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小吃摊子，茶点摊子早早支了起来，烟火气徐徐飘起，偌大的京都早早的开始了新的一天，节奏远比江南快上许多。

    李清晏浑浑噩噩的睁开眼，头痛欲裂，她没动，独自缓了一会儿后拥被而起，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声音沙哑的开口：“湛芙，什么时辰了？”

    “才卯时刚过，还早着。”湛芙立刻应声进来，撩开床帐递上一杯温水。“殿下可以再睡一会儿，还是现在传膳？”

    李清晏摇了摇头，她今日要进宫，因为不是沐休日所以不用那么早去，但她躺不住了。

    她吞了几口温水，掀开被子起身，摆摆手：“我没什么胃口。”

    湛芙会意，起身出去，不一会儿侍女鱼贯而入，服侍李清晏梳洗。

    昨日休息不好，睡的时间也少，李清晏总觉得心里慌慌的难受，早膳便用了一碗烫烫的馄饨并一杯牛乳。

    用过饭早膳后又小睡了片刻，才由湛芙为她梳妆，备车入宫。

    她昨日入京时的行径，估摸着会有不少大臣会上奏参她，不过这正合了她的已，如若不然怎么能让别有用心的人相信她真的与皇帝决裂了呢。

    长公主府距离皇宫并不远，坐着马车要不了半炷香的时候便到了。

    李清晏从江南开始便偏爱黄色系的衣裳，她肤色白皙，配以钗环首饰，往那一站便似神仙妃子一般。

    她今日入宫所穿的衣裳照寻常繁复了不少，便扶着湛芙的手走下马车。

    秋风拂起她的裙摆，李清晏微眯住眸子看向不远处的拱门，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宫侍远远瞧见她便忙不迭地过来请，上头的贵人如何斗是贵人的事，与他们这些最末等的杂役们远着呢，他们更关心的自己的利益。

    宫里头的人一茬接一茬的换，有谁会在意一个小小宫侍的立场？眼前这位可是一等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这可是宫中流传已久的出手阔绰，谁能在这位跟前伺候，便是她手指缝里漏下来的，便比他们半年的奉银都多了。

    云福自从来了这天武门当差，往上爬的心思几乎就死了，哪成想今日竟还能有机会伺候传闻中的长公主殿下。

    眼看着长公主已经走到近前了，他忙打起精神，恭敬又有些谄媚的道：“见过长公主殿下，可是要去南书房吗？奴婢给您带路吧。”

    这位如今可是管着选秀的人，这选入宫中的修女封什么位份，还不全凭着这位一挥手的事？若是真能巴结上一二，他就能离开这没什么油水的天武门了，想到这，他的腰弯的更低了。

    李清晏见着他这样子倒是没说什么，不过眼中的情绪变得十分幽深。

    不多时，南书房便到了，李清晏不等人通传抬步便要进去，云福惊诧她大胆的同时，飞快地停下脚步，他只是想要借东风，并不想让自己没命。

    但屋内的声音还是无可避免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朕看重她才叫洪得全去接她，她那是什么态度？众目睽睽之下将朕的脸面扔进地上踩！”

    话音才落下，便传出瓷器被摔碎的声音，从窗户的缝隙看进去，南书房满屋的大臣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陛下息怒！您令长公主主持选秀一事的圣旨已下，万不可朝令夕改呀，况且宗室中没有比长公主更适合做此事的人了，请陛下三思啊！”

    李清晏停下脚步，站在外头将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挑了挑眉，朱红的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缓缓开口道：“本宫才回来不过一日，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将皇帝的面子放在地上踩了？”

    云福此时跪在青石砖上，只觉得腿肚子都在转筋，他用余光飞快地瞄了一眼四周，哪还有一个人在了。

    他嗫嚅着不敢开口，整个人跪着贴在地面上，努力地降低自己地存在感，生怕一不小心便小命不保。

    好在李清晏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半分眼风都没分给他，推门而入。

    李清晏面上挂着笑，似乎并不将当今圣上的暴怒放在心上，扶起方才说话的大臣：“何大人可说错了，太后还在世呢，本宫可不是唯一能主持选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