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围

    沈依雪赫然起身,娇小的身体却透着女主人般的威严,两名家丁脚步陡然停下,莫名心慌。

    沈依雪立刻开口:“老夫人这是淤塞寒疼,主要因为体内的经络和气血受阻所致。若是我没猜错,老夫人年轻时在大寒日生过病,虽然好了,可是治标不治本,导致体内的经络受损、气血不畅。这种病症在寒冷天气时会发作,随着年龄的增长,疼痛加剧,一般医术难以治疗。”

    闻言众人怔住,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即便是别的大夫,也断不出老妇人年轻时生过大病。

    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你……你这丫头还有几分本事,我年轻时的确得过一场病。”

    “老夫人,若是您相信我,我可以帮您缓解疼痛,让您睡个好觉,等睡醒之后便不疼了。”

    沈夫人忙说:“你这黄毛丫头能懂什么?你刚刚说那些也不是什么秘密,众所周知。娘,你可千万别听她的鬼话,要是把您的身子弄坏了怎么办?”

    接着,在场的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反对。

    “奶奶,行医多年的大夫都治不好你的病,一个小丫头懂什么?”

    “就是要奶奶,别听她的。”

    现场排斥沈依雪的气氛极为浓烈,沈珏也是排斥的,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沈依雪无奈地摇摇头。

    这父亲真是一言难尽。

    老夫人强撑着坐了起来,“让她试一试。”

    “娘,万万不可呀!”沈夫人焦急道:“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懂什么?”

    “大夫人,这十几年来,我跟师父学了不少的医术,也经常上山采药,所以懂一些。”

    她虽然只有十八岁,可是这医龄有十年,若是在民间,怎么着也是一个资深大夫了。

    “你能懂多少?别信口开河了!”沈夫人坚决不同意,“娘,你千万不可听她的话,万一她治坏了你的身子,到时候回天乏术啊。”

    “让她试!”老夫人攥紧拳头,哐哐地敲了几下床边,痛苦发泄,“这么多年,那么多大夫也没给我治好,我疼啊,让她试,要是真把我老太婆治死了,那就死,我也不想再继续疼下去。”

    “娘,不可。”沈夫人情绪激动。

    一旁的姨娘和孙儿孙女都齐齐开口反对。

    “你们全都给我闭嘴。”老夫人怒气上涌:“难道我说的话没人听了吗?”

    “娘,您千万别动气。”沈珏急忙坐在床边扶着她,“别气坏了身子呀。夫人说得对,这丫头乳臭未干,怎懂医术?儿子不能把您交给她。”

    “你,你这不孝子,不听娘的话!”老夫人气得捶胸顿足。

    “让我试试吧,再这么拖下去,老夫人怕是危险了。”

    沈依雪并非逞一时之能,而是她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这帮人太过迂腐,接受不了超出他们认知以外的事。

    “你给我闭嘴,你别咒我娘!”沈珏怒气翻涌,朝她吼道。

    沈依雪真想大骂他愚蠢,但骂了之后,她会被乱棍打死。

    若是不能给老夫人治疗,老夫人待会疼死了,所有人会怪在她身上,她还是会被乱棍打死。

    情况极为不利,可是方才她在老夫人梦中,占出有贵人相助,有惊无险,这贵人难道不是自己吗?莫不成是自己占错了?

    “既然五姑娘如此自信,且让她试一试,若是需要什么本王可提供。”

    一道男子声音由远到近传入房内,掷地有声,直至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气宇轩昂。

    沈珏大惊,带头跪地,“拜见四王爷。”

    宋城邺抬手,“都起来吧。”

    沈珏起身后问:“四王爷,您不是已经离开,怎会还在此?”

    “本王发现随身玉佩不见了,所以回来寻找,正好碰到沈大人的家事,还望沈大人见谅。”

    沈珏诚惶诚恐,“四王爷在此,下官荣幸备至,有王爷的贵胄之气,对我娘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宋城邺看向床边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沈大人还是别说这些客气话,本王觉得可以让这位五姑娘试试。”

    “五姑娘,你说你需要什么,本王让人给你取来。”宋城邺王者威仪高耸如山,气度凛然若云,字里行间已经不等别人反对,显然是在告诉沈依雪,让她大胆去做。

    宋城邺开口,即便沈珏,不敢开口反驳,更别说其他人。

    沈依雪终于明白这贵人是谁,不光是这老妇人的贵人,也是自己的贵人。

    “劳烦给我纸笔,我写下来。”

    丫鬟递上的纸笔后,沈依雪坐在桌前,迅速写了一贴药。

    “将这上面的药按照分量抓齐,加两斤水,大火迅速熬成一斤。”

    虽然药材得慢慢熬,可如今老夫人等不了太久,得越快越好。

    沈珏不放心,将药方拿来,只见上面写着:当归、川芎、麻黄、红花、赤芍等药物。

    这药看着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字写的却歪歪扭扭,奇丑无比。

    沈珏差点怒气攻心,“你这字,怎么写成这样?”

    都说见字如见其人,这字丑成这样,能有什么本事?

    “是吗?”让本王瞧瞧,宋城邺好奇地将药方拿过来,见上面字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果然奇丑无比,难登大雅之堂。”

    旁边有女眷,偷偷笑出了声,被沈珏的眼神呵止。

    四王爷可以笑,但别人不能笑。

    沈依雪撇撇嘴,不以为然。

    她的字丑又怎样?一手好字的重要性,怎么着也比不过真本事,她把那练字的功夫都拿去学习了。

    “王爷,这是下官母亲,下官实在是不敢冒险。”沈珏面色沉重。

    “沈大人,这字是丑了点,可是这药如何,跟字的美丑关系不大。”宋城邺将药方递给旁边的侍从,“将药材速速取来,我要你亲自盯着,不能有差错。”

    护卫刚要离开,沈依雪叫住他,“等一下。还需要一块上好的玉石做药引。”

    “玉石?”老夫人颤抖地指着不远处的柜子,“那里放了许多玉石,你随意挑选。”

    沈依雪上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里面的确放着许多玉石,可是她连连摇头。

    “这些玉石都不行,还有没有更好的?”

    沈珏:“我娘的玉石是最好的了,若是这也不能满意,那便没有其他的了。”

    宋城邺取下腰间的一块玉佩,“不知这块如何?”

    沈依雪接过玉佩,仔细查看,“极.品的羊脂白玉,再合适不过。”

    “那你就拿去用吧。”

    “可是用了之后,怕是会毁了。四王爷真舍得割爱?”

    宋城邺问:“怎么,难不成你要把它劈成两半?”

    沈依雪答:“要把这玉石放在药材里一起煮。等煮完之后,这色泽怕是恢复不到从前。”

    “拿去吧,送给你了。”宋承烨倒是大方。

    他只是想看看这丫头能做出什么令他惊奇的事情,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丫头非池中之物。

    *

    一个时辰后,老夫人已经安稳睡去,气色变好。

    沈依雪治疗老夫人时,将门窗打开,并且将大多人赶了出去,说是屋子里需要透气,否则不利于治疗,只留下了几个人。

    宋城邺、沈珏和沈夫人。

    几人也算是开了眼界,才知道沈依雪熬的那一碗药并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浸湿布块,贴于老妇人的四肢穴位,再施以针灸。

    她在老妇人的身上足足扎了几十针。

    有好几次,沈玉都想冲上去,将沈依雪拉开,可是都被宋城邺的眼神制止,碍于王爷在场,他便只能强忍着。

    可没想到,这丫头真的把母亲救过来了。

    “各位,老夫人已经无大碍,不过这次依然没有能根治她的问题,毕竟这是老毛病了。”

    沈珏对她的态度也稍微缓和了些,说道:“前些日子,为父收到了道长写的信,说你要回来,但也没说具体日子,恰好今天事多,就没有派人迎接你。”

    “无碍,爹事务繁忙,女儿自会理解。”

    沈依雪虽然在乡野长大,可是这举手投足间,倒有几分大家闺秀风范。

    与师父云游时,她曾在戏班子里待过一段时间,学了不少演戏的本事。

    一旁宋城邺开口:“本王今天到时也开了眼界,看来你年龄虽小,倒也有几分本事。”

    沈依雪微微一笑,“让四王爷见笑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曾经我见过类似的病,若是换做别的病,恐怕我就不行了。”

    宋城邺见眼前这丫头,哪里还有半点之前扑进他怀里,被一只狗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她面孔倒是挺多,只是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四王爷。”护卫匆匆赶来,在他耳边说了一些什么话。

    宋城邺面不改色,说道:“本王府中有事,就先告辞了。”

    沈珏拱手,“那下官送王爷。”

    “不必了,你们父女多年没见,好好叙叙旧吧。”

    宋城邺转身的一瞬间,舒展的眉心骤然阴郁。

    待四王爷走后,沈珏开口:“依雪,为父今日还有事儿,就不能陪你了,你回来肯定也累了,先随你母亲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沈珏对沈依雪很陌生,或许是他的孩子太多,对于这个从小生下来就被视为不祥的女儿,他也没有太多的珍视,虽说今天沈依雪救了老夫人,最多沈珏不会把她仗毙。

    “夫人,依雪刚回来,你给她置办几套过冬的衣服,多添几床被子。四姨娘的宅子里给她多添一些炭火,让她们母女俩好过冬。”

    “老爷放心,都交给我吧,我一定不会亏待她们的。”

    沈夫人相当热情,即刻来到李氏身边,握住她的手,“妹妹,你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母女俩肯定要好好谈心。今儿个府里事多,等到改天闲了再为五姑娘开个席。你俩就先回去休息,肯定有许多贴己的话要说呢。”

    沈夫人的这嘴脸变得太快,跟之前凶神恶煞的模样截然相反。

    “是,大夫人,那我就先带女儿回北院了。”李氏恭敬道。

    她心里也清楚,这个家对她的女儿并不欢迎,他们所说的明天、改天,大概是搪塞,等于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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