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金钱换来的补课到向灵兮初二暑假结束，只因顾唯跳级，即将念高三，没时间也没精力辅导。
中间三年，向灵兮有三个重点变化。
初次来月经；帅爸送智能机；改名钱凌晞。
这个名字是她照着字典上的同音字取的，自我感觉良好，钱秋叶却当头一棒，说她挑些奇奇怪怪的字，东拼西凑，装文化人。
顾唯进入紧张的高三，钱凌晞的初三生活却如鱼得水。
课间，张雨彤神情严肃地坐到严润文的课椅上，好朋友正趴在桌上，埋头玩手机。
“快别玩了。”
钱凌晞头也没抬：“没事的。”
张雨彤从小学就和钱凌晞一个班，两人难姐难妹一路相伴到初三。
张雨彤点亮自己的手机屏幕，递到钱凌晞的视线内。
“别挡着我。”
“褚慧雯在写小说，这是她托人发到各级校友群的链接，你仔细瞧瞧恶毒女配一家的名字。”
张雨彤只从钱凌晞口中听说过褚慧雯，之前以为有夸张之处，没想到还真是个龌龊卑鄙之人。
提起死对头，钱凌晞立时挺起身，接过手机。
映入眼帘的是小说名《骄矜》——一个无病呻吟装文青的名字，呸！
钱凌晞滑动页面，看完简介到主角名字。
女配向灵兮；女配妈妈钱秋叶。一字没改的同名同姓。
若是不认识的作者，只当巧合。可这本小说是熟人写的，有趣了。
钱凌晞摁熄屏幕。
张雨彤不忿：“她怎么这样！”
钱凌晞安慰性拍拍她的肩膀，揣摩该如何让姓褚的付出代价。
回到家，先放学的晓晓扑进怀里：“姐姐终于回来了。”
钱凌晞摸妹妹头顶：“有什么好事？”
晓晓骄傲：“我当升旗手啦。”
“很高兴吗？”
“当然啦。”
钱凌晞没给表情，忽略妹妹回房间，靠在书桌前在网上搜褚慧雯的小说来看。
小说连载期，只更新三万字。
熬夜到凌晨，看完后的钱凌晞豁然开朗。
作为一名读者，坚持看下去的理由是能把女配写得多坏，而不是小说多吸引人。
看着十位数的点击，钱凌晞腹诽：四处发链接最高点击还没超过一百，扑街预定。
没法和真人对线，钱凌晞在小学群里问：【谁有褚慧雯的联系方式】
有同学秒回：【你看啦】
钱凌晞：【谁有】
同学青青：【没有哦，她比我们大几届】
男同学：【向灵兮，恶毒女配名字和你一模一样，你们是不是有过节】
钱凌晞：【她情报落后，我早改名钱凌晞了】
同学青青：【我从别的群问到她的微信，发给你】
收到微信，钱凌晞输号码添加。
此时的褚慧雯正在大学下铺专心写剧情，深夜灵感如泉涌，手指敲击键盘的节奏中夹着快乐的韵律。
室友忍无可忍：“能不能白天码字呀，要不要人睡觉！”
“你看综艺哈哈发癫的时候我说啥了？”
“我是白天，你是晚上有区别的！”室友撩开帘子，居高临下，表情带着明显的怒气，“你再这样我要找学校换寝室了。”
褚慧雯全神贯注，轻飘飘地回：“换呗。”
“神经病！”
半夜噪音扰人，本就火气大的室友彻底爆发，随手扔下充电器，精准砸在褚慧雯头顶。
“你找死啊！”
褚慧雯顿然起立，她声音尖锐，仿佛要将对方撕裂。
寂静的夜晚被打破，两个沉睡的室友惊醒，心情十分烦躁和不安。
“吵什么吵？”
“她三更半夜写小说，啪嗒啪嗒听得心烦！”
褚慧雯弯腰捡起充电器，在另外两个撑着上半身往外探的室友面前晃悠：“她打人！”
扔东西的室友语气强硬：“谁让你扰民！”
这声抱怨格外刺耳。
寝室长和稀泥：“相互理解，相互理解。不要剑拔弩张爆发世界大战的样子，吵到隔壁不好的。”
“给你！”
褚慧雯冷静下来清楚自己有错在先，把充电器甩上室友床铺，没再争执关电脑睡觉。
她睡了钱凌晞却在亢奋地等加微信。
然后——
本该早起做饭的钱凌晞起晚被奶奶追着骂。
“你在搞什么，晓晓要迟到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狭小的洗漱间，钱凌晞睁着惺忪的睡眼，迷离的眼神在眉头紧锁，嘴角向下拉的奶奶脸上扫了扫。
“没睡好——”
刚挤上牙膏，还没来得及刷，奶奶抬起胳膊肘撞来。
钱凌晞惯性挥手，不小心打到奶奶的脸，疲惫的脸庞顿时洋溢着忍俊不禁的笑容。
奶奶表情扭曲，眼中充满怒火：“你偷人去啦！”
几秒钟之前钱凌晞还无精打采，这阵完全清醒。
她毫不在意言语上的恶意，眯着双眼，漠视身旁人，将牙刷塞嘴里，边晃悠脑袋边刷牙，看起来舒心惬意。
饭桌上，奶奶说：“晓晓上三年级，要独立睡觉，不能挨着我了。”
喝完一碗粥的钱凌晞了然于心。
覃家栋没说话，只抬眼瞄一眼坐在对面的钱秋叶。
没人吭声。
“钱凌晞你怎么不住校？”
“住校要交钱，你给？”钱凌晞反问。
“我又不是你妈。”奶奶给晓晓夹泡菜下饭。
晓晓长高不少，听到姐姐要住校，不舍得：“我就和奶奶睡，我不要姐姐住校。”
小姑娘搁在桌下的小脚被旁边的奶奶踢了一下。
奶奶面上慈爱：“孙女，老师说要独立，你要听老师的话。”
晓晓为难地瞅姐姐。
奶奶意有所指：“不住校也行，把这套房子卖了添点钱买套大的。”
钱凌晞懂了丑太婆的真实意图，本以为是赶她走，原来是想着钱。
这些话覃家栋听过，知道什么意思。
他说不出口。
钱秋叶何等聪明，丑太婆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打什么歪主意。覃家栋不提，她自然装傻充愣。
餐桌上的四人没人回应奶奶。
奶奶把气撒覃家栋身上，捏着腰站起来：“我腰痛，你送晓晓去学校。”
晓晓乖巧地放下碗筷：“我吃好了爸爸。”
“乖，等下爸爸送你。”
奶奶装模装样地回卧室。
等父女二人一走，钱凌晞凑到妈妈跟前，压低嗓音：“丑太婆想要我哥的钱，妈你千万别给。”
“我心里有数，”钱秋叶扬手在玄关处的衣架上取外套，“你别用超话费，省着点。”
“我很省。”
“我厂里有个大姐，她的女儿在商场卖家电，一个月能拿一万多。”
“怎么啦？”
钱秋叶觑向没头脑的女儿，眼中满是鄙夷：“你明年去商场找工作，算有熟人带你。”
钱凌晞恍然：“好快呀。”
钱秋叶急着上班，没就此话题多聊。
钱凌晞到学校后被拎到走廊罚站。
班主任蒋老师是一个五十岁的秃顶老头，初一入学时帅爸说蒋老师是他远房姨奶奶的女婿，还以为能攀上关系，谁想是个鼻孔看人的主，完全没有为人师表的样。
钱凌晞无赖作风，无所顾忌。
蒋老师抠抠光秃秃的头顶，看她死皮赖脸，叹气说：“我看在你是家栋女儿的份上想教好你，你说你不是上课开小差就是迟到，你在想什么？”
“你是看在我帅爸送你的礼物份上吧！”
“嘿，钱凌晞，我服了你！”蒋老师无语得来回踱步，“你说说看，你把我当老师吗，尊敬老师四个字学过没？”
钱凌晞双腿倾斜，两手插兜，昂着下巴说：“姓蒋的你别虚伪！初一张雨彤去办公室找你问作业，你点头哈腰地给严润文的爸爸打电话。”
“不是，我打电话有错？”
“他爸让他送你超市充值卡，你打电话问人家还有没有，世界上有你这样当老师的么？”
被说中，蒋老师脸色煞白：“我，我那只是客气话。”
钱凌晞抖腿，不屑道：“别在我面前演戏。”
蒋老师无奈耸肩：“我打电话是让严润文爸爸别送礼，我只是没有严肃地讲，客客气气解决问题而已。”
钱凌晞冷哼一声：“你猜我信你不？”
“行，我不跟你讲，”蒋老师迈腿走远，“你罚站，我去忙了。”
蒋老师前脚刚走，钱凌晞后脚进教室。
同桌严润文在玩游戏。
同班进入第三年，开学伊始钱凌晞和严润文成为同桌，不过两人没什么话，没人想起多年前在商场有过交集。
宽敞的教师里，安静上早自习的学生居多，只有少数扎堆聊天，或是手机不离。
同桌玩得不亦乐乎，钱凌晞用手机看小说。
早上06：06：06《骄矜》更新一章。
还挺迷信。
速看一遍，钱凌晞唏嘘：“没救了。”
正在此时，褚慧雯同意添加。
一只雯：【你好呀，看到小说啦】
钱凌晞如临大敌，缩在角落，指尖在屏幕上火速来回：【扑街货，起床搬砖啦】
一只雯：【小保姆，送完妹妹上学啦】
钱凌晞牙齿紧紧咬在一起，手指猛戳按键：【你凭什么用我和我妈的名字写小说，你信不信我让你和你妈当鸡】
今早没课，褚慧雯窝在被窝，看到消息的一瞬，一股怒火从心底涌起。
她飞快敲击屏幕，将对钱凌晞的怒气发泄到小小的对话框上：【你试试看，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Xi姐：【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
你Xi姐：【是你先恶心人的，钱秋叶知三当三，流产九次生下土肥圆的向灵兮，向灵兮嫉妒女主泼硫酸。十二点之前把这些情节全部删除，不然我投诉到你学校让你毕不了业】
投诉？
榕树中学的差班生，能捣鼓懂怎么投诉么？
面对威胁，褚慧雯置若罔闻，嘲笑起死对头的脑容量：【还投诉呢，知道我在哪里读书么。向灵兮，你还是适合干架，别的你不行】
一语中的，钱凌晞扭了下肩膀。
你Xi姐：【你猜我是怎么拿到你微信号的】
你Xi姐：【学校专业，分分钟的事】
你Xi姐：【还有网站的评论区，你要是想被锁文，可以头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