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滢比赛结束的时候，李敏和于涛在台下。李帅跟他们每个人都发了话，论坛这件事务必要瞒住林滢。
幸好林滢习惯在季后赛之后卸载一切娱乐软件，屏蔽外界声音专注训练。不然于涛和李敏还真不知道这个全网爆炸的大事怎么能瞒住她。
选手们在台上握了手之后下台，林滢直接回了休息室。李敏跟过来，强行镇定地问：“一会还营业吗？这么晚了......”
于涛站在一旁，顺势道：“别营业了，一会太晚，粉丝回去不安全。”
林滢正在收拾东西，她停下来，揉了揉手腕，思索两秒：“也好，而且我今天眼睛也不舒服，就不营业了，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正和李敏和于涛的心意，李敏忙道：“好好好，那我在群里跟来了的粉丝说一声。”
于涛头向前一探，问：“你眼睛怎么了？”
“可能是看屏幕时间太长了吧，比赛的时候又比较专注，现在有点看不清东西。”
于涛默不作声，过了会，他嘱托道：“那你好好注意一下，平时不训练的时候就少看电子屏幕。”
林滢笑着说了声“好”。
林滢比其他人先收拾好，她戴上口罩，跟于涛道：“我今天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我回家。”
反正明天休假，于涛点点头，说了声：“那你一个人路上注意安全。”
林滢拿上背包，往门口走了两步，接着一回头，对上沈洛的眼睛。
两人眼神一接触，都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沈洛微微垂眸，以不可查觉地幅度轻轻点头，回应着属于他和林滢之间的小秘密。
十一月末，放在北方都是可以下雪的时候了，可长江三角洲地区却还维持在十几度左右。
恰逢老天爷不爽，已经连续阴郁一周，直到今天才终于释放，下起了绵绵小雨。
林滢到家的时候刚好过零点一刻钟，家里还亮着灯。她拖着身子一口气爬了六楼，越到冬天，穿的衣服越多，越是觉得小区楼梯间太窄。感觉稍微一侧身就会蹭到旁边墙上贴满的广告纸。
她在门口微微喘了喘气，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像刚爬完六楼很累的样子。结果在她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门自己开了。
林之昂穿着棉质睡衣，头发蓬松，一脸疲态地站在门口问：“怎么不进？”
林滢却反问：“你怎么还没睡？”
姐弟两人关上门，林之昂驼着背无精打采地回到客厅，蹲在茶几前，一脸绝望地望着面前的一摊书：“两天假，五张卷子，还有十页练习题......”
林之昂将头埋在两腿之间：“如果想让我去世可以有许多种方法，而不是被卷子砸死......”
林滢轻笑，走上前摸了摸林之昂的头。
“小菜比。”
林之昂：？？
“五张卷子十页练习题就能要你命了？”林滢一转身，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垂眸俯视他：“你们老师说让你们写完了吗？”
“额...那倒没明确说，但是作业发下来不就是让人写完的么。”林之昂将头抬起来。
“你们什么水平老师心里能没数吗，两天能做多少卷子他们清楚得很，就是不想让你们假期懈怠罢了。”林滢眼神落到卷子上：“认真做三套也比追求速度匆忙写五套效果好。”
正说着，邓琴从卧室穿着睡衣出来了。看样子，是已经睡醒一觉了。
她打着哈欠走过来，一边小声问：“你怎么今天晚上就回来了，不是说好了明天带男朋友一起回来吗？”
林滢回答：“我今天先回来是想明早接外公，他......明天自己来也是一样的。”
邓琴呵斥：“这像什么话，你外公来我和你爸不能去接吗，非得用得着你？不管怎么说，人家小沈是客人，是你领着人家来咱们家的，结果你倒让他自己来.....”
林之昂在下面一会听邓琴说，一会听林滢说，越听越兴奋：“什么？姐，你谈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
邓琴也笑了：“我也不知道，你姐前几天刚跟我们说。我说呢，前几天给你姐介绍那么多男孩也不见你姐有什么想法。”
林之昂神秘一笑，朝着林滢道：“不会就是那天场馆门口那个哥哥吧？”
见林滢没否认，林之昂确定了：“我当时就觉得他不对劲，还在外面等你那么久......”
邓琴眉一挑，好奇心起：“你之前见过小沈了？长什么样，多高啊？”
“反正比我高，长得可帅了......”
BOG飞车基地二楼，还有一间房亮着灯。李帅坐在办公桌前，烟灰缸里全是烟头。
“你们说怎么办吧，瞒，是肯定瞒不了多久的。”李帅说话都有些无力。
于涛坐在沙发上，手指摩挲着手机边框，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李敏轻咬嘴唇，缓缓道：“其实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选手的一些私生活，不回应就是了。”
“现在是回应不回应的问题吗？现在的问题是林滢的心态啊！”李帅声调变尖：“去年那件事对林滢的心理伤害有多大，养了一年，哄了一年，治了一年。现在好不容易快治好了，上场了，啪，又来这么一枪。”
冬西在一旁默默站着，一直没说话。突然，他现在开口问：“那个人的账号信息查到了吗？”
说起这个，李帅心里又是一阵不痛快：“新号，IP海外，一看就是切了IP发的帖子。查实名信息要去报警，现在还没来得及去，主要是报不报警，也得看林滢的意思，万一又是那个孟九安家里人呢？”
冬西低头不语，半晌，他又抬头问：“那天在后台到底发生了什么？”
去年秋决，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正在进行道具赛，道具组和教练在场上，并没有亲眼看到事情经过，只是后来下场后听人说的。
这事儿只有李帅和春阳真真切切的亲眼目睹了。
李帅叹口气，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脑中回想起去年的那天。
“那天竞速赛打完之后，林滢和春阳下场去休息室休息。本来林滢状态挺好的，她自己在那复盘，我就在那看比赛。突然休息室门开了，冲进来一个女人，我当时不知道她是谁，以为她是什么工作人员。但看她表情不太好，我也没主动问，就抬头看她要说什么。”
“结果她看了看休息室里三个人，然后直接走到林滢面前问她是不是林滢。林滢也不认识她，就说是。接着那女人就跟疯了一样推搡林滢，我和春阳看情况不对赶紧去把她拉开，又叫了保安。”
“听那个女人推搡林滢的时候说的话，应该就是在说她儿子在来看林滢比赛的路上出车祸了，说一切都是林滢害的，是林滢非要他儿子来看比赛陪她过生日。”
“她后来还朝林滢扔了一个礼盒，说那个就是他儿子原本要送给林滢的生日礼物。”
冬西一边听，眼神中露出悲悯：“那林滢呢，说什么？”
李帅叹口气：“林滢听了那女人说的话之后眼神就不对了，她什么也没反驳，脸上就是不敢相信和伤心，后来保安把女人带走了，林滢才捡起那个礼盒。”
“其实里面也没什么，就是很普通的一根女生编头发的丝带，不过林滢抱着它痛哭了一场。”说到这李帅就摆摆手：“那时候我就知道这场比赛输了，果不其然。”
“哦对，”李帅又想起来：“那个女人临走前还对林滢说：‘你这辈子都不配再在台上比赛，我们家以后在网上看见你一次恨你一次！’，林滢还真听进去了，那场比赛结束后就跟我说她以后不打了，还是我好说歹说才留住的，只不过不上场了。”
冬西思前想后，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这说实话，这不应该是一场意外吗？跟林滢有什么关系，那个女人也太不讲理了吧？”
李帅道：“其实这中间的事情也不好说，我和春阳也就知道这么个事，至于林滢之前和孟九安的关系……只能说从那之后孟九安的家里人一直在骚扰林滢，持续了好久，林滢也不反抗……”
李敏叹息着摇摇头：“不管怎么说，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林滢请来看比赛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林滢心里肯定会内疚，如果真的如那个帖子传言的那样，是那种种亲密关系的话，或许这种内疚会更深。”
李帅点头：“是啊，所以我一直担心的不是跟外界怎么回应，就是担心林滢现在这好不容易好起来了，又因为这件事倒回去了。”
沈洛回来后开开心心洗了个澡，他对网上传言的事还完全不知情，打开手机，便主动跟林滢隔空贴贴。
他舒舒服服钻进被窝，侧着身子，给林滢发消息：“眼睛好点了吗？”
林滢回的很快，一看就是也在玩手机。
“好多了，我给你发地址，明天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沈洛浅笑：“不用，你在家好好等着我就行。”
“我买了点礼物，但是不知道叔叔阿姨会不会喜欢。”
“你还买东西了？”林滢有些惊讶：“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本来就是帮忙的，怎么能让你准备东西呢？”
沈洛很不喜欢听什么“假装”“帮忙”之类的话，他很坚持，执意要亲手给林滢父母送礼，并道：“朋友之间，给对方父母送点礼物也是应该的吧？”
林滢说不过他，便依了他。沈洛怕林滢看手机时间长了眼睛又不舒服，于是说了没几句话就让林滢赶快休息了。
第二天林滢起了个大早，去机场接外公。外公其实只是来附近城市出差，顺便路过林滢家就来看看，况且之前闪耀说林滢有喜欢的男孩了，所以更要来掌掌眼。
邓海修一出机场就看到了自己最爱的外孙女，他笑着挥了挥手，林滢才看见。
她笑容满面地小跑过来，邓海修的东西都有助理拿着，林滢便挽住邓海修的胳膊，边往外走边问：“一路上怎么样，外公累不累？”
邓海修笑起来眼尾的皱纹迭起，显得很慈祥：“累什么，比这个更远的路我都不知道走过多少了。”他拍了拍林滢的手，夸赞：“听说你昨天比赛又赢了，率先进入总决赛了，不愧是我的外孙女！”
林滢附和着笑两下，伸手打了车。
路上，邓海修继续道：“那个小沈我看了，模样倒是配得上你的，以后养在家里看着也舒心。”
林滢听着这话有点想笑，“外公怎么见过他的，不会还专门看了下比赛吧？”
邓海修日理万机，林滢真不敢想他会专门去看那几次沈洛上场的比赛。
“可不么。”坐在前排的助手笑道：“老爷子一听说有这么号人，立马让我们翻出来那几次的比赛给他看。”
说完，助手还不忘奉承一句：“老爷子挂念着您呢。”
邓海修看向林滢，眼神中掩饰不住的疼爱：“我们小滢找对象，什么都不用看，家境、学历都无所谓，只要你喜欢，只要他肯真心对你好，外公就同意。”
说完，他又抓着林滢的手道：“最主要的是你开心，如果日后不喜欢了，或者他惹你不高兴了，咱们千万别委屈自己，该踹就踹，换一个两个都无所谓，外公给你做主。”
林滢心里动容了下，从小到大，也就外公这么纵容她、溺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