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浮生刚醒过来,就被人直接从床上推到了地上。

    “你怎么还在睡?你装什么死啊?!”一个嬷嬷对着她大喊大叫。

    浮生被摔在地上,四脚朝天,朦胧间想着,好在脑袋嗑在了胳膊上,不然这不得直接嗑傻了啊。

    不过,是谁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自从无踪当上了天尊之后,浮生不知多少年都没有听过这种叫骂,何况还是这种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什么时候了,还当自己是个千金小姐啊?也不照个镜子瞧瞧自己,现在的样子!”

    紧接着,浮生就被这嬷嬷给拽了起来。

    嬷嬷看着她这虚弱不堪的模样,甚是满意,“你还以为拒绝了二少爷还会有好日子过么,哼!”

    一旁围着的两名侍女,走了过来,“嬷嬷。”

    嬷嬷道,“赶紧把她拎出去,让她去外面扫叶子。”

    浮生就莫名其妙的手里多了一个扫把,机械似的扫着昨晚被大风刮下来的落叶。

    恍惚间,浮生渐渐理清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自己好像是重生了……

    她往周围瞧了瞧,思索着,看这里的样子,不像天界也不像魔界,倒像是人界。

    也不知道无踪和意归二人怎么样了,不过看着人间山河无恙,就猜到应该是阻止成功了。

    一旁有个水井,浮生往那靠了靠,井里的水映出她的样子。

    这具身体的模样长的倒是标致,和前世的自己竟有几分相像。

    想来可能是自己来到这个身体的原因吧,浮生也没有多想。

    她扫了几下落叶,内心升起些许的烦躁。

    人界不如天界,在人界的仙人是不能随意使用法术的,就算使用也只能发挥出法术的千分之一。

    若是浮生原身的千分之一倒也够用,可如今的这个身体,浮生只能感受到一丝的灵力在波动,估计使用起来还没有扫帚来的快。

    不过,在人间不能使用法术,又没说不能使用符咒呀。

    浮生嘴角微微上扬,抬起右手,随意的在空气中画了几笔。

    她刚把她的手放下来,就见本是阳光明媚的天气中,吹来一阵微风。

    那落在地上的落叶仿佛都有了生命般,翩翩起舞,又都落在了树旁,统一归到了一处。

    搞定!

    浮生把扫帚放在一旁,拍了拍手上的浮灰,心满意足的看着刚刚收拾好的院子。

    看来自己和意归学的符咒还是有些用处的嘛。

    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没有注意到院门口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傍晚,月色朦胧,院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蝉叫声。

    浮生一直坐在床上打坐,不坐不知道,这灵力才绕身体跑了半圈,她就发现这个身体真是伤痕累累啊。

    好在大部分都是些皮肉伤,没有法器灵力所伤。

    浮生运作了几个来回,身上的伤口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浮生一直有个疑问,这明明是在人界,可自己的这个身体却是个仙体,虽然灵力低微,但多少还是有的。

    明明应该生长在天界的人,为何会出现在人间,还被欺负成这个样子?

    浮生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腹中传来异响,浮生才反应过来,自己头晕眼花并不是因为灵力低微,而是这具身体并没有辟谷,只是饿了而已。

    她看见桌子上倒是有个碟子,里面放着做好的吃食,不过看那个样子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浮生抬腿从床上走了下来,她准备推门而出,就听见一阵脚步声靠近,有人敲了敲门,“时栀姑娘,老夫人请你去前厅用餐。”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语气中丝毫没有一丝的尊重。

    也是,要是对她有着些许的些许的敬意,也就不会一大早的就被嬷嬷赶去扫院子了……

    没想到啊,天神浮生刚重返人间,就被这么对待,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时,门外的侍女又出声了,“时栀姑娘?”

    可没等浮生回答,就听见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星瑶姐姐,您怎么会在这里?”

    星瑶一看来人正是自己认识的星萱,解释着,“我来请时栀姑娘去前厅。”

    星萱一听,就猜出里面有门道,“星瑶姐姐,您可是服侍在老夫人跟前的大红人,您跟我说说?”

    星瑶靠近了她一些,“这有些话,我也不好说,毕竟现在外面可都在传着仙修的事情,据说啊,还有魔族的人在晃。”

    星瑶马上就反应过来,对她微微附身,“既然姐姐这么忙,那我就不打扰您啦。”

    浮生靠在门边,边听边思考着,看来这人界也不是太太平啊。

    “时栀姑娘?”星瑶看里面半天没有动静,又伸手敲了敲门。

    浮生,不,是时栀,她思索片刻,伸手推开了门。

    星瑶看着面前的时栀,感觉到她的气息发生了变化,但面前的这张脸却是跟之前一样。

    时栀感觉到她探究的目光,眼神扫向她,“不走?”

    星瑶发觉行为有些不妥,赶紧为她指路道,“这边请。”

    时栀跟在星瑶的身边,顺着小路往东边走去,渐渐地听到了欢笑声。

    东苑里,里里外外的围着不少人,时栀走进后,发现大家早已围在了桌子旁。

    “老夫人,时栀姑娘到了。”星瑶带着时栀走到了屋子里。

    屋里的正前方坐着一位老妇人,衣着华贵,保养得当,只是那微微泛白的白发,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坐在她旁边的则是她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再往下数就是孙子辈的了。

    随着星瑶的话语刚落,声音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全看向门口的时栀。

    面对这种场面,时栀浑然不觉,她面带微笑的看向老夫人。

    “你就是时栀啊,快过来让我瞧瞧。”老夫人很是欢喜的看向时栀。

    时栀虽满是疑问,心里不知老夫人为何会态度大变,但还是乖巧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老夫人拉起她的手,慈爱的抚摸着,嘴里不停的说道,“好,真好!”

    一直服侍老夫人的星瑶看出时栀的窘迫,吩咐旁人在老夫人身边加了一个凳子,“老夫人,时栀姑娘又不会跑,以后有的是时间呢。”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让时栀坐在了自己的身旁,脸上止不住的高兴。

    一旁的大儿媳妇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恼,又不好立刻发火,只好阴阳怪气道,“这什么人都能上桌了,真是有乱纲常。”

    “大嫂真是说笑了,时栀姑娘是娘请过来的,你这么说,是说婆婆不明事理么。”二儿媳妇笑里藏刀的看着她。

    大儿媳妇一听,顿时有些急了,“我才没有说娘的不对,我是说时栀,她明明是祯哥带回来做妾的,怎可上桌?”

    所有人心知肚明,时栀是元祯带回来的,只是时栀愤死不从,才会发配为下人。

    “大嫂,你怕是误会了吧,以时栀姑娘的身份,怎可给人做妾呢,再说了钰哥还没娶妻,时栀姑娘给钰儿做正妻正好。”二儿媳妇赶紧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深怕自己慢了一步,时栀就是别人的了。

    “弟媳,是你想多了吧,还是说你家钰哥,想要跟哥哥抢一个小妾,还要封为正妻?”大儿媳妇不屑道。

    “以时栀姑娘的学识,还有能力,只有正妻的身份才能配的上,你竟然还想要她给祯哥做妾?”二儿媳妇故作惊讶的看着她,面露惊讶,可心里却是瞧不起她。

    自己的这个大嫂虽出身大户人家,心思却不够,看不清情势,娘都已经这么重视时栀了,她怎么还会让人家给自己的儿子做妾。

    要是自己遇见她这种情况,肯定是要儿子休了现在的妻子,娶时栀为正妻。

    老夫人看着二人越说越离谱,叱喝道,“够了!”

    话音刚落,屋里霎时无声,老夫人看了一圈大家的反应,琢磨了半刻,还是说道,“时栀就许配给忻哥吧。”

    “娘!”

    “祖母!”

    一时间,整个屋子的人都看向元忻。

    元忻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夹了一口菜放在了嘴里,嚼了嚼。等发现大家都看向自己的时候,快速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他语气平淡道,“祖母,忻儿还小,还是让各位哥哥吧。”

    老夫人一听,剜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小什么小,就这么定了。”

    元忻是三儿子留下的唯一血脉。老夫人的这个三儿子可不是普通人,他从小天赋异禀,还被修仙之人相中,到方壶山修炼过一段时间。

    可惜天妒英才,他在元忻出生不久后,就和他的妻子双双离奇离世,不然这元家堡堡主之位可能就是他的了。

    二儿媳妇看见老夫人这么说,心中泛出一丝酸,这老夫人就偏向元忻,大房那边有着堡主之位,就二房什么都没有,故此不顾礼节道,“娘,钰哥年纪也不小了,按理说应该是钰哥先成亲,才能轮到忻哥吧。”

    老夫人深深的看着她,“你都知道钰哥年纪不小了,还不赶紧张罗他的亲事,还好意思说出来。”这话说的丝毫没有给她留脸面。

    二儿媳妇顿时满脸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愧,刚要再说些什么,二儿子赶紧在桌子底下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不让她说。

    大儿媳妇也着急上了,虽说她想要时栀给祯哥当妾,但也是因为有个仙子当妾,自己更有面子,也是为了敲打她一下,以免嫁过来后拿捏不了她,并不是真的不想要她。

    早知道老夫人打算把时栀留给元忻,她刚刚就不端着了。

    “娘,这时栀毕竟是祯哥带回来的,您这指配给忻哥不妥吧,若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知怎么编排咱们家呢。”大儿媳妇赶紧说道。

    老夫人看着大儿媳妇,什么也没说。

    也是难为她想出这个法子,只要时栀是会法术的仙子这个身份传出去,谁还敢议论她和元祯的事情。

    “就是啊,祖母,时栀是孙儿带回来的,再说我俩早已互述情谊,私定终身了,您不能为了元忻,就拆散我们啊。”元祯说的情真意切,像是失去心爱之人一般。

    时栀生的绝色,自带圣洁气息的脸庞,另人心驰神往。

    元祯知道她会法术后,更加的想要得到她了。

    老夫人听他这么说,也有了些不确定,她是听说过二人之间的事情,才起了想让元忻娶时栀的念头,但若是元祯和时栀真的有了情意……

    老夫人转头看了一眼时栀,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我还不了解你,你和时栀的那些事情,我早就调查清楚了。”老夫人还是相信自己之前查的事情。

    再说,元祯花名在外,老夫人并不相信他所说。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不用再说什么了。”老夫人板着脸,严肃地看着大家,“一会儿吃完后,时栀你就直接去云忻的院子,这段时间你俩就好好相处相处,培养培养感情。”

    老夫人一锤定音。

    只有时栀感觉莫名奇妙,这难道说的不是自己的亲事吗?怎么没有人问问自己的意见,就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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