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至秋回

    “快去,修补阵法!”白发人对着下属吼道。对面的江逢抬手一化,一到灵气飞出,没有防备的他堪堪接下。

    乐迟将鹿之鸣扶靠在墙根,这才不放心地上前按住了想要乘胜追击的江逢,“你去摧毁阵法,这个人我来对付。”

    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但这和江逢脑子里的英雄救美不太一样。他撇撇嘴,没办法对象武力值太高,现实很伤人。

    “行,淼淼他们早就去向附近的瞭望塔传消息了,最快一盏茶的时间救兵就来了。”

    乐迟点点头,手一抖破月剑又回到了她的手中,剑身又一次燃起烈火,一击挥开迷雾,破风而出。

    紧随其后的是早就候在一旁的白榆,他面若寒霜,站在阴影里魔纹在脸上若隐若现。手握破军剑,默契的冲向旁边几个黑衣人。

    那人早有准备,手化为兵器一个格挡,反身与乐迟刀剑相撞。

    乐迟撤开一步拉出身位,左手执鞭直接勾住了白发人的脖子。又是一个用力将其拉至身前。

    “你好像很喜欢掐人脖子呢?对吧?”乐迟扯出一抹冷笑,右手长剑上的火蔓延到了白发人的身上,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挤出一抹笑意。

    他脸上难忍的神色越深,那一抹笑意也越深。

    乐迟看不惯他这种样子,捏紧长鞭就要把他的脑袋扭下来。

    他带着火焰的手紧紧握着鞭子,好像它并不是缠绕着自己脖子上的杀器。

    “我认识你……你是乐家长女,乐迟。”他冷不丁的说出了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乐迟心中一震,面上却不露声色。刚想开口讽刺他几句,他又说了一句。

    “别急着否认,我们见过。”他的身形渐渐淡了许多,但乐迟已经顾不上这些,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场景。

    “想起来了?”感觉到脖子上的鞭子松了些许,他也不急着挣脱,“我们都是一起的,一起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是元正二十七年,一百年前。乐迟你是个聪明人,你比他们更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么现在你还要执意救他们吗?”

    他用那只被烧的焦黑的手,指向祭坛中的百姓们。

    没错,现在做的每一步都有可能对未来造成影响。也许救一个人影响不大,但这可是一城的百姓,如果救了会造成多大的后果?

    乐迟抬脚踹向白发人的胸口,白发人倒飞出去,躺在祭坛的一角吐出一口血来。

    “你管我要不要救他们,现在我的目的是杀了你,至于他们救不救的下来……”乐迟扫了一眼天上破解阵法的江逢,“那就看天,看命了。”

    言罢,天上的阵法最终又一次的震动了一下,逐渐暗淡下来。天上的黑云散去,银灰的月光落入转瞬间血流成河地祭坛。

    异常炽热。

    鹿之鸣强撑着一箭射向白发人想要拽住乐迟的手,那人的身影迅速消散。只留下丝丝回音停留在乐迟的耳边。

    “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远处天边堪堪乍破一丝天光,马蹄声如救世之音传来。水淼淼骑着快马于天与地的交界处带着援军匆匆赶到,她颤抖着看着眼前的一幕。

    祭坛中心屹立着一位穿着红嫁衣的女子,她一手穿透了最后一个人的胸膛。石阶上的杂草被血压的抬不起头来,鼻尖围绕的气息只留下死亡与腥味。

    原本被扔进祭坛的秋桐苏醒过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姐姐,杀光了秋回县众人。

    秋梧身上的衣服早已在一片混乱中变得破烂不堪,她的眼睛看不到一丝光亮,手上不停的往下滴血,她迟疑的走向瘫倒在祭坛边缘的秋桐。

    “姐姐……”秋桐是从北边的城池赶来参加婚宴的。她来时穿着新衣,衣裳纹着淡雅的百合花,如今早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开了线。

    水淼淼衣袖翩翩瞬间运气灵力筑就高墙,阻挡住秋梧的攻击,“鹿之鸣!快啊!”

    在秋梧动手的一瞬间鹿之鸣就要冲上去破开结界,但乐迟抬手勾住了他领子。

    秉着对乐迟的盲目信任,鹿之鸣停下了脚步,他不知道乐迟为什么要拦住他。

    乐迟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能杀秋梧的只有镇安军,你破开了结界镇安军没赶上我们怎么拦住秋梧?”乐迟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淼淼的土墙很坚固。看,他们有动作了。”

    镇安军中出列了几个修仙者,他们手持法器,一扭一翻。其中溢出的灵力全部打向结界,只此一击结界就破碎了。

    “那是什么?”明知故问的江逢没话找话地想要试图刷点存在感。

    乐迟瞟了眼他,并不想接这个话茬。

    意识到乐迟不想理自己,江逢也不尴尬。只在心中却异常不平静

    完了,连话都不想说了,这事情比自己想的要严重的多了。

    看着眼前二人战火纷飞的样子,鹿之鸣像只鹌鹑一般,颤颤巍巍的抛出了新的话题。

    “晚晚,你说镇安军要怎么抓秋梧?我看秋梧狂化的样子怕是难了。至少都得受点轻伤。”

    乐迟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嗤笑一声:

    “他们并不需要活捉。死人照样可以为今夜的一切作证。毕竟活捉需要的付出的太多了,不是吗?”

    后面一句话乐迟说的半真半假,似乎只是一句开玩笑的戏言。

    结界被破开之后,镇安军并未做出其余动作,他们一致退后半步。手中掐出剑诀,霎时数百把剑凌空而起,一一对准秋梧。

    杀一个人,确实比救一个人快太多了。

    被困在土墙中的秋桐什么都看不到,她唯一能听到了的是墙外姐姐的惨叫声。

    “姐姐!姐姐!不!姐姐还活着,你们不要杀我姐姐!”

    水淼淼听着土墙中的嘶喊终归是于心不忍,她抬手挥开土墙。

    靠的最近的乐迟顺手劈晕了秋桐,双手一拦,抱起来已经晕过去的秋桐。

    “我来。”看着乐迟想要抱起秋桐,江逢适时上前。

    乐迟的怀抱一空,若是平时她早就躲开了。不过经历了,今天这么一遭。她确实还是没能做到完全的置之度外。

    江逢用肩膀轻撞了她一下,“没事,本来秋梧就撑不了多久了。算不上你见死不救。”

    见乐迟依旧不发一言,“知心好弟弟”江逢开始举出证据:

    “你看。”江逢将秋桐放下来用一只膝盖撑住她,空出来一只手将她的左手手腕翻过来给乐迟看,“那时候秋梧走到秋夫子的身边,不是为了杀她。是为了将这个给她。”

    秋桐的手腕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图腾,那是秋家家纹。只有家主才能纹上,有了这个纹路不光可以进入家族中许多禁地,就连修仙也会如虎添翼。

    家纹只会在上一任家主逝世时才会出现无主状态,进入下一任家主的体内。

    但若是在活着的时候强行取出家纹,那原本家纹的主人。会因为巨痛与修为的倒退,暴毙而亡。

    “怪不得……秋梧当时一点都没有反抗……”乐迟没有仔细看当时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镇安军解决秋梧太快,像是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另一边身着青衣的时季合正在和镇安军首领交涉。

    “有劳周将军了,此次秋回县遭此大劫,当要马上在周围其他城池加强戒备上报圣上。”时季合边说边看了眼被抱走的秋桐。

    “还有秋家秋桐为阻止劫难也付出众多,而秋回县如今救出的百姓依旧寥寥无几,怕是对下也要多多安抚。”

    周虎一拱手应下,“时公子放心,这些本将早已奏书禀明圣上与四位长老了。”

    为了天下太平不再起战乱,人族与妖族早就开启了长期合作。如今,人族也能修仙,倒是能和强大的妖族达成制衡。

    “那就多谢将军了。”时季合纸扇一合又是一回礼。

    周虎看着眼前人略有眼熟的面容欲言又止起来,但最后还是怕里面有什么秘密,未敢多言。

    见人终于走了鹿之鸣跑过来勾着时季合的肩膀笑道:“你们人族的礼仪真多,这种和人打交道的场景还是要交给你啊。”

    “不过,我刚刚看他好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怕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们吧?”

    时季合还是不太习惯鹿之鸣的热情,他不动声色地避让开了对方的胳膊开口道:

    “无碍,他约莫是看我长得像当今圣上,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皇室秘闻。”

    “那不正好,你直接让他带你去见……见你皇祖父。”鹿之鸣一拍手,眼睛充斥着期待。

    刚刚黑衣人和乐迟的对话他们也听见了,而后面赶到的水淼淼和时季合则早已由白榆告知了情况。

    时季合摇头,“不妥,我们并不确定在这里的行为是否真的能影响到未来。所以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没错。”

    乐迟补充道:“刚刚那个白发人说过我们的行为是会影响到后世的结果。”

    “所以大家如果见到了熟悉的人先不要冒然上去相认,毕竟你不确定这一次的相认会不会对后面造成什么影响。”

    “那我们还能回去吗?”白榆已经站在一旁不语很久了,他率先一步问出了现在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会的,他们既然想要改变历史那么也就想好了退路。我们只需要紧随他们的脚步一定能回去的。”

    听了这话白榆这才放心下来,“那还在这等什么?启程去余州吧。”

    余州,咒族大乱之后第二座被屠杀的城池。

    “不急,距离下次的余州之战还有两个月。我们可以先在这等秋夫子醒来。”

    白榆皱眉不赞同道:“不行,他们不一定按照书上的时间进攻,万一提前了我们不一定赶的上阻止。”

    “这次只是运气好,他们人少又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但下次就是咒族的大军了,就凭我们六个还是不够。”

    “那怎么办?”水淼淼忍不住开口。

    “等。”江逢将秋桐交给镇安军的军医后走了回来。

    “等到金州会晤。我们可以借着陪同秋桐一同前往,这样我们也就有了名头。”

    现在能做到就只能等,等着密报快点传到正在金州巡游的人间皇帝手中,等到帝王大怒召开人族与妖族的重要会晤。

    聊完后众人随着镇安军一起在秋回县城外扎营。

    正当乐迟要进入自己的营帐的时候,江逢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聊聊?”

    前几日乐迟突然就不再搭理他了,虽说平日的切磋亦或是刚刚的战斗中都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就是和平日不一样了。

    她没说原因,自己也反思不出错在了哪里,现在只好找到正主说清楚了。

    乐迟挥开他的手,“没什么好聊的,我累了。”

    “不不不!”江逢着慌忙的双手再一次拉住乐迟,“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我们得聊聊不然误会解不开。”

    乐迟挑眉颇为玩味道:

    “你确定?”

    江逢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丝凉意,但勇敢的狼,就要面对困难。

    “确定。”

    注意到这一切的鹿之鸣,暗搓搓的戳了一下水淼淼。

    “干嘛?”水淼淼正在使用清洁术清理身上的灰,而鹿之鸣正好过来也蹭上了一个法术。

    “你看,他们终于说话了。”

    “难得。”水淼淼感叹一句。

    鹿之鸣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难得啊?”

    “难得这次能吵这么久,以前过不了半天江逢就过去道歉了。这次估计是什么大事。”

    水淼淼感觉很奇怪,这次事情的原因乐迟没有告诉任何人。连她从小的玩伴鹿之鸣都没说,遮盖的死死的。

    也不知道江逢触犯什么天条了。

    “不止,乐家主这次也很生气上次江逢上门道歉,被乐家主轰出去了。”鹿之鸣突然愤怒起来,“那江逢可别真的干对不起我晚晚的事,不然……”

    听到这个水淼淼可不累了,众所周知鹿之鸣是全天璇院近战身法最差的一个,常年蝉联倒数第一。

    “不然我就趁他睡觉的时候揪他毛!我还能躲起来放冷箭打他。”鹿之鸣强行挽尊。

    鹿之鸣与江逢同一个寝室,刚好方便了他作案。

    水淼淼拍拍他的肩,欲言又止了半天硬是说出来一句话:“我相信你。”

    这话一说就是不信了呗,鹿之鸣气鼓鼓但也没有办法。打算和自己第二好的朋友冷战一盏茶的时间。

    就在这时,时季合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阿鸣,淼淼。军医说秋夫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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