殷：？？？
什么意思这家伙？跟他吃饭还用带保镖？把他当什么人了？
曲殷恨恨地瞪了陆少霆一会儿，陆少霆不为所动。
与此同时，田甜拉着秦清坐到了曲殷对面。
曲殷又顺势打量了一下这个和他有过过节的小姑娘。
她今天穿的是和秦清同一系列的裙子，看上去优雅端庄了很多，行为举止也收敛了很多。
“你们……随意，也不用管我。”
曲殷心下嘀咕：这是在她姐面前装起淑女来了？
他也不想跟她多计较。
“那好，我让服务员上菜吧。”
秦清连忙阻止他。
“不用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有话想跟你说清楚。”
曲殷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事这么急？”
秦清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眼神坚定。
“虽然之前也有表达过拒绝的想法，但我想也许是我表达得不够透彻，给大家造成了误会，所以我今天会说得清楚一点。
“我……我对你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如果你还要像以前那样追求我的话，我会非常的苦恼。希望你不要再这样做了。”
说完后，秦清长舒了一口气。
曲殷沉默了，突然这么直白的秦清，确实出乎他的意料，让他难以招架。
他一时间陷入了极大的无措之中，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一直以来，曲殷他当然看得出秦清并没有对他动情，她身边也一直有其他讨厌的人环绕。
但曲殷觉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秦清总有一天会看清楚她的心，喜欢上他的。
他好像从来没有设想过，秦清会有直接拒绝他的这一天。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
曲殷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你喜欢上其他人了？是谁？是云安和？还是褚辰澄？不会是陆流云吧？”
曲殷连声逼问，每说出一个名字，脸色就沉下一分。
秦清皱了皱眉，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你眼里，女人就必须喜欢上一个男人吗？我拒绝你，在你的逻辑里只能是因为我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为了他而拒绝你？却绝不是因为我自己的意志？”
“不是……我……”
“你不用再说了，你先冷静一下吧，我出去一下。”
秦清说着，像是无法忍耐一样快速起身，转头拉开包间门离开了房间。
只留下房间里沉默的三个人。
曲殷捏了捏拳，胸腔急速呼吸了一会儿，突然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他旁边的田甜。
田甜便也平静地望向他。
陆少霆翻杂志的手停下了，一下子盯住两个人。
气氛顿时有点紧张。
曲殷看着田甜，眉头渐渐锁死。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你姐姐这么说的？”
曲殷思路越来越清晰，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清清从来都不是这种性格，这种直接果断的策略也不是她能想出来的，是你怂恿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哪里得罪你了？”
曲殷说到这里禁了声，他想起来他确实得罪过这个姑娘。
他咬了咬后槽牙，“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公报私仇！你不在乎你姐姐的幸福吗？你要为她的后半生考虑！”
田甜静静地看着他，那个眼神……好像认识了他很久、又好像第一次见面一样有些陌生。
还有怅然和失落，到最后……只剩下释然。
曲殷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又突然有点慌，还没等他想明白，田甜开口了。
“她说的对，你为什么到现在了，总把秦清拒绝你的理由归结到别人身上，一个女人，就不能仅仅因为不喜欢这个理由拒绝一个男人吗？
“你到底喜欢秦清这个人什么？喜欢她的容貌？还是她的柔弱？还是她的顺从？”
“住口！”曲殷捶了一下桌子，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我和秦清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我和清清的过往你了解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对清清是一见钟情，自从认识她以后，我眼里就再也没有别的女人，我能保证我以后也能一直对清清好，这难道还不够吗？”
陆少霆也忍不了了，丢下杂志站了过来，挡在了田甜面前。
“说你霸道你还不相信了，说来说去都是在说你自己的想法，你有考虑过秦清的感受吗？
“她不喜欢你你再喜欢她也是没有用的，这只会成为她的负担，别再自作多情了！”
曲殷被气笑了。
“你又是哪根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心，你不就是想帮你哥吗？装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还是说……你喜欢这个乡下丫头？”
曲殷此时也丝毫不加掩饰了，轻蔑地瞥了一眼田甜，对陆少霆讥讽道。
“你确定她需要你的保护？她壮得跟头野猪一样，你是没见过她野蛮粗俗的一面吗？”
这回陆少霆还没来得及说话，田甜彻底沉下了脸。
“够了，不要再侮辱我妹妹了。我对你非常失望，曲殷。”
曲殷第一想法‘你妹妹’？你们到底谁大谁小？还对我非常失望，你以为你是——
他讥讽的念头还没成型，就被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幕彻底吓得呆滞了！
只见田甜伸手用力往自己脸上一抹，就抹下了一层黑粉，脸上被抹的地方，露出了底下白皙的底色。
曲殷像是触电一般，大脑瞬间把这次见面所有突兀的地方串联了起来。
表现格外果断的秦清……一反常态优雅平静的田甜……
到了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曲殷颤抖着嗓子叫了出来，“清清？你才是……”
此时包间门再次打开，推门进来的，赫然正是皮肤黑一点的田甜。
她已然去洗手间洗去了身上的伪装，恢复了原本的肤色。
“没错，你可算是发现了，我才是田甜，她才是秦清。
“怎么样，调包了这么久都没发现，而且我们还故意露出了破绽，也没有伪装得很像，就这样你都无知无觉，还好意思说喜欢我姐姐吗？
“这么考验你，未必不是给你机会。可惜呀，你没有抓住。”
“我……”曲殷说不出来话了。
他想要狡辩，但在秦清失望的目光下，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晚了。
秦清拉过田甜，“你回来的正好，我原来还不知道，他心里这么瞧不起你，——曲殷，你不觉得你应该向我妹妹道歉吗？”
田甜摆了摆手。
“没必要，谁管他们这种势利眼怎么看我？乡下姑娘怎么啦，没有乡下姑娘种菜给你们吃，你们都要饿死了！”
“走，我们回家！”
秦清摸了摸田甜的脸，心疼地看着她，“好，我们回家。”
两姐妹拿上包，手拉手地走出包间，一秒也没有回头。
陆少霆跟在她们后面，也抄着口袋走了。
徒留下一副败犬样的曲殷。
……
三人走到外面，看到万里无云的天空后，田甜伸了个懒腰，一脸的神清气爽。
“太刺激了，你们有没有看到他刚才那个表情，哈哈，好好笑！”
田甜笑得开心，秦清也跟着笑了出来。
好一会儿后，她也一脸舒畅的表情。这种解脱出来的感觉真好。
妹妹真是太厉害了！不仅想出了这个互换的计策，还表现得这么到位。
“虽然是演戏，但你说的那么果断，完全不在意他人的心情，我真的很佩服。”
“不用佩服，你下次也可以的！”田甜拍了拍秦清的肩膀，“这回你知道该怎么说了，下次你就跟着复读就行了。”
“总结就是一切以自己为重，千万不要被男人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拿捏住了。不要为了他们心软，也千万不要被他们道德绑架！
“反正都是你不喜欢的男人，管他们去死呢？”
陆少霆突然打了个哆嗦。
田甜看他今天都很配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关心了他一句。
“你怎么了，你冷啊？”
“没有。”陆少霆有点沉默。
秦清笑了出来，“好，下次就照妹妹说的做。”
秦清暗自给自己鼓劲，一定要加油才行，不能再让自己的家人为自己操心了！
陆少霆此刻转移话题：“那下一个……”
田甜有了想法，“下一个就选那个云影帝吧。”
……
云安和也收到了秦清的邀请。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简短利落的一段信息，笑了笑，欣然赴约。
他包下了一间高档餐厅的顶层。保密工作做得比曲殷严实多了，毕竟是公众人物。
到场的依旧是田甜、秦清，和陆少霆的三人组合。
与曲殷不同的是，云安和都没怎么在意陆少霆，全程面容和煦地招呼秦清和田甜两位，就像这次只是普通的一次聚餐而已。
田甜和秦清对视一眼，不禁暗自嘀咕，不愧是笑面虎影帝，演技杠杠的，一点情绪都没露出来。
不过秦清也不是之前的秦清了，不如说云安和这样好脾气的态度，更适合她把话说出来。
“安哥，我出国的这段时间想了很多，知道田甜的事后，心理也有所成长。和我妹妹的苦难比起来，我之前纠结的问题实在太无足轻重了！
“我一直以来都太过逃避，给大家都造成了伤害，这是我的不对，所以我现在要把它纠正过来。”
秦清郑重地对云安和说了声对不起，“希望我们以后能保持朋友间的距离，也衷心祝愿安哥你能找到自己真心相爱的人。”
云安和静静地听秦清说完，流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看了看田甜，又看了看秦清，最后对秦清请求道。
“我想和你妹妹单独说说话，可以吗？”
“诶？”秦清有些诧异，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下意识地看向田甜。
田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关系，我也想听听他想说什么。”
秦清迟疑地点了点头，“那我出去一会儿。”
不过陆少霆没跟出去，云安和也没有办法。
他自顾自地打起了感情牌。
“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秦清的时候……”
他诉说着他和秦清的初遇、他的心情、他迷茫时秦清给他的帮助，语气充满着怀念。
“我真的很爱她，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她。”
云安和微微低着头，眉眼间充满不舍，却克制地隐忍着，任谁看了都要感叹一句，好一个忧郁的美男子。
不愧是影帝！
田甜却忍不住戳破他的伪装。
“真的这么爱吗？真的爱为什么往她身边安插间谍啊？
“别以为没人看得出来，我姐姐回国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你根本就不是监视的曲殷，而是我姐姐本人对吧？
“你干这种事情是最容易的，因为你是偶像，有无数的人不要钱也要为你卖力。
“但你自己不觉得恐怖吗？你爱一个人的方式就是这样的？不断去侵犯她的隐私？噢……我差点忘了，你往陆家都安插了间谍，这个我可是有证据的。”
田甜心想公众人物的三观确实难以理解。
也许常年在被长枪短炮拍摄之下，他们已经淡忘了人与人之间的边界。
这种爱即便存在，也是很扭曲的。田甜不希望秦清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你跟我打感情牌也是没有用的，我的目标和我姐姐是一致的。她不喜欢你们，我只会帮她到底。”
云安和迟疑了一会儿，问道：“那你会帮陆流云吗？”
田甜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这个跟你无关吧。”
云安和情绪立刻起伏起来。
“清清……”
田甜：“？？”
“往日的情谊，你真的打算就这么一笔勾销了么？”
田甜：“？？？”
“你好狠的心……！”
田甜：“……”
她忍了忍，没忍住气笑出来，“我不是我姐、不是，我们这次真没伪装！”
等等、云安和怎么知道她们调换的计划的？
这个情报战要不要做得这么迅疾啊？
离个大谱！
云安和却不相信的样子，一副看渣女的表情看着她。
然后上手一抹田甜的手臂，结果什么都没抹下来。
云安和：“！！！”
云安和脸色大变，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田甜冷笑，“我都说了我不是了，这回信了吧？”
“怎么，不相信我姐姐能说出那么绝情的话？她就是进步得这么快呀！”
呵呵，这回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
就在这时，秦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又走了回来。
田甜把云安和认错的事情说了，好好讥讽了他一顿。
秦清唯有叹息。
“安哥，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从今往后不要再这么做了，这是违法的。我不希望有一天……”
不希望有一天在娱乐新闻上看到你塌房的消息。
……
云安和相比曲殷，还是好解决了一点。
接下来，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褚辰澄和陆流云。
田甜提议先解决褚辰澄。
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有再隐瞒，选择将褚辰澄的另一面透露给秦清。
秦清一下子大惊失色。
“褚学弟居然是那种人吗？妹妹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清不由得担心起来，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妹妹就已经和褚辰澄有过交锋了吗？
田甜很欣慰秦清第一时间选择相信她。
这姑娘平时虽然优柔寡断了一点，但真的是永远把家人放在第一位的。
“你放心，我和他还没接触过，是从之前安插在陆家的一个间谍身上知道的。”
田甜把信息渠道推给小西，安抚秦清道。
“小西虽然之前是个卧底，但后来被我说得良心发现，决定改过自新了。她现在在找褚辰澄犯罪的证据，可惜还没有什么进展。”
毕竟时间还短、那个褚辰澄也挺谨慎的，没有具体的信息，还真的不太好找。
田甜看着眼前的秦清，突然意识到她陷入了思维盲区，她可以从秦清这里找线索啊！
“可以多和我讲讲那个褚辰澄的事吗？”
“诶？好……”
秦清开始回忆起和褚辰澄相关的一切。他的家世、人际关系，性格爱好等等。
然后她还无意中说出了他们结识的契机。
“那个时候他还很瘦很小，性格也很内向，也没有现在这么会待人接物。当时，他正在被几个同班同学欺负，新买的衣服和鞋都被他们弄坏了，我见他实在可怜就没忍住帮了他一把。——说是报警了。
“后来，我知道他和我是一个学校的，就慢慢熟悉起来了……一直到现在。”
秦清说的时候，还有些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几年前还是只能被霸凌的孱弱少年，现在却一转身份，成为了其他人的阴影呢？怎么会变成这样……”
田甜却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什么，把线索串了起来。
“万一……不是其他人的呢？”
“什么？”秦清没有听懂。
“我是说，不是其他人。也许他选择施暴的对象，就包括当初那些霸凌他的人。不如说……一定会。”
田甜越说越肯定，这就形成了一种闭环了。
褚辰澄他一定会这么做的，以他自诩的那种暴力美学，他一定不会放过当初那几个人的！
田甜眼睛亮了起来，“姐姐你还记得那些人的名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