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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贺宝钗生辰

    午后,薛姨妈、王夫人、凤姐、宝玉同众姊妹们在贾母这儿,贾母问起了大家的年纪来,听见宝钗今年十五岁,又问了生辰,竟是没几日就到了,便自己蠲资二十两交与凤姐置办酒戏,给宝钗过生日。贾母又说道:“凤姐儿,宝丫头虽不是整生日,也算是将笄之年,你可要好好办,大家热闹热闹。”凤姐儿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这时,贾政那边遣人来回贾母,说是二月二十二这个日子好,让宝玉和众姊妹们搬进园里去住。贾母点头道知道了。见宝玉今日依旧是神色不佳的,且黛玉还没逛过园子,便让宝玉带着众姊妹们进园里去逛逛,也瞧瞧喜欢哪个住处。

    宝玉和黛玉等人带着丫鬟们从王夫人大房之后的门进入园内,一行人先经过曲径通幽处,来至沁芳亭,又出亭过池,忽见前面一带粉垣,里面数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门上匾额写着‘潇湘馆’。众人入门后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间房舍,一明两暗。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得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至前屋,盘旋竹下而出。引得众人感叹:“真真是个精致巧妙之处。”

    瞧过了潇湘馆,又来至稻香村。黄泥筑就的矮墙,墙头皆用稻茎掩护。另有几百株的杏花。外边是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随其曲折,编就两溜青篱。篱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桔槔辘轳之属。下面分畦列亩,佳蔬菜花,漫然无际。

    众人转过山坡,穿花度柳,抚石依泉,过了荼蘼架,再入木香棚,越牡丹亭,度芍药圃,入蔷薇院,出芭蕉坞,盘旋曲折。忽闻水声潺湲,泻出石洞,上则萝薜倒垂,下则落花浮荡。从山上盘道过去,只见水上落花愈多,其水愈清,溶溶荡荡,曲折萦迂。池边两行垂柳,杂着桃杏,遮天蔽日,真无一些尘土。忽见桃柳中又露出一个条折带朱栏板桥来,度过桥去,诸路可通。众人见一所清凉瓦舍,一色水磨砖墙,清瓦花堵。湘云见此住处,道:“此处倒不比别处来的新奇巧妙。”宝钗笑道:“这大观园是为了娘娘省亲建的,自然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我想里头定是另有景色。”

    大家步入门时,忽迎面突出插天的大玲珑山石来,四面群绕各式石块,竟把里面所有房屋悉皆遮住,而且一株花木也无,却异香扑鼻。众人见有许多异草:或有牵藤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巅,或穿石隙,甚至垂檐绕柱,萦砌盘阶,或如翠带飘飖,或如金绳盘屈,或实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芬气馥,非花香之可比。湘云笑道:“这倒是有趣了。”

    逛至天色将晚,一行人绕着碧桃花,穿过一层竹篱花障编就的月洞门,俄见粉墙环护,绿柳周垂,来至怡红院门口。宝钗对着众人说道:“咱们虽没将整个园子逛一遍,但院落除怡红院外倒是都瞧了。日后进来了,还怕没有时候逛去不成?依我说,咱们进怡红院歇歇脚,顺带着也就瞧了。外头也该传饭了。”众人都赞同道是这个道理。

    一入门,两边俱是游廊相接。院中点衬几块山石,一边种着数本芭蕉,那一边乃是一棵西府海棠,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姊妹们一面说话,一面从廊外抱厦进入房内。只见这几间房内收拾得与别处不同,竟分不出间隔来的。原来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或“流云百蝠”,或“岁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或集锦,或博古,或卍福卍寿,各种花样,皆是名手雕镂,五彩销金嵌宝的。一槅一槅,或有贮书处,或有设鼎处,或安置笔砚处,或供花设瓶、安放盆景处。其槅各式各样,或天圆地方,或葵花蕉叶,或连环半璧。真是花团锦簇,剔透玲珑。倏尔五色纱糊就,竟系小窗;倏尔彩凌轻覆,竟系幽户。且满墙满壁,皆系随依古董玩器之形抠成的槽子。诸如琴、剑、悬瓶、桌屏之类,虽悬于壁,却都是与壁相平的。众人皆道:“这屋子比别处又是另一番巧妙心思。难为他们怎么想得到。”

    众人瞧过里屋,又回至院子里,或者在游廊抱厦坐下歇息,或是两三个人抱团说话。黛玉正在瞧那棵西府海棠,忽见湘云进宝玉拉到一旁问道:“宝哥哥,平日里头都是袭人姐姐跟着,今日怎么换了一个丫头?”宝玉不想让人知道是和袭人拌了嘴,只说是袭人还病着,就没让她跟着,在屋里养病呢。又道:“这是四儿,我见她挺好的,就让她跟着了。”湘云笑问:“四儿?谁起的名字?”宝玉道:“因她在家排行第四,才起的这个名字。”湘云笑道:“宝哥哥,你读了那么多唐诗宋词诗经,却起了这么个名字,真真是让人好笑。”

    有人进园子里来传话,说是贾母那儿已经摆饭了,让宝玉并姑娘们吃饭去。

    又有史湘云家中婶娘打发人来接湘云家去,贾母只说还要留湘云住几日,那人便回去了。

    到了夜间,黛玉已是睡了一觉的,醒了后再也睡不着了,便出去四处走走。见湘云房中灯还亮着,就进去了。只见湘云坐在外间炕上绣帕子,黛玉道:“这么晚了,你还作这细活,仔细熬坏了眼睛。”湘云见是黛玉,笑道:“林姐姐怎么来了。也没听见个脚步声,倒是唬了我一跳。”

    湘云将手上的活计放下,下了炕,携着黛玉的手拉她上炕坐,说道:“过几日是宝姐姐的生辰,我也没什么礼送,赶着绣块手帕子,也算是我的心意了。”又问道:“姐姐怎么还没歇着?”黛玉道:“我倒是睡了会,只是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出来走走。见你屋里亮着,我就进来了。”湘云问道:“姐姐送了什么给宝姐姐?”黛玉道:“拂风几个制了些口脂,比外面买的干净,颜色也好。我送了宝姐姐一盒作生辰之仪。”湘云笑说:“你倒是会偷懒。”

    到了二十一这日晚间,在贾母内院中搭了家常小巧戏台,定了一班新出小戏,昆戈两腔皆有。又在贾母上房摆了几席家宴酒席。

    点戏时,贾母因今日是宝钗生辰,一定先叫宝钗点。宝钗推了一回,无法,只得点了一折《西游记》。这戏热闹,贾母很是欢喜,然后便命凤姐点。凤姐亦知贾母喜热闹,更喜谑笑科诨,便点了一出《刘二当衣》。贾母果真更又喜欢了,然后又命黛玉点。黛玉素习不大喜看戏文,随手指了一出罢了。随后是宝玉、湘云、迎、探、惜、李纨等俱各点了,按出扮演。

    至上酒席时,贾母又命宝钗点,宝钗点了一出《鲁智深大闹五台山》。宝玉道:“只好点这些戏。”宝钗道:“你白听了这几年的戏,哪里知道这出戏的好处,排场又好,词藻更妙。你过来,我跟你细说。”湘云和宝钗同席,见此笑道:“宝哥哥,你坐我这。我去和林姐姐说话。”

    宝玉同湘云换了座,宝玉对宝钗说道:“我从来怕这些热闹戏。”宝钗笑道:“要说这一出热闹,你还算不知戏呢。我告诉你,这一出戏热闹不热闹。是一套北《点绛唇》,铿锵顿挫,韵律不用说是好的了,只那词藻中有一支《寄生草》,填的极妙,你何曾知道。”宝玉听宝钗说的这般好,便凑近来央告:“好姐姐,念与我听听。”宝钗便念道:“漫揾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宝玉听了,果然喜欢,称赞不已,又赞宝钗无书不知:“果然是好词。那句‘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极妙。还有‘一任俺’是何其洒脱。宝姐姐真是无书不知,无书不晓。”说完,竟是细细的品了起来。湘云笑着对黛玉说道:“林姐姐,你瞧宝哥哥这呆样。”黛玉道:“了不得。明个儿他悟了,都是宝姐姐的一支曲子惹出来的。”

    至晚散时,贾母深爱一个作小旦与一个作小丑的,命人带了进来,问了年纪,那小旦才十一岁,小丑才九岁,贾母越发的觉着可怜见的,让人拿些果肉来与她两个,又另外赏了两串钱。凤姐笑道:“这孩子扮上活像一个人,你们再看不出来。”宝钗心里知道,不过一笑。宝玉也猜着了,不敢说。唯有湘云心直口快道:“倒像林姐姐的模样儿。”众人听了这话,留神细看,笑起来说果然不错。

    黛玉走到小戏子的身旁,问贾母:“老祖宗瞧瞧,可像?”贾母笑道:“眉眼身段上有几分相像。”黛玉瞧着小戏子,伸手抚摸她的脸颊,说道:“可怜见的。”又对贾母笑道:“老祖宗,我今儿个就斗胆一回,越过老祖宗给一回赏钱。”贾母笑说:“这有什么的。你有这怜悯心,我哪有不依的。”

    拂风将随身的一个荷包递给黛玉,里头金银锞子皆有。黛玉从里头拿了两个金锞子与小戏子,小戏子忙跪下磕头道谢。

    戏班走后,贾母命人撤了戏台子,众人进了里屋喝了一回茶,与贾母说笑了一回,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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