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今年的驯兽大会时隔几年首次重启,颍都城门口汇聚着来自五湖四海的驯兽师,城门口人潮如涌,鱼贯而行,人声鼎沸伴随着声声驯兽咆哮,嘈杂喧嚣。
“所有的驯兽必须戴铁圈牵铁绳,方能入城!驯兽入城不戴兽圈者,主人需交罚金!一旦发现驯兽伤人,可直接射杀!” 城门口的守卫大声的宣读着规矩,严密的检查着入城的驯兽师。
一名少年驯兽师为难的指着脚下的大蟒蛇道:“我这驯兽怎么带项圈啊?”
这倒是条新规矩,以往从未有过驯兽需带枷锁的规定。今年是由于未做驯兽限制,又担忧驯兽伤人颁布的新规。
那胖守卫见着那对自己丝丝吐信的花斑大蟒蛇,瞬间憋红了脸,又提高嗓门大声道:“那就用铁笼装起来!”
“啊?”那少年驯兽师一脸为难,又无奈摇了摇头。
胖守卫及身后一众士兵望着蔷薇身边的团团,都惊愕的巨张着嘴:“这,是个什么东西?”
陆演立即微笑解释:“是猫!大花猫!”
“大花猫?”胖守卫颤抖的目光着上下打量着团团,面对着这个比自己还要肥胖的驯兽,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只大花猫。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团团,惊叹道:“是虎!竟然是虎!”
“虎?”人群中又是一阵暴雨般的惊呼声。
许多百姓也和陆演一样,只听说过虎的威猛,并未见过真身。
尤其是虎可是因弑君被列入禁养名单中,这么多年未见有人敢驯养。
胖守卫伸着颤抖的手指指向蔷薇:“你,你竟然敢驯虎?”
上百道惊讶的目光投向蔷薇,众人皆惊叹这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女子,竟然是一只虎的驯兽师。
蔷薇从未见过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她虽然脸上总是一副面无表情之色,但一下子面对这些人的目光,紧张的拽紧了衣角。
团团感受到主人的不自在,绕着那些围观众人走了一圈,张口又是一阵惊雷咆哮,引得众人吓得纷纷后退,响彻一片惊恐雨声。
胖守卫也被吓退三步,连忙喝道:“这虎不准进城!”
蔷薇眉心微颤:“这是为何?”
胖守卫颤颤巍巍指着团团:“这,这老虎太吓人了!”
陆演摆手示意蔷薇不要担忧,镇定笑道:“陛下不是规定了,这次的驯兽大会不限制驯兽种类吗?可有规定不准携虎?”
胖守卫愣了一下,摇摇头:“那倒没有。”
陆演笑道:“那便该让我们入城,否则岂不是违抗圣意?”
“陆将军,这……”胖守卫一时无言以对,又瞧着后面又排起了长龙,只得憋红了脸指着城门外西南角道:“到那边去买了项圈铁链才能入城,这是规定,小的不敢违抗。”
两人抬首望去,那里有间铁铺,门口也是黑压压一片,基本都是因未给驯兽戴铁锁不得不就地购买的人。
来到铁铺门口,地上摆放着许多已经成型的项圈,蔷薇指了指团团,又指了指地上的项圈,朝着老板问道:“店家,多少钱?
那店家见着团团也是惊愕的巨睁双目,喃喃道:“这,这是虎?”
团团骄傲的抬起了头,在一众身材不及自己的驯兽中来回走动,饶有兴致的寻找着对手。
“啧啧啧!这至少也得这个数!”店家伸出一个巴掌,“十两银子!”
蔷薇紧咬下唇,她从小到大生活在野外,偶尔会入城驯兽表演讨些生活,但身上钱不过十来个铜板。
店家见蔷薇一脸为难,又指着团团道:“姑娘,这么大一家伙呢?”
陆演走到店家身边,掏出银子付账,小声嘀咕道:“不知哪家这么黑。”他以为这团团的圈链最多不过三两银子,这可是比正常市价贵上几倍了。
他知道,能在城门口垄断经营配置驯兽圈锁生意的,不会是普通人,定是京城世家大族。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这黑心铁铺背后的铁商是苏家,那苏家掌门可是梁太师的女婿啊!”
“是啊!当今皇后可是太师之女,谁敢得罪太师啊!”
“不过听说陛下宠爱陆贵妃,更胜皇后。”
“那又如何,现在皇帝还得听太师的呢!陆家如何能与太师抗衡啊?”
团团脖子上突然多出来一圈枷锁,十分的不舒服,拼命的摇头晃脑想把项圈甩掉,可是怎么也甩不下来。
陆演连忙对蔷薇道:“我们赶紧进城吧!”
蔷薇点点头,招呼团团离开。
突然,人群中突然钻出一只花豹,径直朝着团团冲了过来。
那花豹还未来得及上枷锁,团团方才巡视了一圈,也难寻到一个对手,看着朝自己冲来的花豹兴奋一声嘶吼,两只巨兽迅速扭打在一起。
一时,不少人都被这罕见的场景吸引住,潮涌般跑来观看。
人群中慌张冲出来一位老者,立即吹起了哨子。
那花豹听得自己主人的指令,立即伸长了脖子。
蔷薇见状也吹起了短笛。
只是,蔷薇以为对方是叫停,她便示意团团退下。
团团很知趣的准备退下,却见那花豹在哨子的指令下,凶相毕露,又朝着团团猛扑了过去。
还好团团刚刚戴上了项圈,那花豹是一口咬在了项圈上,疼的吱牙咧嘴,后退几步。
蔷薇冷哼一声,又吹起了短笛。
团团顿时精神抖擞起来,戴上了沉重的枷锁也状态不减,身形一闪,宛若幻影般突然朝着花豹奔跃过去。
众人都迫不及待的往前挤出一个大圈,驯兽大会也有一个斗兽环节,驯兽师们通过驾驭自己的驯兽进行比试,看最后谁获胜晋级。
今日竟然能提前看到这么刺激的一幕。
两只巨兽开始惊心动魄的厮杀搏斗,陡然间张牙舞爪,霸道戾气直冲云霄。
硕大的身影时而交织在一起,又骤然分开,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嘶吼声在众人耳旁隆隆回响。
双方你来我往的利爪风雨交加,虽然作战主体并非人,但也不亚于一场刀光剑影。
蔷薇冷静的吹奏着短笛,指挥着团团应付着花豹的袭击。
她可是在野外带着团团历经过多次从兽群嘴下抢食,团团虽然带着枷锁,略微影响它的战斗力,但仍不落下风。
几轮缠斗下来,团团项圈上的铁链将花豹的身体缠了个结实,团团直接拖着花豹在地上翻滚了数个跟头。
花豹发出一声惨叫嘶鸣,望向主人的眼神里满是求救。
那老者连忙停下手里的哨子,朝着蔷薇慌道:“我停手了,你还不停手?”
蔷薇冷眼瞧着那花豹一眼,对方也发出一声求饶的嘶鸣,她放下短笛示意团团停手。
团团脸上似乎并没太多胜利的喜悦,或许是胜利对她来说已是司空见惯的事,倒是威仪满面的绕着惊呆的人群扫视了一圈,颇有耐性的等待着敢于向她发出挑战的驯兽。
围观众人又是一声惊呼,没想到这个女子看上去这么瘦小,竟真的能驯服一只猛虎!
花豹舔了舔受伤的嘴角,伤心的朝主人走去。
那老者看着花豹受了伤,指着蔷薇气愤道:“你真是大胆!你可知道,这灵豹可是当今受梁太师大公子之邀进京的驯兽,你竟敢伤它!”
“原来是太师大公子的驯兽!”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
太师梁温一直是先帝的心腹重臣,先帝意外身故后天子登基时才八岁,一直由梁太师辅政已有十五年。
梁太师之女梁烁又贵为皇后,梁家在朝中地位显赫无比,可谓权倾朝野。
蔷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她并不识这梁太师,但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惊呼声,也感觉到自己得罪了某个大人物,不知有何麻烦。
陆演挡在蔷薇身前,镇定的迎着那老者的怒目道:“我乃金羽卫中郎将陆演,她是我的驯兽师,你要算账的话找我好了。”
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道:“那人是陆候的二公子,当今陆贵妃的哥哥?”
老者听得此言,虽然有些泄气,但还是抬首哼声道:“陆家又怎么了?这灵豹可是奉梁太师大公子之命进京的,如今叫你弄伤了,看你拿什么给太师大公子赔罪?”
陆演粗眉轻挑笑道:“那便让我去和太师赔罪,犯不着您操心了。”
“你!”那老者气愤填膺的指着陆演,又无可奈何的咬咬牙放下手。
“陆将军?”蔷薇担忧的望着陆演,她涉世未深,初来此地,并不知晓陆家与太师的关系,只觉得似乎给陆演造成了麻烦。
陆演安慰她:“没事。一只畜生,太师又能拿我怎么样?”
“赔给你家小猫的医药费!”陆演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丢到老者怀里,冲着气的脸色发青的对方挤个眉眼,领着蔷薇进城。
蔷薇从未来过颍都,她睁大眼睛望着颍都的八街九陌,商铺林立,人群川流不息,花天锦地的热闹景象。
颍都不仅仅是大东朝的帝都,更是中原王朝的大都会。各地商人在此汇聚,人稠物穰,各种商铺酒楼如层林叠嶂重重密布,叫卖吆喝声络绎不绝声浪嘈杂,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又恰逢即将举办的驯兽大会,街上随地可见各种各样的驯兽。饶是蔷薇从小生活在野外,也有许多没见过的奇珍异兽,一个个带着枷锁由主人领着走在街上。
颍都街上热闹非凡,百姓很久都没见过这么多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驯兽,每逢看见罕见的驯兽时都啧啧称奇。
“哎哟,看下那是个什么啊,嘴巴那么尖,尾巴那么长?”
“那叫鳄鱼!”
“这兄弟可不得了啊,从头黑到尾啊!”
“这驯兽师可真厉害啊!竟能驯服一只黑熊!”
团团庞大的身躯和备受争议的身份,也引来了不少诧异的目光,沿路可听得不少人纷纷侧目惊叹和窃窃私语。
“哎哟喂!这是什么啊,这么大的猫?”
“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虎吧?”
蔷薇跟随着陆演朝前走去,团团紧跟在蔷薇身后,街上途经行人一片惊叹回头侧目。
街上也多了不少负责巡逻的禁军,毕竟这次的驯兽大会不限制驯兽种类,惟恐再出现驯兽伤人,需要加多强戒备。
大东朝规定,一旦驯兽伤人,驯兽师连带责罚。
陆演认真的向蔷薇讲述着颍都关于驯兽方面的规矩,却有一队银甲士兵朝着两人迎面走来。
“于指挥?”陆演望着领头马背之人打起招呼。
那于指挥见着陆演立即下马拜礼:“陆将军,可找着你了,宁王有请。”
“我正准备拜访他,问点关于那疯狼的事,他倒先找来了。”陆演点头笑了,又指着蔷薇道:“我马上便到。还请禀告一下宁王,这位是我的驯兽师,我想挑战一下宁王的驯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