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女作

    年少时候的感情真的很奇怪,或许你会遇到一个属意的人,然后,带着彷徨,计算着与他的可能或是不可能,可往往就在停停走走的一个不提防间,另一个人便横冲直撞进你的生活,毫无逻辑地牵起你的手,走一段你从未预想过的路。

    对于苏海鱼而言,叶迟就是横冲直撞进她生活里的那个人。

    他内向,固执,倨傲,对事执着到变态,且耐力惊人,这些在高中时海鱼就见识过了,他对任何着手做的事都无一例外地认真,一旦下定决心做好,即便废寝忘食也要做得尽善尽美。

    也许正是因为这些习性,他也使自己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即使一向沉默寡言,行踪低调,在天长日久的接触中,内敛的锋芒也会渐渐毕现。

    大一下学期一开学,全班同学几乎都被他成绩单上的数字闪了眼睛,但他只是面不改色地穿过人群走进教室,在同学们的一片唏嘘声中慢慢地翻开来一本厚厚的书。

    外人眼中的叶迟就是这样,成绩好,但绝不是书呆子,话不多,但却不木讷,基本上就是一个挺能耐得住寂寞又有上进心的小青年,班上的老师很是看重他。

    苏海鱼则不同,虽然曾经也为高考卖了命一般读书,但上了大学就松懈多了,不过好在多年的好习惯还发着余热,玩是爱玩,但成绩在班上也是稳稳靠前的,大一时候评奖学金,叶迟和苏海鱼双双喜获一等,每人得了五千元,一到手,叶迟便问她想要什么,一律满足。

    女生对礼物总是充满憧憬的,尤其是像苏海鱼这类孩子,高中时家长盯得紧,哪里敢乱收男孩子的礼物。

    和叶迟在一起之后,也收到过一些小礼物,但每次他要么是先问了她喜欢什么再去买来,要么干脆直接带她去自选。

    他的意思是自己拿捏不准她的喜好,自己做主买的怕她不喜欢,海鱼其实每次都有些小郁闷,她哪里非要他送什么啊?只要是他花心思买的哪怕最后买张纸片给她她也开心。

    “为什么每次都要问我,你就不会自己去选,选好了直接给我个惊喜,你没看人家电视剧里都这样?”她嘟囔着,及不乐意地朝他翻着白眼。

    “白痴才会去看那些无聊的电视剧!买礼物当然得看你喜欢什么了,要是买了不喜欢的,那还有什么意义?”叶迟拍一下她毛茸茸的头,半是分辨半是哄。

    “直男癌!”她低估了一句,将头使劲偏到一边,不理他了。

    叶迟忍住笑,绕到了她脸朝向的一边,弯下身子,“你还好意思生气,就算我送的礼物没一次如你的意吧,至少我还有心送了,可你呢?咱俩在一起这都大半年了,你又送过我什么,嗯?”

    这下海鱼直起了身子,“好啊叶迟,原来你是心里一直记恨着我没送过你礼物?所以送我礼物也敷衍了事,行啊你!小气鬼。”

    “谁是小气鬼谁心里清楚。”他好像也有些生气了。

    海鱼听了这句话心里也动了下,撇了撇嘴。

    想想也是啊,交往大半年了,自己总是大大咧咧,仗着自己是女生,从没想过送他什么礼物,谁规定礼物只能是男生送女生,男生也同样需要礼物的温暖嘛!想想的确也有些过意不去,语气便软了下来,腆起脸贴过去。

    “那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看吧!你还问我想要什么呢?你怎么不事先买好了,给我惊喜?”叶迟抱着手臂,一副以牙还牙的姿态。

    话一出,海鱼立马跳了起来,“叶迟,你无赖,信不信我不理你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真是见识到了。”叶迟低估着,却低着头笑起来。

    “哼,你就点你的灯吧,我就不信我选不对一件礼物送你。”海鱼转过身要走。

    “站住!”叶迟一把揪住她,“选什么礼物,其实……”

    “其实什么?”她斜睨着他。

    他突然有些难为情地,凑到她耳朵边说了句什么。

    “啥?”海鱼叫起来,“啥,围巾?叶迟你土不土,你六零后还是七零后啊,而且,这都春天了好不好?”

    “谁说春天就不可以戴围巾了?你才土!锦河的春天有时候比浴华的冬天还冷呢?”

    海鱼瞥了一眼他那个狡辩的样子,忍不住好笑,“行,要围巾还不简单,等我下次回家,给你弄一箩筐来。”

    “苏海鱼,你就不会自己织一条?”叶迟瞪大了眼睛望着她,佯装生气,“你不会笨到连一条围巾都不会织吧!”

    其实,在外人看来,叶迟的司马昭之心再明显不过,可爱较真的苏海鱼则很自然理解成了是叶迟对她能力的怀疑,于是又跳了起来,“哼,不就一条围巾吗?叶迟你要是敢答应天天戴着,我织就织。”

    “你织成了,我当然戴。”叶迟想都没多想,便回答。

    吃完下午饭,海鱼便拖着舍友桃子去学校外面的小商铺买来专门织围巾的毛线。

    虽然从小在两个针织高手身边长大,但男孩子一样野的她哪里正儿八经地拿过毛线针,更别提织过什么成品了,但就为争口气,她腆着脸去到宿管阿姨那里学了最简单的针法,织了拆,拆了又织,反复几次,接连两晚上熬夜到两点,终于勉强完成。

    第二天在足球场上,海鱼大大方方地将成果展示在叶迟眼前时,叶迟看了,差点没晕过去。

    “苏海鱼,你确定这是围巾?”

    望着那团灰不溜秋,形状怪异,纹路毫无规律的物事,叶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克制不住的笑。

    “当然,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她用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挑着,在叶迟眼前晃啊晃,“记住了,我可等着呢,要是明天你没戴的话,哼哼……”

    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叶迟忍住笑,接了过去,咬牙说:“戴,有什么不敢戴的?”

    那晚海鱼一直寻思,要是叶迟不戴的话该怎么处置他。

    那围巾是织得乱七八糟,可叶迟接过去时脸上还是溢满了笑的。

    恋人间互送礼物,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心意,她哪真要他戴呀,不过,如果他真将它压了箱底,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小失落的吧。

    真矛盾。

    第二天,海鱼一进教室,飞快地扫了一眼叶迟的座位,顿时石化。

    她扭头看一眼窗外的东升旭日,不禁感叹:有个奇葩老妈还不够,这下又来个奇葩男友,她的人生可真够丰富多彩的。

    使了好大劲才按捺住上前去摸摸他脑门的冲动,硬生生把一个溢出的笑憋了回去。

    课间她不止一次地听到有人对着那朵奇葩发出惊讶的呼声,那一刻,她几乎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我和叶迟毫无关系。

    放学时,他赶上前来和她走在一起,她捧腹笑起来,“你居然还好意思和我走一块。”

    “虚伪,你敢说你就没点成就感?”他带着笑瞪她。

    “成就感……”海鱼抬头看看天,“没觉得啊,我只觉得有爆……”。

    “什么?”

    “爆笑感。”

    说完,伸手去扯了一把那条被衣领遮了一半的围巾,笑得眼泪都滚出来了,“你还不摘下来,你以为你老母鸡孵蛋呀!”

    叶迟却也不管,大大方方地走着,坦然地接受着旁边经过的同学投过来的一道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到一个角落处,海鱼一把揪住继续往前走的叶迟,替他拿下了围巾。

    贴着围巾的皮肤一阵热腻,她不禁唏嘘,踮起脚拍了拍他的头。

    “可怜的娃,书读多了把脑子读坏了。”

    他就势拉住她,“没良心,还不是为了鼓励你。”

    “得,这可是我的处女作,一辈子就这么唯一的一件,现在都给你了,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她笑着,在他面前跳来跳去。

    他突然就不说话了,拉着她的手似乎僵了僵,慢慢地松开了,眼睛望向不远处一拨拨的人头攒动。

    “怎么了你?”她发现他的异样,摇了摇他的手问。

    “没什么,饿了,吃饭去吧!”他回过头来,笑笑,仿佛为了证明所言非虚,他还轻轻拍了下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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