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和女人

    她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叫了声:“姐!”

    前面的背影没有动。

    她有快半年没见到姐姐了,眼前的海鸥,一把乌黑的头发挽起,用一个简单的发饰固定,头发似乎没以前那么厚密了,但那挽起的发髻,还是一如以往那么可爱随意,只是,单薄的背,怎么看上去,似乎更比以前瘦削了呢?

    “姐?”她又叫了一声。

    这次海鸥回头了,她圆睁的,美丽的大眼睛略带吃惊地向后看来,待看到妹妹朝她欢喜地招手时,也露出了欣喜的笑来。

    只是……

    那笑容,像是多了什么,也或,是少了什么。总之,感觉不像是她以前阳光、快乐的姐了。

    她似乎隐隐想到了什么。

    “姐!”海鱼扶着公交车拉手一个个走过去,在姐姐旁边站定,“你回家啊,就你一个人呀?”

    “嗯。”海鸥点点头,拉着妹妹的手,“怎么回来都不告诉一声,我们接一下你?”

    “多大点事儿?”海鱼剥开包着烤番薯的淡黄色透明纸,“姐,快吃烤番薯,可香了。”

    “我不想吃,你吃吧!”海鸥推开烤番薯,不再看妹妹,眼神转为黯淡。

    “怎么了?姐……”海鱼觉得不对劲,从没见过姐姐这样,心里顿时一皱。

    “没……没有。”海鸥低下头去,试图笑,眼里却涌起了一丝泪花。

    “姐,你怎么了?快说呀!”海鱼急得跺脚,“姐夫怎么没和你一起?”

    一声“姐夫”出口,海鸥盘旋着的泪一下子滚落了下来。

    果真是他!

    “姐,别哭!”

    她瞥了一眼车厢,周围的人一道道探究的眼光投过来,瞅得人好不难受,便抚抚海鸥的背,重新把烤番薯地给她。

    “姐,吃吧!趁热。”

    海鸥迟疑了一下,终于接过去,慢慢咬了一小口。

    泪珠儿还未干。

    下车时,海鱼一手拎着行李包,一手挽着姐姐,烤番薯不过吃了几口,海鸥便不吃了,低着头,巴掌大的一张脸白得有些不正常。

    “姐,你不舒服?”海鱼有些担心地望着她。

    海鸥一着地,便忙不迭蹲下身子呕了起来,刚刚吃下的烤番薯如数吐了出来,吐了几口,便开始吐清水。

    “姐,你是不是……”海鱼为姐姐拍着背,想到了什么。

    海鸥吐得气吁喘喘地,轻轻点了点头,脸色难看得吓人。

    “妈的!”海鱼咬牙,“那姓姚的,究竟怎么对你的?”

    这下,海鸥的眼泪决堤了。

    “姐,别哭,我们回家。”

    她挽起姐姐来,慢慢走进一条巷子,拐拐绕绕,终于站在家里那道棕红色大门前,海鱼没告诉爸妈她今天回来,二老都各自出门忙去了。

    她掏出钥匙开了一大一小两道门,去厨房给海鸥倒了杯水。

    “姐,怎么几个月没见到你就瘦成这样了,他们到底是怎么对你的?”

    海鱼已是心急如焚。

    海鸥捧着水杯,两只大眼睛失神地望着面前的茶几子。

    “他……有别的女人……”

    “什么?”海鱼站了起来。

    “结婚不到一个月,我就觉得不对劲,他总是出去喝酒打牌,晚上很晚才回来,开始还好,玩得再晚总会回来,之后就慢慢的不归家了,我问过两次,起先对我敷衍,找借口说是朋友生意亏了,陪朋友解闷儿,后来就经常不回家,电话也不接,偶尔回来一次,问两句,就冲我发火。”

    海鸥说到这,忍不住呜咽起来,肩膀一颤一颤,海鱼看得好不揪心。

    “别家的男人,玩玩也罢了,可他也太过头了,前几天我收拾车里的东西,在驾驶位下面发现一个藏好的手机,里面全是卿卿我我的短信,我才知道,他一直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看那样子,估计是以前的相好,可我不明白,既然断不了,又找我去做什么……”

    海鸥抽了张纸巾,擦着眼泪。

    “妈的,王八蛋!”海鱼一跺脚,“太欺负人了!”

    “……说是做生意,其实就是两个老的操着心,两个小的一个比一个让人不省心。”

    “他爸妈呢,都不管管吗?”

    “别提了,哪里管得了,两个老的虽说做着点生意,可也像咱爸妈一样,是忠厚人,能说的都说尽了,管不下来,当初挑上我,就是二老的主意,说是娶个好性情的媳妇,或者能收收儿子的心,现在闹成这样,他们不但管不了他,反倒来劝我,叫我心放宽些,好好在家生下孩子,他们会尽力补偿我,好好待我……”

    “那姚洁呢?她也是一大姑娘了,总可以劝劝她那混账哥哥吧!”

    说到这里,海鸥又是一声长叹。

    “哪里还能指望她,要不是她,或许日子还好过点。”

    “怎么?”

    “从进他家门,她就不待见我,总挑刺儿。我脾气是好,可我也会难过,心也会痛,她就在本地上的大学,每周都回家,回来不给好脸色不算,她一走,你姐夫总会变得烦躁,莫名其妙冲我发火,说我的不是。我就捉摸着,估计是她在背后和你姐夫说什么了……”

    海鱼沉默,顿了顿说:“姐,当初答应这门亲事时就太草率,爸妈也太急了,应该好好选个靠谱的人。”

    “不过起日子来,怎么知道谁靠谱呢?”海鸥斜斜地靠着一个靠枕,神色疲倦。

    海鱼望着姐戚戚然的样子,胸口堵得发闷,“那……宝宝几个月了?”

    “两个月……”海鸥的右手不自觉地抚过仍然平坦的腹部,“也是可怜。”

    “爸妈知道吗?”

    “知道,但做父母的,能怎样呢?也就是在吵嘴时接纳女儿几天,终究问题还是要自己面对。”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宝宝……”

    “还能怎么办?肯定要生下来,好过歹过,勉勉强强过了。”

    “那道就一直这样吗?”海鱼不敢想象,“一辈子这么长,勉勉强强过,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还能怎么样?女人的命就是这样,我又没什么文化,到社会上怎么吃饭,我不敢像人家一样闹离婚,孤儿寡母的日子,更是想都不敢想。”海鸥愣愣地望着天花板,抚着小腹的右手松开。

    “姐,什么年代了?咱们不一定非要靠男人养活,现在随便做点儿什么都能衣食无忧,你手那么灵巧,哪有你学不会的东西,非得呆在那王八蛋家受罪吗?”海鱼上前拉住姐姐的手,咬牙切齿地说。

    海鸥又是一阵叹气,“可我不能让孩子一出世就没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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