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我穿这一套衣服可以吗?]
古美门栀子坐在宽敞的房间内,略带无奈地看着正对着穿衣镜看来看去的狗卷棘,那双透亮的紫眸从穿衣镜内望过来,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
今早,她就被狗卷棘带到了他的公寓里,说是帮他参考参考,于是乎,他已经在她面前换了不下十套衣服,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他的紧张。
“棘,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狗卷棘没有被古美门栀子安慰道,他望着穿衣镜里的自己,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裤,上身是白色衬衫,看上去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可……
这样会不会太简单了一些?
好歹是第一次见栀子的家长……
他要不要再套上一件西装外套?亦或是再打个领带?
狗卷棘正纠结着,坐在他床上的古美门栀子看不下去了,她站起来,来到他的身后,从后伸手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感觉到他身躯微微僵硬,古美门栀子也不点破,柔声说道:“不用紧张,这一套就很好,干净清爽,很适合你。”
说起来,狗卷棘如今也有二十三岁了,但他身上少年感满满,穿着白衬衫更甚,她很喜欢这样的狗卷棘。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古美门栀子的话安了狗卷棘的心,只不过……
狗卷棘再次看向穿衣镜中的自己,白衬衫没有立领,他脸上黑色的咒文暴露无遗,这让他有些无措,想了想,还是戴上了口罩。
古美门栀子也没有阻止他的举动,就这样抱着他的腰身,定定地看着。
[栀子?]
“好了吗?那我们要出发了哦。”
[……嗯。]
古美门栀子挽起狗卷棘的胳膊,拖着他往外面走去,但很快的,她发觉狗卷棘开始同手同脚后,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整个人都依靠在了他的身上。
“棘,你真的不用那么紧张,我爸爸又不会吃了你。”
狗卷棘幽幽看了古美门栀子一眼。
栀子的父亲当然不会吃了自己,但他这是第一次见女友的家长,还有他脸上的咒文,这些无一不让他心怀忐忑。
大抵是觉得这么笑狗卷棘不厚道,古美门栀子很快就止住了笑声,空出一只手轻轻拍着狗卷棘的后背。
“棘,我还在呢。”
[嗯。]狗卷棘心中一暖,看着她的紫眸明显一亮。
“走吧。”
这一次,狗卷棘总算没有同手同脚了。
……
“爸爸,我回来了。”
古美门栀子牵着狗卷棘进了古美门宅,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在沙发上坐得笔直的古美门圭介。
古美门圭介今年四十五岁,不似同龄人那般大腹便便,是个儒雅英俊的中年人,见到女儿带着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进来,他第一眼先是落在女儿神采奕奕的脸上,继而是他们交握的手,最后落在了狗卷棘的身上,瞥见他带着一个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并不意外。
昨天,栀子就跟他说了一些狗卷棘的情况。
例如,狗卷棘是罕见的咒言师,因为术式的特殊性,他无法与人用语言正常的沟通,只能用饭团用语代替。
又例如,狗卷棘脸颊两侧有咒文,为了不引起普通人的注意,他一般会穿高领的衣服挡住脸颊,现在他没穿高领的衣服,所以只能用口罩作为遮挡。
“你们来得正好,长田已经做好午饭了。”
长田是古美门宅的佣人,专门负责做饭。
古美门栀子应了一声,目光在客厅一寻,没见到古美门纯的身影,她也不意外。
小田庆次做的事情,即便古美门纯不知情,但这件事还是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一道隔阂。
三人朝着餐厅走去,中途,狗卷棘看向一直用着余光打量自己的古美门圭介,略带生硬地朝他问好:“海带!”
古美门圭介没想到狗卷棘会开口,先是一愣,继而想到昨天栀子跟自己科普的一些饭团用语的意思。
海带,好像是“你好”的意思?
他这是在跟自己打招呼?
古美门圭介有些满意,他朝着狗卷棘颔首,“你好。”
他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我听栀子说,你之前救了她和美莎,谢谢你。”
古美门圭介是遇到过咒灵袭击的,自然知道咒灵的可怕,如若没有狗卷棘,栀子和美莎恐怕凶多吉少。
想到这,古美门圭介对狗卷棘拐走自家女儿的不满散去了几分。
“鲑鱼!鲑鱼!”狗卷棘一边说,一边摆了摆手。
古美门圭介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朝着自家女儿看过去。
古美门栀子笑了笑,“棘说,不用这么客气,说这是他应该做的。”
狗卷棘:“……”
他好像没有用心音说这些吧,不过他的意思确实是这样。
狗卷棘偷偷瞥了古美门栀子一眼,紫眸亮晶晶的。
两人的互动也呈现在古美门圭介的面前,他有些心酸,亦有些欣慰。
很快的,三人来到了餐厅,落座后,他们开始用饭。
本来按照古美门圭介的想法,他是想在用饭时询问一些狗卷棘和他家里的情况,但想到狗卷棘的术式的特殊性,他只能放下这个想法,准备等会儿找个借口把栀子支开,他们再来聊聊。
很快,这个机会来了。
吃过饭,古美门圭介说想喝古美门栀子亲手泡的茶,把她支开去泡茶,他则是带着狗卷棘去了书房,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
古美门栀子知道父亲是故意把自己支开的,所以泡茶的时候慢悠悠的,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她才端着茶上楼,去了书房。
她敲门的时候,古美门圭介和狗卷棘正好“聊完”,听到里头父亲说了“请进”,她便推门进去,对上里头两个男人看过来的目光,她眸光微顿。
“棘,我想跟栀子聊聊。”
“鲑鱼!”
古美门栀子意外地瞪大了眼睛,父亲怎么就直呼棘的名字了?这短短的十多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古美门栀子盯着狗卷棘,似乎想要他帮自己解惑,然而狗卷棘只是眨巴眨巴了眼眸,就把书房留给了他们父女。
古美门栀子:“……”
可恶,棘好像变坏了!
无法,古美门栀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家父亲,希望他能说点什么,然而她的老父亲忽略了她的目光,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栀子,棘这样,你们交流是不是不容易?”
想到狗卷棘面对自己的提问,一本正经地在手机上打字回应自己,古美门圭介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会呀。”
古美门栀子语气轻快地回答,同时把茶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真的?”古美门圭介不信。
“真的。”古美门栀子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爸爸,其实我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
“经历了咒灵袭击后,我拥有了一点点咒力。”眼见自家老父亲的表情变得很难看,她立刻补充道:“也就一点点,五条先生说不是什么大事。”
五条先生?
是咒术界那位最强吧。
有了五条悟的担保,古美门圭介松了口气。
“除此之外呢?”
他总觉得自家女儿还有什么瞒着自己。
“嗯,就是,我能听到棘的心音啦,也就是说我和他的交流,是没有问题的!”
做梦穿越到五年前的事情不能跟老父亲说,但是听心音这一点可以,这也能让他放下心来。
果不其然,古美门圭介放心了,他之前还在担心,两人闹别扭了,狗卷棘这个不能说话的特性,两人要怎么办。现在好了,他不用担心了。
见古美门圭介露出笑容,古美门栀子也忍不住凑近过去,“爸爸,你和棘说了些什么呀?”
古美门圭介很久没跟自家女儿这么亲近了,大手抬起,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这个是我和棘的秘密。”
想到刚刚那个青年跟自己承诺会好好爱护,保护栀子,还跟自己立下了束缚,古美门圭介对他便挑剔不起来了。
嗯,是个敢作敢当的好男人,也配得上他的栀子。
“什么嘛。”古美门栀子撇了撇嘴,同时挪开自家老父亲在自己脑袋上的手,“爸爸不说,我就去问棘。”
对此,古美门圭介也只是宠溺地望着她,这让古美门栀子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很不得劲。
……
古美门栀子和狗卷棘在古美门宅呆到了晚上,吃过饭后,古美门栀子顺应古美门圭介的要求,在古美门宅呆一晚,所以她只能把狗卷棘送到门口。
“棘,我爸爸跟你说了什么呀?怎么神秘兮兮的。”
[不能说。]
“为什么呀?”
[嗯,这大概是我和叔叔之间的秘密?]
“又来这套!”古美门栀子不高兴了,鼓起双颊,“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
[抱歉,我答应了叔叔……]见她不高兴了,狗卷棘也有些无措。
古美门栀子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她也知道他们两个大男人聊的事情只能是关于自己的,现在不说,她以后也能知道,又见狗卷棘眉眼耷拉地看着自己,可怜巴巴,她一下就心软了。
“好嘛好嘛,秘密就秘密。”虽是这么说,她还是故意掐了他一把。
然而狗卷棘皮糙肉厚,压根就不疼。
[栀子,你真好。]狗卷棘笑吟吟的。
“我掐你,你还说我好?”
[嗯。]
狗卷棘牵过古美门栀子的手,另一只手拉下口罩,轻轻啄了啄她的手背。
[栀子,我好喜欢你。]
蹭地,古美门栀子脸红了。
什么呀,棘这家伙怎么一言不合就说情话啊。
她脸蛋红扑扑的,眼神也闪烁着不敢与狗卷棘对视。
[栀子,栀子,栀子。]
“我在呀。”
古美门栀子忍不住看了过去。
“我爱你。”
清越动听的嗓音从狗卷棘口中吐出,这让古美门栀子惊得眼眸撑大。
“棘,你没事吧?!”她紧张地望着狗卷棘。
然而狗卷棘没有回应,还是重复那句话。
“我爱你。”
这下,古美门栀子的紧张悉数化为了甜蜜与羞涩。
“我也爱你。”
说罢,古美门栀子踮起脚尖,吻住了狗卷棘。
狗卷棘顺势抱住古美门栀子,两人拥吻着。
咒言师很难说出正常的话语,棘如今说了那句对普通人来说再简单不过,但对他却困难重重的三个字,怕是在私底下练了不久,受了不少的伤。
这样的他,如何不让古美门栀子动容呢?
棘说爱我,可我也很爱棘呀。
古美门栀子想着,用行动诉说着自己的情意。
两人温存了好久,直到不得不分开了,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栀子,我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我明天来接你。]
“好,我等你。”
狗卷棘眨巴眨巴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古美门栀子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直到狗卷棘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野了,她才慢悠悠收回目光,准备返回古美门宅,也是这个时候,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恭喜栀子找到真爱!”
古美门栀子惊诧,“你是那个真爱系统?”
“是我是我!栀子好久不见啦,恭喜你呀。”
系统的祝贺让古美门栀子脸颊微微绯红,随后她想到什么,问道:“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她依稀记得真爱系统是让自己找到真爱,帮助平行时空的自己,现在它祝贺自己找到真爱,说明它要离开了。
虽然与它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古美门栀子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是的,我要离开啦。栀子你要和真爱好好的呀。”
真爱?
说的就是棘了吧?
古美门栀子红着脸,跟系统道谢。
“不用不用,是我应该谢谢栀子才对!”
说罢,系统就要脱离这个世界。
古美门栀子有所感应,连忙道:“等等!”
“怎么啦?”
“我做梦穿越,以及能听到棘的心音,都是你做的吗?”她之前有所猜测,现在终于能问出来了。
“嗯,是的。栀子,会不会怪我呀?”
“不会不会。”古美门栀子连忙摆了摆手,她觉得神奇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系统?“那你离开之后,我的咒力是不是也会跟着消失?”
“不会哒,它们已经留在了你的身体里,是属于你的了。”
“原来如此。”古美门栀子喃喃了一声。
“我要走了……”
已经耽搁太久了,它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找自己的宿主了呢。
“系统再见,希望你能救活另一个我!”
“嗯嗯,我会的!”
随着系统的声音落下,古美门栀子感觉到有什么从自己身体里离开了,她忍不住抬头,望着漆黑的夜幕,无声为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