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安看着御坂美琴挂断的电话，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小美琴真是越来越粗暴了，明明之前在常盘台上学的时候，还是明面上的乖乖女，这也不过一年的时光，怎么都会主动挂我的电话了？”

    她故意表现出了「被伤透了心」的表情，双手捂住胸口，抱怨道。

    “我好伤心啊。”

    “人渣力都要溢出来的家伙没资格抱怨这些东西！”食蜂操祈眼下带着因为缺乏睡眠而产生的青黑，毫不留情地吐槽她。

    “明明是你让御坂同学去那边当‘钉子’的，在知道她容易被咒术界上面的掌权人迁怒、并且会受咒灵负面情绪影响的情况下还要坚持，你这个性格糟糕的人渣！”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源安抻了个懒腰，看向扶着额头、处于低迷状态的食蜂操祈，出声狡辩。“没办法啊，我能信任的人那么少，在保证信任的同时还要确保ta的战斗能力，思来想去只有小美琴一人了嘛。”

    “哈？”食蜂操祈放下手中的文件，疑惑地看着她，“你的目的明明就是插手咒术界先事情，随便派个人打入内部不就好了？非要御坂同学自己去那个地方的原因……等一下？”

    食蜂操祈露出了更加微妙的神情。

    “你是想拉拢那些暂时处于成长状态中年轻的咒术师？是不是稍微想得太远了点？”

    “咒术界的事情还是需要他们自己弄。总要有人先帮忙顶上去才是，要是光靠我们这些刚入门的半吊子管事，那才容易出大问题嘛。”源安无视了食蜂操祈沉默的表情，继续开口说。

    “别的不说，想往那上面插人总要有个更光明正大的理由才好。虽然里面有不少已经算我的人了，但总归还是不太够啊～”

    “啧，这么想那些老头不可控也是麻烦，明明食蜂你的能力那么方便来着。”源安不满的抱怨着。“控制二级及以下的咒术师跟玩一样，控制一级咒术师非要加上那么多限制条件，是不是太奇怪了？”

    源安永远忘不掉她试图利用食蜂的异能力控制一个一级咒术师时，她眼前弹出的错误报告：

    「无法操作！

    该咒术师满足“一级”要求，无法对其进行彻底控制！

    请玩家提醒食蜂操祈更换方式进行操作！」

    无法操作？！不止是源安，身为心理系顶点的level5，对上人类几乎无往不利的食蜂操祈更是难以掩饰自己的震惊。

    控制不可以进行，她可以感觉到在成功之前，有什么东西切断了她的能力！食蜂操祈迅速换了另外几个按钮。

    ——思考重现？

    ——可进行。

    ——强迫自白？

    ——可进行。

    ——扭曲认知？

    ——可■…可进行。

    ——强迫自白？

    ——■可…可进行…

    ……

    在进行了不下百次实验之后，食蜂操祈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太奇怪了。明明有很多指令是可以生效的，但最后的作用效果不一定有原指令效果的十分之一；暗示做得到，但影响程度因人而异；指令叠加的成功概率也完全不明，成功的概率难道还与被作用咒术师的精神状态或者说意志力有关吗…？

    食蜂操祈攥着遥控器，脑海中迅速回忆着相关资料。

    咒术和大脑有关，但学园都市的能力开发也与大脑有关啊？难道一级咒术师已经处于“非人”的状态了吗？不太对，明明这个人战斗能力并不算强劲，咒力水平也只是比她以前控制过的二级咒术师高那么一点点。这么一点的差距就可以引起质变？好奇怪，完全想不通。

    食蜂操祈不理解。

    源安倒是反而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单纯认为这算一种游戏数值平衡。

    ——不然以食蜂操祈的逆天异能力，想掌控咒术界只需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轻松办到，那这样还有什么游戏性可言呢？

    “大概是负面情绪太多，把脑子撑坏了吧。”源安耸了耸肩，看起来没什么所谓。“这样一来，你只能支配一些没什么实权的家伙，真是不够过瘾。”

    “那小食蜂还是专注于后勤工作吧，请注意，翻别人大脑的时候请不要太粗暴哦～”

    食蜂操祈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脑子里却在想另外一件事。

    ——在这些咒术师眼里，她们这些异能者的咒力少得可怜，大概是等级越高咒力越少的样子，甚至是学园都市里的无能力者的咒力也比外面的普通人咒力少。

    难道是因为学园都市对大脑进行“开发”的原因吗？

    两边都对大脑进行过不同方向的开发……咒术师的大脑是天生被开发过，而能力者是被后天开发的。明面上区别好像只有这一点，但学园都市的能力开发对大脑的改造更多才对。

    ——难道在她能力的认知里，咒力雄厚的咒术师属于“非人”的范畴吗？

    食蜂操祈还是觉得哪里对不上。

    “先天”那就是天赋，而“天赋”决定了上限，这点对两边都是成立的。

    到底是因为“天赋”对她的能力有影响，还是后天的“咒力量”对她的能力有影响，这恐怕需要进一步确认。

    食蜂操祈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太缺研究对象了。

    #

    食蜂操祈也想起来了之前那次不愉快的经历，吐槽道：“咒术师那边的战力不平衡得出奇，除了上层那些老爷爷的家族成员和部分天赋异禀的‘平民’年轻咒术师，其他咒术师的实力真得差劲得可怜。”

    “这是没办法的吧～咒术界可是比学园都市更令人作呕的存在，相比之下学园都市竟然还能有一丝闪光点，真是令人心碎。”源安吐了吐舌头，看起来被自己的话雷到了。

    “呃，虽然学园都市在霍霍人方面也相当有一手，但好歹会尽可能培养好苗子方便拉拢成为工具人，而咒术师的老爷爷们只会搞排挤打压那一套。如果学园都市是烂得发臭，那咒术界可真是烂得可怜。”

    食蜂操祈做出了“被恶心到”的神色，“这么一对比，我竟然还能认为学园都市是有可取之处的，这奇怪的谬误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反正都是烂泥。比来比去怪没意思的。”

    ###

    圣诞节那天，御坂美琴收到了来自以前同校同学们的祝福短信，也收到了两个同级生在出任务前送到她宿舍门口的礼物。甚至是在学园都市里，忙于争权夺势的源安都送了她一份体积巨大的礼物。

    “御坂大人，这是源安大人送您的圣诞礼物！祝您圣诞快乐！”御坂美琴一开门，就被眼前来送礼物的学生吓了一跳。

    好大的箱子，不过倒是正好可以看到这个孩子的脸。御坂美琴在心里比划了一下，沉默了。

    源安这是送了些啥啊？

    “……嗯，也祝你圣诞快乐。”御坂美琴赶紧从那个孩子手中接过礼物，放进屋里，笑着祝福道。

    “要进来坐一坐吗，嗯……佐藤同学？”

    “御坂学姐原来还记得我吗！”来送礼物的小姑娘看起来更开心了，不过对于御坂美琴的邀约，她还是坚定的拒绝了。

    “因为临近年末，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活跃起来了，大家都稍微有点忙。所以我就不打扰御坂学姐了！”她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有些扭捏地开口询问。

    “不过……请问御坂学姐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她藏在背后的手拧成了一团，声音也不由自主颤了起来。

    “如果……哎？！”佐藤被突然靠过来轻抱住她的御坂美琴吓了一跳，脸在瞬间变得通红，声音也颤抖起来。

    “可以哦，佐藤同学圣诞快乐。”

    御坂美琴轻轻抱了她一下，“辛苦你了，回去的时候请注意安全。”

    “好、好的，御坂学姐。”佐藤看起来都要冒烟了。

    “那个……我这次就麻烦您了！不不，我会小心的！学园都市见哦御坂学姐！”

    看着佐藤瞬间移动离开，御坂美琴也关上了门。

    她拆了包装精致的盒子，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在她印象里，源安送礼物从来没这么正式过，明明之前都是直接把礼物本体给她本人，从来没有包装过，更何况是这么精致的包装。

    盒子里的礼物分成了四类：给她的、给她两位同级的、她的新年礼物和一封写有「御坂美琴收」的信。

    御坂美琴拆开了信，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奇怪了。

    「小美琴这小半年来辛苦了！当社畜，还是接近全年无休的社畜，是个非常难过的事情对吧？

    那么，你有没有兴趣回来放松一段时间呢，这边可是多了不少你没见过的好玩的东西哦～

    送给你的礼物盒子里，有个长得跟遥控器很相似的便携仪器是我们最新的研究成果——beta版的[咒力强度检测器]，麻烦小美琴你帮忙测试记录一下啦～

    新年礼物当然要是跨年晚上当天再打开了，提前打开禁止！

    爱你哦～

    ——源安」

    御坂美琴把源安寄来送给同级生的礼物取出来，把它们送到了另外两人的宿舍门口。然后回到宿舍，把自己为她们准备的礼物也放了上去，写了两张卡片夹在最上方的礼物盒上，满意地点点头。

    相比起因为上层使绊子被冷处理的御坂美琴，两位同级生目前还在执行任务中。虽然从结果来看，她似乎才是那个幸运的家伙。

    至于那个[咒力强度检测器]……

    御坂美琴确认信上没有其他信息，就把信收了起来，打开了她的圣诞礼物。

    所谓的做成了类似于有屏遥控器模样的[咒力强度检测器]，就放在源安送给她的PDA旁边。

    她看了一下简易版的说明书，把遥控器对准处于松弛状态的自己按了下去。

    「咒力水平：几近于无

    评价：普通人」

    结论倒是没有错。

    御坂美琴又模拟咒力的运行方式，用咒力把自己包裹起来，重新测了一次。

    「咒力水平：极高（？）

    评级：特级」

    能力模拟出的咒力是可以被仪器识别的，至于这个显示屏上的“？”象征了什么，她并不知晓。御坂美琴撤回了模拟的咒力，直接坐在宿舍的椅子上，若有所思。

    目前没有什么合适参考对象让她比照看看啊。御坂美琴叹了口气，向后依靠在椅背上。

    至于咒灵的咒力检测……

    御坂美琴确认了一下这几天的安排，稍微伪装了一下，戴上眼镜就背着包出门了。

    趁着没什么事情，现在就出去帮忙测了吧。

    ……嗯，她好像真的有在自觉变成社畜了呢。御坂美琴不自觉在心底吐槽道。她现在是什么受虐狂吗？

    街道上的气氛相当热烈，四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息。道路上的人们基本都是结伴出行，家人、朋友、伴侣或是同学，即使是独自一人走在路上也带着幸福或者轻松的表情。

    稍微有点格格不入呢。御坂美琴顺手祓除一个三级咒灵，心里有点茫然。

    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把她放在学园都市中了，除了每年的特定开放日，她没有机会面对面见到他们。

    初一刚入学不久，就因为某些事就被卷入了学园都市的黑暗之中；从那之后，又因为工作原因直接在别处申请了单人宿舍，根本没有亲近的友人。

    同学大多都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的存在，更何况她现在在外出差，甚至无法参与学园都市里的派对。

    同级生的两位女同学目前还在工作的路上奔波着。

    ——好像有点寂寞啊。

    御坂美琴看着路过行人脸上的笑容，这么想着。

    突然不知为何，御坂美琴心口一紧，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一种「被什么对她充满恶意的东西盯上了」的感觉直接在她脑海中拉响了警铃。

    她迅速向四周环视了一圈，没有追踪到那股视线的来源。

    她不会感受错的，那种奇怪又充斥着恶意的眼神。御坂美琴攥紧了拳头。

    但视线里没有大规模的咒力波动，她的电磁波雷达也没有检测到迅速移动的人。

    ——太奇怪了。

    御坂美琴有意向外辐射了更大量的电磁波，希望可以找到那个视线的来源。

    没有感觉，但有诱饵。

    那种视线，最起码是人类或者一级咒灵往上，那种微妙的自我意识，是一级之下的咒灵所没有的。

    ——也就不可能是暗巷里那个水平堪堪达到一级咒灵所拥有的。

    她在口袋里的手按下[咒力强度检测器]的按钮，电流反馈给她的信息是“准一级咒灵”。

    「咒力检测：高

    评价：准一级咒灵」

    既然对方想把责任推卸给咒灵，那她就顺着对方的意思看看吧。

    反正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她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