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动怒

    柳氏牵着阮妙晴的手出去,饭菜已经摆好了。

    “先吃饭,吃了早饭舅母带你去见你外祖母,她老人家可惦记你了。”柳氏拍了拍阮妙晴的手,拉着人在自己身边坐下。

    自从继母谢氏进门后,阮妙晴就再也没有和父亲一起吃过饭,从来都是谢氏派人送到那个破旧的小院里的。而且送去的往往都是让人吃剩下的残羹冷炙,这么多年没病死,也是阮妙晴运气好。

    如今被舅母牵着手坐在她身边一起用饭,对阮妙晴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她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好奇兴奋和激动。

    柳氏看的眼眶泛红,对这个外甥女在阮府里的处境算是又多了几分了解,心里对谢氏的恨意更深了一层。陈郡谢氏不是想仗着谢明徽这个首辅在上京扎根吗?她倒要看看,有了谢氏这贱/人,陈郡谢氏如何在这上京扎根!

    面前的不再是残羹冷炙,而是热腾腾的飘着浓香的粥水,还有几个闻起来就十分可口的清爽小菜,和以往在府里吃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阮妙晴没敢再掉眼泪,就怕惹了舅母伤心。乖巧的陪着柳氏用了早饭,又喝了一盏茶,两个人一道去见永定侯府老太太。

    永定侯府,安庆堂里,侯府的老太君一大早就起来了,催着陪嫁的嬷嬷给自己梳妆打扮,生怕不能以最好的样子见到外孙女。

    在安庆堂外等着的丫头远远的看到侯夫人柳氏牵着一个瘦小的姑娘走过来,噔噔噔的跑回去报喜:“老祖宗,来了来了,夫人带来表姑娘正往这里呢。”

    老太太一听顿时坐车安稳了,左看看右瞧瞧,不时的问一旁的嬷嬷:“阿花啊,你看我的头发梳的好看吗?我这衣服……”

    花嬷嬷憋着笑:“老太太,老奴瞧着哪里都好看。”

    说话间,柳氏带着阮妙晴进来了。

    老太太一看到小姑娘的脸,眼眶都红了,捂着嘴哆哆嗦嗦的哭起来,“阿娴,我的阿娴,我的阿娴回来了……”

    柳氏推了阮妙晴一把,“去吧,你外祖母这是想你母亲了。”

    阮妙晴看着哭的伤心的老太太,心里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她看了柳氏一眼,在老太太跟前跪下准备磕头,却被花嬷嬷给扶起来,“表姑娘,你这样可伤让老太太的心了。”

    老太太一把给阮妙晴搂进怀里,祖孙俩哭了一会儿,阮妙晴小声道:“外祖母,不能再哭了,再哭就会伤身体了。”

    “是啊母亲,快别哭了,外甥女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合该高高兴兴的才是,快别哭了。”柳氏在老太太旁边坐下,劝了两句。

    老太太止了哭声,这才认真打量刚见面的外孙女,这一看就发现了她的外孙女她的妙妙又瘦又小,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老太太的脸色当即就阴沉下来,“阿花,叫老钟给妙妙看看,我倒是要看看,我好好的外孙女怎么会被人磋磨成这幅样子!”

    作为侯府老太君,当年能在老侯爷死后独自带着几个孩子撑起偌大的侯府,老太太也是京城里响当当的人物。早些年是被谢氏和阮周那畜/生拦着见不到外孙女,心想着有永定侯府做靠山,谢氏到底不敢太过分。哪里想到,谢氏何止是过分,简直是要把妙妙往死里磋磨!

    老太太冷哼一声,陈郡谢氏,欺人太甚!

    老钟是侯府养着的大夫,是老太太出嫁前从清河崔氏带来的,医术很是了得,一直养在侯府里。

    没一会儿丫头就带着老钟进来了,看到屋子里的阮妙晴,老钟就是皱眉,等伸出两根手指搭上阮妙晴的手腕,老钟的眉头简直是皱到了一起。

    “母亲,媳妇听说外甥女来了,在哪里呢,媳妇嫁进来这些年还不曾见过呢!”就在这时,帘子被掀开,进来一个英姿飒爽的美妇,手里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幼童,白白嫩嫩的,十分可爱。

    看到粉雕玉琢的幼童,老太太神色稍微有些缓和,朝着小孙子招手道:“锐儿,快过来,这是你妙妙表姐。”老太太说着,转头看着妙妙,“这是你锐表弟,你带着他去里面暖阁玩,我让丫头给你们准备些糕点。”

    小娃娃噔噔噔跑不过来抓住阮妙晴的手,咧嘴笑,“表姐,锐儿有表姐了,娘,锐儿有表姐了。”

    一时间一屋子人都有些尴尬,永定侯府人丁兴旺是不假,但是阳盛阴衰。永定侯这一辈三个儿子只出了沈若娴一个女孩儿。到了下一辈更好,侯府三房大房四个小子,二房三个小子,三房还是三个小子,一水的臭小子下来,侯府众人做梦都想有个香香软软的姑娘。

    阮妙晴的到来很显然圆了众人的梦,从大到小,从老到少。

    表姐弟两个去了里面的暖阁,小肥团儿锐儿一个劲儿围着表姐打转,各种讨好卖萌,萌的阮妙晴心软的一塌糊涂,对这个小表弟也喜爱极了。

    把两个孩子打发出去,老太太看着钟大夫道:“老钟你也是侯府的老人了,有什么话你尽管说,都不是外人。”

    “老太君这样说,我也就直说了,”钟大夫神情凝重,显然诊脉的结果很不乐观,老太太心跟着一沉,果然就听老钟道:“表姑娘身子亏损的厉害,以脉象来看是长久的吃不饱饭加上环境所致,长此以往怕是与寿元有碍。而且,老夫观表姑娘的腿脚似乎不太利索,行动之间有所缓滞,不知是什么缘故导致,具体的还要再仔细诊断一次。”

    钟大夫话题刚落柳氏就红了眼眶,老太太和和方才的飒爽美妇都看过来:“怎么了,怎么哭上了呢?”

    一旁的齐嬷嬷早就忍不住了:“老太君,昨夜里奴婢伺候表姑娘的时候瞧见表姑娘的双腿膝盖全是青紫瘀痕,奴婢用夫人家祖传的膏药按/摩了小半个时辰也仍旧是冰凉刺骨,不见半分暖意,这样的状况,分明就是在长久的雪地里所致,那阮姑爷和那谢氏这是要磋磨死表姑娘啊!”

    老太太听了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一旁的飒爽美妇美眸圆睁道:“杀千刀的狗贼,看老娘不去剁了这对心肠歹毒的狗东西!”说着就转身朝着门外去。

    “老三媳妇,你给我回来。”老太太沉着脸把人叫住,良久叹了口气道:“是我的错,当年我原本已经为阿娴看了一门亲事,结果这丫头却迷了心智一样,要死要活的非得嫁给阮周。我一早就看出这阮周不是个善于之辈,一旦发达必然会露出其势力嘴脸。因此我虽然气阿娴不听话,却还是为了不让阿娴受委屈,让人扣着阮周在翰林院蹉跎,谁知张大学士说阮周读书是有几分天赋,做官却一窍不通。果然,这么多年了,他任然坐着正七品的编修。”

    柳氏却是想到了什么,“母亲的意思是,当初小妹之所以会看上阮周也是这人的算计?”

    怎么想怎么觉得有可能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妙妙的事就更得趁早解决了,不然日后谁知道阮周这狗东西会做出什么猪狗不如的事儿来!

    “也算是,也不算是,这里面总归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老太太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低落,“阿娴死后,我病了一场,精神头就不太好,却疏忽了妙妙这孩子。如今既然知道了,是断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

    其实当初阿娴执意嫁给阮周,老太太生了很大的气,甚至说出再没有这个女儿的话。老太太是一时气话,沈若娴却是当了真,除了三天回门,只逢年过节派人送礼,其余时间从不登门,便是最后到死也没告诉阮妙晴还有一天退路。一来二去的,老太太也对这女儿生了嫌隙,以至于阮妙晴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外祖是什么人家。这也是上辈子,阮妙晴之所以会在后宅待到死都没有想过要离开的原因之一。

    “母亲放心,后日便是惠安长公主寿宴,到时候我准备妙妙一起参加。”柳氏特别温婉的笑了笑,谢氏既然敢如此对待妙妙,想来也是有承担后果的准备,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跟她客气。

    “母亲何不让我去剁了那阮周夫妇?”三夫人赵氏出身将门,性情爽利,最是嫉恶如仇,向来喜欢用砍刀说话。

    老太太摇了摇头,“很不必如此,那谢氏敢如此张狂,不就是仗着她娘家侄儿谢明徽位居首辅,又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嘛。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这谢明徽当不当得起首辅二字!”

    柳氏闻言眉梢一挑,心知老太太这是动怒了,不过她该做的还是要做的,总是她的一番心意。

    “好了,这事儿容我想想再说。”老太太摆了摆手,明显有些困了。

    柳氏和赵氏就带着阮妙晴和锐儿一起出了安庆堂。

    “三弟妹,不如去我屋里坐会儿?”柳氏看了眼赵氏身后拉着阮妙晴不撒手的锐儿,笑了笑。

    赵氏爽快的点着头,心道这臭小子什么毛病,这么小就会讨漂亮姑娘欢心,也不知日后长大娶了媳妇还记不记得她这个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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