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了?!

    江嘉汝端坐在妆奁前,看着铜镜里陌生的脸微微出神。

    她竟然真的穿书了。另一个世界的江嘉汝出身糖画世家,爷爷和父亲都是国内知名的非遗糖画手艺人。

    她目前是国内大学的二年级学生,在这学期跟舍友一起选了一门中国古代制糖史课程。

    老教授讲的课有些枯燥,江嘉汝全凭对制糖的兴趣,坚持每天起早,认真听了半学期的课程。

    昨天晚上她久违地失眠了,坐在听课的教室里时,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睛下面顶着浓浓的黑眼圈。

    老教授慢悠悠的声音一贯催眠,她趴在课桌上,困得如小鸡啄米般直点头,散乱的长发铺满了半个桌面。

    天人交战良久,江嘉汝终是支撑不住,率先败下阵来。不过在一息之间,就陷入了梦乡,寻周公下棋去了。

    没成想再睁开眼时,穿进了一本古言真假千金文里面,还成和她同名同姓,在书里不受宠爱,最后嫁给中山狼被虐待致死的炮灰真千金。

    这是一个架空的乱世,圣人式微,已经失去对天下的实际控制权,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各州之间征伐不断,狼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属实算不上个好世道。

    江家是个经商人家,也算得上是洛州城里的富户。

    十多年前,怀胎的江家大娘子元氏因畏惧夏日酷热,便领着家中的妾室云娘及若干仆僮婢女到郊外庄子里避暑。

    云娘是江家阿郎的爱妾,平日里很是受宠,仗着他的宠爱,在内宅里肆意妄为,连身为大娘子的元氏也不放在眼里。

    元氏心中早已对云娘不满,不过是百贯钱买来的妾室,被宠了些许时日,就敢对自己不恭敬,成日里在郎君耳边吹风挑拨。

    趁着这次有孕,元氏指明要晚娘跟着出来侍奉,实则是要敲打敲打她,好好给她立立规矩。

    侍奉大娘子本就是妾室的责任,江家阿郎虽有心偏袒,却被元氏用子嗣为由给堵了回去。

    云娘本想借着元氏离府安胎的机会,好好笼络一下江府上下的人心,争取拿到原本属于大娘子的管理内宅事务之权。郎君的宠爱虽好,可也不过是镜花水月,难以长久。

    在乾朝,因年老色衰而受到冷落甚至被转卖出去的妾室不在少数。男子的一时之爱,远不如握在手中的真金白银实在。

    只要元氏不在,管家之权无疑会落到云娘头上。任用与提拔与否,全看那人是否“懂事”了,到了那时,她晚娘还缺孝敬的人和钱财么。

    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元氏竟然说服了郎君将她也一并带到了郊外庄子上。

    这些日子,云娘时刻要跟在大娘子身边伺候,白日里端茶倒水,穿衣梳头,晚上还要捶腿捏背,拿东拿西。稍侍奉得不如意,就不给饭吃。

    数日下来,云娘消瘦了不少。心中怨恨元氏,却又无可奈何。郎君不在,无人为她撑腰,只得先行忍耐,待回府再做打算。

    云娘并没有等太久,一个绝佳的报复机会很快便来了。

    某日傍晚,元氏不知因何提前发动,经过半日艰难生产,诞下了一女,名为江玉姝。而更巧的是,当日庄子旁的一家农户家里竟也有一名女婴出世。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云娘计上心来,心内暗道:好你个元氏,你平日里不是惯会磋磨我么,今日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她趁无人之际,将两个女婴悄悄地调换了身份。此事做得极为隐秘,所以众人也未发觉。

    天气日渐转凉,在庄子里休养了些许时日后,江府之人又搬了回去。元氏身子素来孱弱,不久后在府中偶感风寒,寻医问药也不见转好。后来病势渐重,在冬日里病逝了。

    元氏的病逝将大娘子的位子空了出来,这让云娘满心欢喜。只要拿捏住江家阿郎,扶正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只要成了正室,终身便有了稳妥的保障。就不再是可以任意大骂发卖的妾了,江府的金银财宝还不都是她和儿子的,倘若儿子争气,登高入仕,诰命也是想得的。

    云娘越想越兴奋,面上却装作一副悲痛的样子,还将调换的女婴带到了自己房中悉心照料,逢人便泣道:“大娘子待我恩重如山,我无以为报,唯有照料好小娘子,才算报得娘子的些许恩情。”

    她的言行很见成效,江府上下没有不称赞她贤良能干的,就连江府阿郎心中也有所动容,私下言语之间,透漏出有将云娘扶正的意愿。有些阿谀奉承的仆婢,早已将云娘当做大娘子般对待,百般讨好卖乖。

    在江府风气一边倒之际,平素不甚插手内宅事务的江老夫人,破例将自己儿子叫到了跟前。屋内的仆婢早已被屏退,无人知道母子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自此以后,江府中再无关于大娘子人选的风言风语。

    齐衰服期结束后,江府阿郎娶了洛州九品市令李自在之女为继室。李氏的样貌不算上乘,性子单纯直率,江府阿郎对李氏虽说不上有多喜欢,倒也颇为尊敬。

    没办法,谁让人家的父亲是市令,掌管着洛州城内的商贸交易之事呢。江家阿郎既靠着李家,自然也得好生对待李氏,是以夫妻之间,江家阿郎总是势弱的一方。

    李氏嫁入江府后,依着规矩,便将江嘉姝养在膝下。李氏身子弱,婚后一直未有身孕,故将江嘉姝当亲生女儿般,百般疼爱,真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而真正的江家女儿,则一直被养在农户家里,饱受数十年的苦楚,而后才被接回江家,改名为江嘉汝。

    在原书中,女主江玉姝清丽温婉,秀外慧中,声名冠绝洛州城。凭着大娘子李氏的宠爱和精心筹谋,成功地将江家生意收入囊中,一跃成为洛州女首富,顺利嫁入高门,享受着作为女主的顺遂人生。

    而书中的女配江嘉汝,在被接回江家后,出于对女主的嫉妒,干了不少蠢事。不但没有对女主造成半分实质性的伤害,反而还成就了她的美名。

    江嘉汝的所作所为惹得江家长辈厌恶,最终被迫嫁给人面兽心的中山狼,过得生不如死,江家却不闻不问。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里,她悄无声息的死去,却没有一个人为她流下一滴眼泪。

    江嘉汝在脑海中梳理着原书的信息。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但是她觉得,既然自己来了这里,就要好好地活下去,既是替原身,也是为了自己。

    现在是原身刚被接回江家的时候,她虽然嫉妒江玉姝,可是还没有做出之后的一系列蠢事,一切还来得及。如果这次不再和江玉姝作对,或许未必落得原书中的悲惨下场。

    况且,本朝风气开放,女子的社会地位也很高,对于女性的言行禁锢远不如后世那么死板,女子经商创业也很常见。江嘉汝觉得,她也可以在这个朝代尝试经商,经营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这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一份保障。

    “小娘子醒了,怎的不再多睡一会儿?”熟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江嘉汝看着眼前谄媚的脸,柔声说道:“劳烦阿婆挂心了。今日是要去见祖母的,自当起早才是。”她有意将声音放得轻缓,模仿着原主单纯怯懦的样子。

    虽然这副身体的芯子已经换了,可以不能太快让人察觉原主的变化。一夕之间,性情发生大变太过诡异,那些人若是因此把她当成妖精烧死,那可真是大写的悲剧了。

    宋阿婆看着眼前凝视着自己的少女,总觉得她的目光比往日锐利了许多,带着些许打量,像是能一眼看穿自己似的。

    背后已有冷汗冒了出来,莫非是那些事被她发觉了?转念一想,也不大对。她不过是个乡野长大的小娘子,连字也认不全的,必然没有这般能耐。

    退一步讲,就算被她发现了那些事,只要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自己。宋阿婆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全然没有注意自己眼中的贪婪模样早已落入江嘉汝的眼中。

    她是大娘子李氏给江嘉汝的人。美名曰:宋阿婆是年老经事的,见识也多,必然能比那些年轻婢女们照料得更妥贴。实则是派过来监视江嘉汝的,毕竟原主可是她宝贝女儿江玉姝的竞争者。

    原主单纯,还真以为李氏是为她着想,对李氏百般感谢孝敬,十分倚重宋阿婆,将院子内的事都交其打理。原主哪里知道,这个老媪不仅帮着李氏时刻监视着她的动向,还屡次偷窃她的财物。

    更过分的是,她打着原主的名号作威作福,随意打骂仆婢,还时常收受贿赂,勒索府中下人。有这样一个“贴心人”在身边,原主遭到了不少人怨恨。

    江嘉汝有种强烈的直觉,原主在夫家遭受虐待,事关娘家声名脸面,为何江家一点风吹草动也无,她们到底是不愿插手,还是消息在江家夫妇之得知前就被瞒住了?站在这个重视家族同气连枝的朝代,后者更有可能。

    原书作者并未细说,不过用“江嘉汝嫉妒女主,倚重宋阿婆,干了不少蠢事,惹得江府众人厌恶,最后落得个孤立无援的境地,所嫁非人,被虐待致死”这几句话给掩盖了过去。

    可江嘉汝觉得,原主虽干了蠢事,顶多被江家的主人嫌弃,何至于惹了众怒。如果真是后者,这一切与这个宋阿婆定然有脱不开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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