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咱们部门新来一个清道夫。”
“早就听说了，我还看了照片。”
“长得咋样？有哥们俊吗？”
“咦，你们怎么猜？女的！还是一绝顶漂亮的类型，我告诉你们先看先得...”
安夏站在办公室门口，静静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议论。
她神情没有太大变化，嘴角微微扬起，脸色冷得可怕，眉眼间不难看出憔悴劳累的影子。
终于进到这家公司了。
两月前，华城。
DG餐厅悠扬的琴声下弥漫着优雅绅士的因子，在暧昧的黄色灯光下，人们说话的声音都比以往轻柔不少。年轻服务员穿着统一制服微笑服务，一切静谧之时，远处却传来杯子破裂的声音。
杨殊放下手中的刀叉对着安夏举起酒杯：“请。”
“请”，安夏轻碰酒杯，莞尔一笑：“杨殊，你这次回来老爷子就给你安排了我这一场？”
杨殊低头摆摆手：“他虽然知道我喜欢你，但是只赌一个人风险太大，不是他的风格。”
“有道理，你这次军工项目怎么样，顺利吗？”
杨殊看着安夏轻笑起来：“那你的网安进程怎么样，也顺利吗？”
两人对视不语，正巧安夏手机嗡个不停，她举起手机示意离开，将那话题巧妙避开。
五分钟后，安夏就借口离开，杨殊也没拦，任由她去了。
单看手表，这是两人共进晚餐时间最长的一次，从进门到现在总共三十分钟，吃饭八分钟，点单五分钟，在仅剩的十七分钟里安夏还要扯一些不能说的让两人冷场。杨殊觉得自己真该听老爷子的建议去看看别的。
安夏刚出餐厅正门，徐秘书也正从车里出来。
上车后，徐秘书习惯性地递上文件后稳步启动前往网安总部。
安夏看完手上的文件，难以置信地轻笑揉眉：“徐政，游戏人物觉醒？这文件是真的吗？”
“真的，我核实过，不过安处...”徐政抓了把头，“你穿这件衣服去开会，会不会不合适？”
从安处出门走到车上，徐政的眼睛就不知道该往哪里瞟。
今天的安处很不一样，钻石高叉裙直飞臀部边缘，细长的高跟让本就高挑挺立的身姿更显气质，尤其是脖间那根钻石链子生生要将人吸进去一样。
他能做的只有死盯路面，转弯时连后视镜都不敢多瞅两眼。
“是不太合适，你在前面的商场停一下。”
“好的。”
晚上八点正是商场人最多的时候，徐政想着安处脚踩恨天高，身着无袖长裙有点不方便，利落起身将安夏拦在车里：“一身黑色正装是吗？”
两人一起工作将近六个年头，对彼此的眼神行为十分熟悉，安夏知道徐政的意思，回身把脚边的裙子往回拢了拢：“嗯，那麻烦你了。”
徐政一身黑色西装在满是闲人的商场里格外扎眼，但也很快消失在安夏视线里。
她再次拿起文件，一字一句不敢落下的看着荒谬至极的紧急文件，最后还是那一句话来总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过了一会，徐政敲响后座车窗连带盒子一整个儿的给安夏递进去，胡乱塞的手法差点没把安夏手臂戳出一个大洞来。
徐政在外面看着，旁边一辆黑色吉普突然发动，他受惊手快速反应伸进西装内袋紧握刀柄。
他面上虽说是安夏的秘书但也有保镖之责，今天事发突然，蒋部长特意叮嘱他保护好安处长，徐政紧盯那辆黑色吉普，生怕它下一秒有什么大动作。
在他的紧盯下，黑色吉普的车窗缓慢降落，里面坐着一个男人，与徐政不同的是，全身休闲打扮，光脖子耳朵上杂七杂八的饰品就叠戴了不少，徐政心里没由头的反感。
尤其是车里那人撑着脑袋往车里看的时候，徐政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
“徐政”，安夏降下车窗，“我们出发”。
话音未落，就见徐政已经坐在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了，安夏下意识看手表，距离开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绝对赶上了，也不知道他在慌什么。
安夏余光瞥见旁边的一抹白，趁着关窗扭头去看，用当下的话讲就是一个很潮的公子哥，只是对方车高眼神向下睨着，发呆紧盯的模样让人在意。
不过徐政没给她多想的时间，飞似的往网安总部开去。
展离收起刚才懒洋洋的架势，眼神随着商务车逐步失焦，那会女人准备开门往商场走的时候他正好睡醒，一眼就瞟见那条“海空境”的蓝宝石项链。
海空境是展离花大价钱在国外替他表哥拍下的，求偶期的男人肯下血本这句话是没错，但也不能厚着脸皮花他的钱，这表哥当的没品。
不过那女人利落端正倒是与表哥有几分般配，再看那车估计工作家世也差不到哪里去。
徐政一路飞驰，等安夏到的时候部长和各层领导的车都已经摆放的整整齐齐。
她踩着细高跟往八层会议室赶去，没想到后面还有个比她晚的。
“安处，来的挺早啊？”陆也意味深长地说。
说归说，陆也脚下的步子是一点没慢，三步并两步的就抢在安夏前面走进会议室。
刚进会议室，铺面而来的寒气就让陆也打了个寒颤，他赶紧随便找了个距离部长远些的位置坐下，等坐好了安夏才哒哒哒的进来。
安夏进来一扫在座人员就把会议室的门紧闭，坐在了距离部长最近的手边上。
一个最近一个最远，其余各位都坐在不近不远的位置，这样让领导瞅得见眼不烦。
“手里的文件大家都看过了吧，大家来说说有什么应对计划，安夏你先来”。
陆也噗嗤笑了，这蒋部长每次都逮住安夏的薅。
“非游戏玩家npc觉醒，因暂时无法寻找觉醒原因，所以我的提议是清理与维护。”
在座的各位是第一次应对这种高新网游问题，平时忙到吃饭都没空哪里来的时间玩游戏。安夏也不太懂这些游戏人物，反正网络世界全部都由代码构成，只要找到病毒源代码将其更改或销毁就不会出错。
安夏起身走到最前面的投影仪跟前描述：“在找不出根源的前提下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一步步深究根源就会露面。我们可以将npc视作真人，能救的进行维护，不能救的给一个合理剧情清理掉。”
陆也听呆了，举手表惑：“但现在有成千上万的游戏npc，我们怎么区分他们有没有意识？”
安夏：“游戏公司与玩家进行筛选，游戏界出的问题就该由游戏界解决。”
李副部长：“蒋部，我觉得这事得成立专门小组，需要年经后备力量来完成。”
蒋青源沉默思考片刻后开口：“小夏，维护和清理是需要代码运行的，你有想法吗？”
“有的，蒋部。”
蒋青源点头，继续交代：“上头的确说成立小组的事情了，还专门把国安部新盖的楼给腾出来一块，那现在就是这个筛选问题，上头要将所有的游戏公司数据收集整理出来用于统一筛选... ...”
“他也不怕我们累死... ...”陆也不满插嘴。
“像安夏说的那样，游戏公司可能会存在隐瞒的情况，所以统一处理会更有利于排查，过两天上面会来个人担任界限管理局局长一职，安夏和陆也作为二把手调去管理局工作。”
“怎么还来个空降？”
“听说是安夏老同学，相处起来应该不成问”蒋青源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正轨，“这两天人力方面加把劲，校招弄起来，培训和源代码方面安夏抓点紧。”
会议结束，这场反觉醒的战役好像只有陆也和安夏遭受了波及。
等人都走完，陆也和安夏在会议室里商量着清道夫和维修师源代码的事情，等天蒙蒙亮，两人才确定好具体细节。
这会没什么工作，陆也一屁股坐在大桌上吊儿郎当把中筒靴踢嗒出声音来：“夏姐，你就不能和我们头赶快结婚吗？”
“杨殊让你当间谍？”安夏早瞅见陆也满身迷彩，不出意外是被临时抓过来的。
“什么间谍，我这是为你们着急。”
“那你们杨头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这种痞气活泼的类型？”
“... ...”陆也会看安夏盯过来的眼睛，耳朵煞红脸也红了大半，揉着头支吾道：“这... ...也不是不行... ...”
安夏沉默片刻：“滚。”
“得嘞，姐，那代码弄出来联系我。”陆也趴在会议室门上扭头正好对上送文件的徐政，他的笑瞬间咧到耳根：“徐政，拜拜。”
徐政没搭理他，陆也不在乎，口哨声响彻整个楼道。
“安处，这是脑端技术三家公司的详细资料。”
“这么早？一晚没睡？”
“嗯，没睡”，安夏察觉到徐政口中的停顿，抬头道：“怎么了？”
在外人看来徐政就是安夏的翻版，但只有安夏知道徐政内心的不安，那份没由头的不安感让人心疼。
就像现在，徐政眼圈发青，笑着说自己要请两天假。
“可以啊，你本来就是有假期的。”
“好，那大后天见。”
网安部平时要有活经常三天两夜的不休息，这次只熬了一个小夜，安夏趁着早上大家来之前洗漱完再从食堂买了两个包子吃。
安夏细想上次自己买包子还是五年前，那会徐政刚来这边工作第一年，安夏自认是个百般挑剔的人，可和徐政第一年的磨合期过得意想不到的顺利。
不知道怎么，今天的包子吃的有点心酸，总觉得有事发生。
“安夏，听说你们过几天就要搬了？”李副部长拎着公文包打招呼。
“刚从您这知道，那我可得快点收拾东西了。”
“是要收拾了，不过脑端公司的事情你选的怎么样了？”
安夏面色依旧：“三家待选。”
李副部长尬笑后挥挥手上楼去，安夏手里的包子都无从下口，怎么吃都觉得倒胃口。
“短短一晚，你睡了个大觉，还让我们干活，李扒皮，难怪成不了正的！”安夏死盯李副部长远去的身影，过路人都知道安夏骂的很脏。
安夏花一整天时间把清道夫源代码弄了出来，到凌晨陆也手机铃响，安夏通知他可以过来试代码了。
陆也骂骂咧咧地收拾，临走对着房门说了句：“徐政，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