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虞枫身上,微风撩起她微卷的长发,露出修长白净的天鹅颈,又纯又媚,沉默了两秒,她话锋一转说:“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所有的费用我出。”

    江沛琛骨节分明的手从虞枫眼皮子底下伸了过去。

    李晋取了车钥匙,递给江沛琛。

    江沛琛把车钥匙扔给虞枫,缓缓撂出两个字:“有劳。”

    “……”

    虞枫握着那冰凉的车钥匙,心底颤动了下,她对江沛琛的印象,就是个只会刷题的冷淡少年,可今日又见面,她总觉他身上多了些别的气质。

    阴狠。

    一辆车在他们旁边的车道缓缓停下,来接江沛琛和李晋的。

    李晋冲虞景初和虞枫扬扬手,说:“先走了啊,对了妹妹,车修好了你直接联系江沛琛就好。”

    虞枫张了张口,想说怎么联系,可这俩人压根没给他这机会,她看着江沛琛挺拔的背影沉默,五年,他的校服已经换成了西装。

    接李晋和江沛琛的车走后,虞景初跑到路边不顾形象的哇哇大吐,虞枫从跑回车里拿了瓶矿泉水跟了过了,给他拍背,家里的事情虞枫听说了些,她以为和以往的情况一样,只是某个项目出了点问题,过不了几天又会回到正轨,眼下看着虞景初这难受狼狈样,虞枫心里抽痛,她哥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她刚去接虞景初的时候,他像寻常一样懒洋洋的笑着,贱嗖嗖的嘲讽她,她误以为他哥这一身浓厚的酒味是因为项目进行的太顺利所致。

    虞景初吐出来后,好受了不少,他接过虞枫手里的矿泉水,漱完,随后拍拍虞枫的手臂,说:“长大了啊,知道给哥送水了。”

    虞枫:“那还不是因为刚晃了你两下,心里过意不去。”

    虞景初嘴贱的啧了声,“良心也长出来了。”

    虞枫气的打他。

    江沛琛坐在车里,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车框,平静的注视着虞枫和他哥的打闹,眼底翻滚着浓厚的情绪,面色冷的像霜。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晚他写情书的场景,窗外大雨滂沱,他坐在书桌前,就着盏暖黄的台灯字斟句酌的给虞枫回情书,现在想想,真是李晋嘴边常挂着的那俩字:傻逼。

    已经过去五年了,可他现在还觉着情书那事像根软刺插在他心头,这些年他疯了一样往上爬,一时忽略了这根软刺,直到这次撞见虞枫,他才忽然发现那软刺原来也是会扎人的,不痛,却痒。

    既然不舒服,那就拔掉。

    李晋顺着江沛琛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虞枫正和她哥上了另外一辆车走了,他胳膊肘碰了碰江沛琛,说:“刚刚那姑娘怎么样?”

    江沛琛关上车窗,头往后靠,闭着眼睛,默不作声。

    李晋冲江沛琛搓了个响指,一脸兴奋的说:“得嘞,你不喜欢我就放心了,我妈就想要个这样的儿媳妇儿,明天我让我妈去江家提亲去。”

    江沛琛抬眼皮,不咸不淡地扫了李晋一眼,然后抬下巴指了指旁边的高楼,问他:“你要不先进去住一段时间?”

    旁边那栋气派的高楼是京市有名的精神病医院。

    “滚滚滚。”李晋往江沛琛旁边凑,问他:“不是,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一直不找女朋友?”

    李晋犹豫了两秒,又皱着眉头说:“要不,我找个专业的医生给你看看?”

    江沛琛额头的青筋往上鼓了鼓,他这个发小,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给句话啊?”李晋还继续这个话题。

    江沛琛看傻逼似的盯着李晋:“你是管我床事的太监啊?”

    “滚你大爷的。”李晋说。

    过两秒,李晋又嘱咐江沛琛,“那姑娘给你送车的时候,你给人家点好脸色,再把人给吓哭了。”

    江沛琛勾了下嘴角,眸子里裹上了一层凉意,哭?她可精着呢,形式不对她跑的比谁都快。

    当初,他给她回情书的那天,也就是江父把大部分股份转给江沛琛哥哥那天,虞枫走路都是绕着江沛琛走的,看他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甚至说懒得看他一眼,情书里写的有多天真,她的行为表现的就有多现实。

    长这么大,江沛琛头一次被女生耍了。

    他看着窗外的夜景,淡笑了声。

    -

    虞枫和虞景初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逼近零点,客厅已经闭了灯,两人悄悄的回各自房间了。

    因为碰到江沛琛的原因,虞枫心里空落落的,她瘫在床上,放空思绪,微风从窗户飘进来,她闻到了自己身上淡淡的酒味,明明喝酒的是他哥,可她现在太阳穴隐隐作痛,整个人像是被酒精浸泡了很久。

    过两分钟,虞枫轻叹了声,踩着拖鞋下楼去给虞景初冲蜂蜜水。

    路过爸妈卧室的时候,虞枫又听到父母无奈的叹气声,因为不知道得罪了哪路人,虞家的股票一路下跌,今天算是稳住了,可后续再往上涨,难如登天。

    江家的产业,是江父一手拼出来的,若是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虞枫不敢想父母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她咬了咬嘴唇,轻声下楼。

    蜂蜜水冲好后,虞枫给虞景初送去,她敲了门,虞景初出声说让她直接进来,虞枫推门进去,发现虞景初还在忙工作,她放下蜂蜜水,要离开时候,被虞景初喊住。

    虞景初嘱咐她:“江沛琛的车你盯着点,尽快给他送过去,送车的时候态度好点,眼下别出什么乱子了。”

    虞枫敛了下眸子,“哥,江、江沛琛今晚说的老人的事情,是什么意思啊?”

    “哦,咱老妈上次帮了点他家老人的小忙。”虞景初端起蜂蜜水喝了一口,又说:“早点休息。”

    虞枫哦了声,轻声带上门出去。

    整个家里,除了虞枫,都因为下滑的股价陷入了焦躁和恐惧之中,这份焦躁和恐惧冲淡了虞枫关于江沛琛的回忆和思考。

    -

    清晨,虞枫是被妈妈叫醒的,虞母喊她起来吃早饭。

    餐桌上,虞家一家四口围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气氛明显低沉,虞母的眼睛还有些红肿,虞父和虞景初一脸疲惫。

    窗外折进来一缕阳光,照在虞枫手背上,虞枫低头打量着手指骨节,白皙光滑,她父母将她养的很好,从小到大,她好像没怎么吃过苦,家里的产业都是哥哥在打理,她一毕业就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虽然收入可观,但对扶持江家的产业来说,算是杯水车薪。

    虞母见虞枫心不在焉的,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虞枫摇头,“不是,昨天睡的太晚了,有点困。”

    虞母温柔道:“那一会儿再睡会,对了,昨天你没在家,妈妈出去和几个阿姨喝下午茶,她们给妈妈推荐了几个还不错的男孩子,一会儿妈妈把他们的照片拿给你看看?”

    虞父搭话,笑呵呵道:“对对对,我们枫枫大了,也该交男朋友了,找个还不错的人家,早早结婚,这样爸爸妈妈还能帮你们带孩子。”

    虞枫想到昨晚父母的唉声叹气,心里很不是滋味,怪不得这些日子她父母一直催她结婚,想拿越来越少的家底,给她找个好人家罢了,如果能再帮虞家一把,也算是锦上添花。

    她放下瓷调羹,抬头看着虞父虞母说:“等过两天再说吧,我手头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虞枫今天对于相亲的态度,过于温和了。

    虞母虞父相互看了眼,相视一笑,这孩子对结婚这事总算不那么排斥了。

    虞母正要开口问虞枫什么时候有空,恰巧,虞枫的手机响了声。

    虞枫扫了一眼消息,是4S店工作人员给她发的消息,工作人员说她昨天拖走的那辆迈巴赫里有私人物品,让她过去取。

    虞枫拿起手机,起身,离桌时对父母说:“我有点事要处理,爸爸妈妈还有虞景初,我先走了。”

    虞景初嗤笑一声,“能的你。”

    虞母和虞父也跟着笑了笑。

    接到工作人员口中的私人物品时,虞枫的脸色由晴转阴,一个小时的路程,就为了来拿一副变形到不能再戴的眼镜?

    她盯这透明封装袋里的眼镜,还没决定好怎么处置这幅眼镜,工作人员跑过来,又递给虞枫一个透明封装,里面是串佛珠手串,佛珠光泽感很好,上面的纹路清晰,看着挺昂贵的。

    虞枫打电话问她哥这事情怎么处理,虞景初直接挂了她的电话,微信说自己在开会,并将李晋的手机号甩给了虞枫。

    虞枫知道虞景忙,不好再打扰他,她盯着那串号码看了一会儿,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重金属音乐的狂噪声先传过来,虞枫立马将手机拿远了些,她微微皱了下眉头,对着手机说了句:“你好,请问是李晋吗?”

    “虞枫妹妹啊。”李晋笑着说了这句。

    虞枫嗯了声,说:“江沛琛的眼镜,还有佛珠落在车上了,你有空的时候麻烦给他说下吧,车三天后能修好,你给我个地址,我到时候送过去,谢谢。”

    话落,手机那头彻底安静下来,虞枫看了眼屏幕,黑的,手机关机了。

    李晋把手里撂在茶几上,幸灾乐祸的笑了两声,他看着江沛琛说:“听到了没,江沛琛,不得不说,虞景初这妹妹真是勇啊,撞你车,连名带姓的喊你,说完就挂电话,长这么大,还没见到哪个妹子这样对你呢。”

    江沛琛虎口圈着玻璃酒杯,大拇指指腹轻轻的摩擦着杯身,他微敛着眸子,盯着玻璃杯上移动的指纹,脸色泛冷。

    李晋和江沛琛碰了下杯,说:“我本来还想找人查查昨天那事是不是巧合,今天一看,还查个屁啊,人姑娘根本不想搭理我们。”

    江沛琛勾了下嘴角,散漫道:“查,不过不是查这些。”

    李晋:“哟,还真激起来你的征服欲了?”

    江沛琛将玻璃杯的烈酒一饮而尽,把酒杯撂在桌上,轻笑了声说:“对,激起我的征服欲了。”

    李晋倒了两杯酒,“开屏了?难得啊。”

    江沛琛起身,拿起台球桌边的球杆,他俯身,往前送球杆,白球咚的一声将前面那堆球撞散,他慢悠悠的打量着台球桌上的散求,瞄了个顺眼的颜色,将那球送进袋口。

    李晋本想抽完烟过来打球呢。

    江沛琛直接给清台了。

    李晋嚷嚷着要再来一局,不巧,江沛琛接到了家里老人的电话,是江家老太太,江家最疼他的那位。

    “你是买的哪的航班啊?飞了一夜还没落地?”江老太太抱怨道。

    江沛琛笑了笑,他走过去拿西装,看了眼李晋后往门外走,“这不是怕扰了您睡觉,昨晚没敢回。”

    “怕?”江老太太说:“这世间还有你怕的?回来包饺子。”

    江沛琛轻笑着嗯了声,拎着西装出了包厢门。

    江家宅内,江老太太正乐呵的和虞母聊天呢,虞父在陪江老爷子喝茶下棋,氛围一片和谐。

    江沛琛走过去,规矩的喊了声:“奶奶。”

    虞父虞母顺着声音望过去。

    江老太太抬头,看着衬衫穿的松松垮垮、眉眼疲倦的江沛琛,脸色严肃了几分,“回来了,这是你虞叔和姜阿姨,过来喊人。”

    江沛琛听到虞这字,微拢了下眉头,他微微颔首,恭敬的喊人:“虞叔,姜阿姨。”

    虞母看着长相出众的江沛琛,笑着说:“哎,沛琛,总是听陶老师提起你,今日总算见到了,陶老师有福,孙子帅气才能又出众。”

    江沛琛的奶奶姓陶,小辈尊称她为陶老师。

    江沛琛眼底不动声色的闪过一丝情绪,扯着嘴角浅笑了下。

    寒暄了几句后,虞父虞母离开了江家祖宅。

    江沛琛往门口瞥了眼,走过去给江老太太按肩旁,他问:“刚那俩人谁啊?”

    “我一个学生。”江老太太说,“鼎盛集团是他们两口子的,最近他们公司的项目好像出了点问题,他们来问能不能帮下忙,哦,对了,他们女儿,我看着挺欢喜的,你找个时间见见。”

    江沛琛吊儿郎当道:“没兴趣。”

    江老太太拿起茶几上那一厚沓照片,“事业稳定了,也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最起码让我闭眼前见到重孙子,这周六你哪也不许去,挑个女孩子见见面,否则就别叫我奶奶了。”

    江沛琛懒得翻那沓照片,没什么感情的说:“就刚刚你说的那个吧。”

    江老太太把照片重新放回茶几上,拍拍江沛琛的手背,说:“哎,这样才对,你结婚了,这世上好歹有个照顾你的人,我们走的也安心。”

    江沛琛沉默。

    江老爷子端着茶杯,拿着一份文件过来,“鼎盛的,你看看,能帮就帮下,上次你奶奶生病,小虞忙前忙后的,累的也够呛。”

    江沛琛接过文件,随手翻了两页,扯着嘴角说:“得搭进去几个亿。”

    江老爷子推了下老花镜,“这么严重?”

    江沛琛把那文件扔在茶几上,淡淡道:“不止,后期还要投更多。”

    氛围安静了下来。

    江沛琛问:“人情不是已经还过了吗?”

    江老太太和江老爷子向来不喜欢欠人情,江老太太出院后,江老爷子让李晋帮着给江家搞了个大项目,也正是因为这个项目,虞家挤进了资本圈,这几年发展一直不错。

    江老太太拍拍江沛琛的手臂,说:“人家这次过来,也就是问问能帮忙不,虞家两口子挺顾及面子的,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这次估计也不会来,你先见见他们家姑娘再说。”

    如果这门亲事能成,虞家生意上的忙可以帮,如果不成,也不能因为虞母把她送了医院这点人情,她孙子就要往里搭大几亿,况且,人情已经还过了。

    江沛琛曲腿靠着沙发,抬眼看着院子里那只被江老爷子养的极好的名贵鸟,良久,他忽然弯了下嘴角,笑的有点自嘲意味,虞家一家人真是勤奋啊,他刚回国,就见了虞家一家四口,还是分两次见到的。

    茶几上一沓子女孩的照片,都是过来攀亲家的,倒是这虞家过来谈联姻的方式,还挺新奇。

    江老太太握着江沛琛的胳膊,总觉着缺了点什么东西,半晌,她问:“你那佛珠手串呢?”

    这佛珠手串,是江老太太亲自求庙里求的,供养过,开过光,用来保佑江沛琛平安的,他在国外的这些年,明面上是上学去了,实际上呢,出生入死去了。

    江沛琛垂眸看了眼空荡荡的手腕,脑子里闪过张小巧白皙的脸,他随口说:“在兜里呢。”

    江老太太:“装兜里做什么,要戴在手上。”

    “嗯,知道了。”江沛琛拎着西装外套上楼,洗澡去了。

    -

    虞枫从车店回来已经中午了,因为财经头条所报道的鼎盛的信息,她心情低落到谷底,鼎盛再找不到注资的渠道,连半个月都难坚持。

    她看着包里的佛珠,颤动了下睫毛,拿出手机去搜江沛琛的信息,网页上介绍的很简单,三言两语,蒙鸿集团的继承人,资本圈塔尖上的男人。

    一阵清风吹过来,树叶哗哗作响。

    虞枫收了手机,抬头看着郁郁葱葱的树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感情这块,从江沛琛之后,一直都是空白,就好像一本崭新的日记本,序章上有几笔关于江沛琛的模糊痕迹,后面再无痕迹,她看着那大片的空白,不知道如何落笔,怕是一落笔,都是旧人的影子。

    她稍稍回忆了下大学同班的男生,怎么也拼凑不出一张完整的脸,这么些年,她也没再喜欢上过别人。

    晚上,虞枫从店里出来,已经九点了,她没直接回家,拐了个弯去附近的大学溜达。

    以前,她忙完了总屁颠屁颠的回家,窝在房间里摆弄自己小玩意,可这几天,她不太想回家,因为鼎盛的忙她帮不上,有罪恶感。

    经过一条小路的时候,虞枫转身,慢慢的往后退。

    初夏的校园,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虞枫心也平静了不少,她想,这样自由的日子,很快要结束了,联姻或许是拯救虞家产业的最后一条路。

    虞枫伸手抓了把风,长长的呼了口气,情绪一点点的往下沉。

    毫无征兆的,虞枫后背撞在了微热且硬的胸膛。

    她低头看,看到了一双男士运动鞋,又撞到人了。

    饶是这短暂的时间,昨日江沛琛的那张冷脸见缝插针的在虞枫脑海里快速的闪了下。

    未等她走开,头顶声砸下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怎么就单碰瓷我呢?”

    江沛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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