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楚

    白明苏最终还是没有告诉顾行简全部的事实,当年老九爷救她并不是出自于道义而是愧疚。他鬼迷心窍上了英国人的贼船,撺掇白明苏运输烟土被她拒绝后,便联合英国人心生杀意,在最后关头幡然悔悟救下了白明苏,顾行简兄妹四人因而遭到了英国人的报复,乔楚生带人赶到时只剩下奄奄一息的顾行简。

    巡捕房的事很快传到了白老爷子那儿,他把乔楚生喊回家,给了他邹颖舞厅开业的邀请函,让他去玩玩放松心情。

    “楚生,从前我很看好你和明苏,聘礼和嫁妆我都给你们备着,早就攒好了,打心眼里希望你们以后能成眷属。”白启礼喟然,乔楚生压下喉咙里的哽咽,“老爷子,是我没有这份福气。”

    “楚生,我的女儿我了解,她动过真心的。”

    “可缘分强求不得,我懂。”

    乔楚生抓起沙发上的外套,白启礼起身给他理了理领巾,“有我在,你以后若再有心上人,我定全力促成。”

    乔楚生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明苏不愿你承受生离死别之痛,情愿你恨她,或是我这把老骨头要带进棺材里的秘密了。”老爷子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想着,难受得紧。

    *

    路垚从康桥在上海的同学那里听说了邹静的消息,在门口正遇上前来庆贺大华舞厅开业的乔楚生,两人互相调侃几句便一起进了舞厅。乔楚生一眼就认出了坐在吧台边的白明苏和林楠,一晃大半个月不见,她着了件暮山紫旗袍,珍珠流苏披肩衬的人十分娇俏,与归国时周身的冷漠疏离大相径庭,恍惚间乔楚生似又看到了那个独属于她的小姑娘。有的人即使放弃千万次,她只要站在那儿,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乔楚生叹了口气。

    “你今晚已经喝了不少了,不能再喝了。”沈楠伸手捂住白明苏面前的酒杯,“你怎么变得跟林深一样唠叨了。”

    “白大小姐,你今天不会是来买醉的吧?这儿上上下下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呢!”邹静不知何时来了这边,她将酒杯推开了些,“麻烦给我一杯水。”她向调酒师点了点头。

    “老爷子跟你姐闹翻了,我来也是来砸场子的,怎么会是买醉呢?”白明苏双眸已染上些许醉意,她向来是不胜酒力的。

    “邹静……”

    邹静抬手制止了她,“我姐是我姐,我是我,就像现在青龙帮的事是青龙帮的,你是你一样,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白明苏倏地笑了,“我是说黄老大那边……我来想办法,别担心。”白明苏知道邹颖近来想强迫邹静给黄老大做小,她与沈楠、邹静在留学时相识,志趣相投很合得来,白明苏入学较晚,她们俩毕业后,一个留在英国生活,一个回到上海入职广慈医院。

    邹静摇了摇头,她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这次你帮我解决了黄老大,以后还会有无数个‘黄老大’等着我,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白明苏在她眼里望见了些许狠戾,她刚要开口被沈楠打断,“那有个熟人啊,明苏。”

    白明苏转身看见了不远处的乔楚生,“他身边那是姜若眉吧,她爹被英女王授过勋爵那位,她还打乔探长主意呐,我可听说你们订婚的时候她还去现场闹过。”沈楠向来心直口快,邹静向她使了个眼色,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们知晓白明苏的往事,只是邹静近来才回国不认得乔楚生,但他刚刚邀自己跳舞时她提及白明苏是自己在康桥的挚交,他并未言语,“他就是那位乔探长?”白明苏点了点头,她回头喝下原先的那杯酒。

    “不止这一个熟人,还有我那个上辈子修来的前男友,他今天也来了。”

    “你见过路垚了?”

    “嗯。”邹静声音闷闷地,白明苏与沈楠对视一眼,“刚刚在楼上露台见过了,还跟以前一样!我这辈子都不想搭理他了!”

    姜若眉在路垚身边坐下,乔楚生转身去了二楼,邹静见过路垚后心生郁结,看着脸色同样越来越阴沉的白明苏,她叹了口气说道,“这破地方不待也罢,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咖啡厅,我们去那儿聊吧。”

    三人刚要起身,邹颖走了过来,“抱歉,大小姐,今日忙于应酬,实在招待不周,改日我亲自登门给您赔礼。”

    白明苏在路过服务生的托盘里拿过一杯酒,“客气了,邹小姐,多做些正经生意总是好的,祝您生意兴隆,福顺昌达。”

    “多谢。”邹颖的神色有一瞬的凝滞,她在这风云变幻的上海滩也是混了些年头的,经历了许多,但她却不敢多加凝视眼前这位白大小姐,那双含笑的眼眸里有太多世事。

    “失陪了。”

    邹颖要邹静陪她去应酬一番,带她见些商界的人物,邹静虽不愿但也没有拒绝,“你们先去,我随后到。”她与白明苏、沈楠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

    “我给林深去个电话,让他手术结束后直接去咖啡厅。”

    白明苏点了点头,她扭头向舞池望去不见乔楚生的身影,胃里的烈酒蒸腾进眼眸里,暗淡一片。她不胜酒力,这一点倒与白老大全然不同,只不过一会儿,双颊已染上红酒的色调。

    沈楠刚放下电话,一声巨响与喷涌而来的热浪将她推倒在地,白明苏的头撞在吧台上,她喝了酒本就晕乎乎的,强撑着意识四下寻找着沈楠却不见她的踪影,只好先出了百乐门。

    乔楚生听到爆炸声后奔到大厅,眼前的情景让他心慌地方寸大乱,酒醒了大半。找到路垚后将他交给门口冲进来的服务生,吩咐他务必立刻带路垚去医院,并从服务生的口中得知白明苏已出了百乐门。

    他冲出大门,东张西望寻她的身影,心里千万遍地祈祷她若平安无事,他什么都不求了。

    上海的初雪落地意外,在他焦灼的眼眸里纷纷扬扬,不远处的路灯下那抹摇摇欲坠的背影隐在雪幕之后。

    乔楚生冲上去将人拉进怀里,他的呼吸都在发颤,眼眶的红在漫天的白里格外清晰,“你没事太好了……”他哽咽着说到,一行清泪悄然坠下,整个人周身止不住地发抖,幸而复得后蔓延开来的痛楚让他恨不得将白明苏揉进骨血。

    乔楚生闭上眼舍不得放开怀里的人,白明苏今晚饮了酒,幽然的红酒味道萦绕在她清浅的鼻息,整个人柔和地窝在他怀里,乖得不像话。许久乔楚生从拥抱里退出来才看到她额头青紫,他伸手拨开她的头发,白明苏倏地抚上他的脸,指尖拭去他脸上的泪痕,望向他的眼眸染上些许悲戚,她声音很轻,却如万箭入了乔楚生的心。

    “我好想你啊。”

    他错愕地站在原地,眸里的不可置信带着翻涌而来的酸楚,乔楚生红了眼。

    “你说什么?”

    “楚生,我好想你。”

    字字清晰,伴随着眼角滑落的眼泪。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将乔楚生的理智拉回,六子将车停在他们身旁,“四哥,上车。”

    乔楚生顾不得多想,抱起白明苏上了车,一路上她靠在他的肩头,昏昏沉沉地呓语。

    广慈医院人来人往,到处都是焦灼寻找自己亲人的身影。林深将片子交到乔楚生手上,告知他白明苏与路垚都是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碍。

    “明苏已经醒了。”

    “谢谢。”

    林深垂下眼眸欲言又止,”乔探长,你是不是……从未放下过她?”

    乔楚生脚步一滞,“放弃过,但从未放下过。”

    病房里失去亲人的家属哭声撕心裂肺,走廊上回荡着伤者的痛苦□□,护士焦急地来来往往,四下纷纷扰扰,但“从未”二字却如窗口涌进的穿堂风,一头撞进林深的眼眸,他苦笑一声,收拾起心情转身又扎进了手术室。

    乔楚生走进病房时,白明苏已穿好鞋子准备起身,酒虽醒了大半,但脑袋还是昏沉的,她脚下踉跄摔在床上,乔楚生眼疾手快,急走几步抓住她的手臂。

    “自己什么酒量不知道吗?怎么能喝这么多酒?”

    “你要是不去,我还喝不了这么多呢……”白明苏小声嘟囔一句。

    “那怪我了?”乔楚生沉着脸,掐腰说到。

    白明苏岔开话题道,“沈楠呢,还有路垚,他们没事吧?”

    “沈小姐没事,受了点惊吓,我已经派人把她送回去了,路垚轻微脑震荡我还没来得及过去。”乔楚生睥她一眼,晃了晃手里的片子。

    “那一起过去看看吧。”白明苏站起身,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及路灯下白明苏的那句话。

    乔楚生怕她否认,怕她说那是醉话,更怕她再一次击碎自己仅存的一点念想。

    *

    两人走进病房时,白幼宁正抱着路垚痛哭。

    “你俩干嘛呢?”

    “路垚他死了。”他们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白幼宁已把路垚认做朋友。

    乔楚生走到病床边,“若眉她没事啊,就是受点惊吓,她约了你,下周三在和平饭店吃下午茶,我帮你应了啊。”说完还不忘瞥眼白明苏,在舞厅时他看到了白明苏望向他与姜若眉的目光,后者则心虚地撇开眼,乔楚生不动声色地弯起嘴角。

    “人都死了,还约什么约嘛!”白幼宁不可自抑地哭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轻微脑震荡,休两天就没事了。”

    “你别安慰我了,哥。”

    白明苏笑着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是真的,不信你看。”

    乔楚生把片子递给她看,“刚拍的片子。”

    “路!三!土!”她咬牙切齿地喊到。

    白幼宁抄起屁股下的凳子就要动手,路垚急忙跑下床躲到乔楚生的身后,“你个王八蛋,老娘弄死你!”

    路垚拽着乔楚生的肩膀东躲西藏,白明苏站在白幼宁身前拦着她,“你给我过来!”她不依不饶地挥着手里的凳子。

    “我又没说我死了,你自己搞错了还怪我。”

    乔楚生翻了个白眼,拿他们没有办法。

    “你给我死!现在必须立刻马上死!”

    白明苏额头还有淤青,那凳子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几次就要碰到她,乔楚生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你看着点,别伤了你姐!”

    白幼宁举着凳子停下来问到,“姐,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我没事,你先把凳子放下来。”

    “不行!我今天要把路三土碎!尸!万!段!”

    路垚拉着乔楚生不停躲着,“明苏姐,救命啊!”

    “姐,楚生哥,你们让开!”

    “你自己说的,无论我犯什么错,你都不会怪我。”路垚振振有词,白明苏叹了口气,躲过爆炸,躲不过这俩祖宗。

    “行,我不怪你。来,你过来咱俩聊聊,别怕呀。”

    路垚眼见白幼宁就要冲上来,转身跑出了病房,“王八蛋!”

    乔楚生一手护着白明苏,一手拉住白幼宁手里的凳子,“徒手去。”

    “给我回来!路三土!”

    *

    乔楚生一大早带人在路垚公寓外搭梯子,投石敲窗,告诉他白幼宁堵在门口,两人一会和便被她当场抓包。

    白明苏走进来的时候,路垚刚把早餐放到桌上,“明苏姐,你来了,你额头的伤没事吧?”

    “没事。”她走到乔楚生身旁坐下。

    “头还晕吗?”乔楚生边说着边将面前的早餐移到她面前。

    “好多了。”

    “昨天什么情况啊?怎么就爆炸了呢?死伤多吗?”白幼宁开口问到。

    乔楚生叹了口气,“死了一个,重伤一个,还有十几个轻伤的。爆炸原因呢,还没有查明。不过经过现场的初步勘查,不排除煤气爆炸的可能。”

    路垚摇了摇头,“绝不可能是煤气。”

    “你怎么知道?”乔楚生放下手里的叉子。

    “昨天晚上我在现场呀,那个当量级的煤气爆炸,现场绝对不可能闻不到煤气味。”

    “而且煤气燃烧的时候,由于燃料分子会发出蓝光和绿光,人眼对蓝光比较敏感,所以我们看到煤气燃烧的火焰是蓝色的,但昨天晚上我在吧台边看到的是暗红色的火焰。”白明苏补充到。

    “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居然没断片。”乔楚生若有所思。

    “你昨天喝酒了,姐?很多年没见你喝酒了。”白幼宁笑望着二人。

    白明苏躲开乔楚生的注视,“爆炸的当时受到惊吓记忆深刻,只记得部分罢了。”

    “楼板都炸断了,现场随时可能坍塌,你们俩没事真是万幸。”乔楚生后仰靠在椅背上。

    “爆炸案发时你在哪儿?”白幼宁看着乔楚生,不怀好意地问到。

    “我在卫生间呢。”

    白明苏冷哼一声,她当时在一楼大厅未寻得乔楚生的身影,不问也知道他在哪里。

    路垚又问了爆炸案死伤者的身份,得知去世的是邹颖,重伤的是粵商商会的副会长刘昌林。

    “这个刘昌林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也算是报应。”乔楚生说到。

    白明苏蹙起眉头,白幼宁却不由得轻笑出声,在乔楚生的追问下才道出昨晚在舞厅外遇到了六子以及青龙帮的弟兄,并且六子找人强行把她送回了家。

    路垚从乔楚生口里得知六子现在是白老爷子的保镖,遂怀疑此事或与白启礼有关,乔楚生当即否认了这个猜测。

    “上海滩杀一个人太容易了,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干吧。”他摊手解释到。

    “即使不是我爹指示的,这件事情他也是知情人,脱不了干系。”白幼宁愤愤到,怀疑白老爷子的时候她总是毫不犹豫,白明苏暗自叹了口气。

    “要不你去探探口风?”路垚摸着嘴唇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乔楚生。

    乔楚生反驳道,“探?怎么探?上门去问是不是你干的?”他瞪了眼路垚。

    “啊……不行吗?”

    “你说呢?况且我去百乐门还是老爷子让我去的,上海滩谁不知道我是青龙帮的人,哪有干坏事还自己送上门的?”乔楚生是万不信老爷子那么精明神算的人能干出这种事。

    “说不定我爹明面上让你去,以摆脱自己的嫌疑,背地里让六哥去干坏事也未可知呀,事先探探口风……也没什么吧?”白幼宁望向白乔二人的眼眸略带心虚。

    乔楚生扭头叹了口气,白明苏扶着额头闭上眼,“如果爹承认了,那抓还是不抓?那如果爹不承认,继续查下去,万一真查到了他头上,楚……乔探长怎么收这个场?”

    “那就公事公办,租界也不是法外之地,如果真的是爹杀了人,我愿意……大义灭亲。”白幼宁始终还是个没真正经受过世事的孩子,白明苏心下不由得担心。

    乔楚生摆了摆手,“那你去吧,这个案子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了。”他抱起手臂看向白明苏,“如果果真如此,你也别插手了。”

    阿斗敲了敲门,“都在呢,探长,今早有个小姐堵在巡捕房门口,吵着嚷着非要见您。”

    “谁啊?”

    “昨晚爆炸案那死者邹颖。”阿斗回答到。

    “她还没死?”白幼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路垚和白明苏也一脸惊讶。

    “的妹妹,邹静。”

    “你讲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啊。”乔楚生烦躁地说到,阿斗委屈地低下了头。

    白幼宁看向乔楚生,又瞥了眼脸色不佳的白明苏,“又是你的情人吧?”

    “什么叫又啊,我什么时候有情人的?”他不由得看了眼白明苏,“这个还真不是。”他眸里泛上笑意注视着心虚的路垚。

    “少来了你。”他这两年的荒唐事白幼宁可都知道。

    “真跟我没关系,人家是路先生的初恋女友,和你姐是康桥的同学,不信你问她?”见白明苏点了点头,白幼宁扭头望向坐立不安的路垚。

    “别胡说八道啊,小心我告你诽谤。”

    “能不能不装了?人都跟我交实底了,而且明苏在这儿坐着呢,来,你狡辩我们听听?”

    “明苏姐,我们可是校友,你跟她又是极要好的朋友,你之前还亲口说过跟乔探长没有关系了,你可得站在我这边。”路垚慌忙说到。

    “你脑袋想搬家了?”乔楚生沉下眼眸恐吓他。

    “老实交代,你跟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幼宁瞪着路垚,乔楚生与白明苏交换眼神,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的两人。

    “不是,我俩的事跟这个爆炸案有关系吗?”

    白幼宁不依不饶地追问路垚与邹静的往事,路垚不情不愿地道出了与邹静的关系。

    “你俩谁追的谁呀?”乔楚生右手撑着脑袋笑着问。

    “两情相悦吧。”

    乔楚生笑出声,“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啊?”

    “人那条件怎么可能看上你?”

    “那明苏姐还看上你了呢!你俩条件也差挺大啊。”路垚不满地反驳到,乔楚生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白明苏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装作没听见。

    白幼宁继续追问路垚与邹静分手的原因,路垚说邹静出轨了,与她的导师。

    “有天晚上我看见她导师亲了她。”

    “不对吧。”白明苏忍不住开口。

    乔楚生点头附和,“我听说的也不是这样。”

    “邹静是她导师跟她表白,她婉拒了。”白明苏看着路垚,她也曾为他们惋惜过。

    “你们信吗?都已经婉拒了,那……那为什么还要亲她呀?”路垚嘴硬到。

    乔楚生解释道,“那亲的是脸颊,又没亲嘴。”

    路垚似乎仍然很生气,“有区别吗?”

    “当然有,道别前亲脸颊是西方传统礼节啊。”乔楚生不解路垚的“明知故问”。

    “那也不行,那别人亲明苏姐你能乐意啊!”路垚梗着脖子,不肯承认自己的无理取闹。

    乔楚生翻了个白眼,“好好说话,动不动扯我们干嘛!”他瞪了眼路垚。

    白明苏清了清嗓子,此时此刻默不作声最好,毕竟刚刚路垚已经点了一回乔楚生的雷点,那雷点还恰好是她说过的话。

    “而且那个老头子满脸大胡子,她不嫌扎得慌啊。”

    “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白幼宁瞥了眼路垚,“他俩那天晚上紧紧地抱在一起,抱了很久,依依不舍的样子,临走之前她还哭了,你说她要是这么不舍得,她实话告诉我就行了,我还能拦着她不让她走啊!”路垚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愤愤不平的样子。

    “这么长时间还这么气,心里还有人家呢?”乔楚生摸着嘴唇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到。

    “你还说我呢,那……那林深只是和明苏姐见个面,你那个眼珠子都要冒火星子了……”路垚的话被白幼宁一记眼刀挡了回去。

    “被爱和付出总是要择其一,也许和你在一起她永远都是付出的那一个,而凯恩斯让她感受到了足够的被爱。”白明苏垂眸掩起眸里的难平,明明互相在意,却还是要嘴硬,或许年少总要有些遗憾,好似她与乔楚生一样。

    乔楚生望向她的眼眸一瞬愣住,“那你的选择呢?”他在心里想着,“是被爱吧,被林深爱着,而非我乔楚生,但只要你被爱着,如此也好。”他正想着,薄薄的苦笑已染上唇边。

    后来路垚和邹静不欢而散,路垚跟学校请了病假去巴黎鬼混了半年,总算缓过来了,回到伦敦后,他听说邹静去给马歇尔当助教了,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直到昨天晚上。

    “难怪你昨晚会去庆贺大华舞厅开业。”

    “放心,我在心里已经完全把她给放下了。”路垚信誓旦旦地说到。

    “好啊,那咱们去巡捕房会一会她吧。”

    “我就不用去了吧。”

    乔楚生指着路垚对白幼宁说道,“还是怕旧情复燃。”

    “神经病!”

    “你怕她是凶手吧。”白幼宁话音刚落,白明苏的脸色又暗了几分,乔楚生瞥了她一眼,“你还是不舒服吗?”

    “没有,我没事,可能昨晚没有休息好。”

    “凶手?凶手应该不会主动自投罗网吧。”阿斗不解地说到。

    “什么意思呀?”乔楚生回头问。

    “那位小姐堵在门口说这是谋杀,还说有线索,希望巡捕房尽快派人深入调查。”

    “赶紧走吧,别等着了。”乔楚生叹了口气催促到。

    四人刚要起身,敲门声传来。“林五爷。”阿斗连忙颔首。

    “林深,你怎么来了?”白明苏颇为意外。

    “明苏,我有件事要单独跟你聊聊。”

    乔楚生舌尖抵上后槽牙,眼眸里尽是敌意。

    白明苏拉开椅子的手被乔楚生按住,他望向白明苏的眼眸里情绪蔓延,片刻乔楚生收回了手,白明苏转身走到林深身边,“走吧,去我那儿聊。”

    “你们先去吧,邹颖的尸体先让小宇做初步勘验。”她扭头说到,随后便跟林深一起出了门。

    “乔探长,这你能忍?”路垚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管好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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