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去哪了？”
赵正飞坐在桌后，端起茶杯喝了口，抬头看他。
脸色严肃，语气也严肃，一双眼睛盯着人，一如既往的眼神，很有压迫感。
他慢条斯理地问：“昨天不是说了晚上有宴会，你怎么没去？”
赵嘉弋一脸淡定，不似之前每次面对他爸总是心生焦躁。
“您不是希望我学好吗？我跟人学习去了。”
赵嘉弋回视着他爸，很有耐心地回了句。
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心境变好了。
他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
赵正飞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自己这个一直觉得不够优秀，需要鞭策的儿子，最近一段时间似乎产生了不小的变化。
现在和他说话，态度都比以前硬气了不少。
“跟人学习去了？”赵正飞沉默了几秒，放下杯子，坐直起来，认真地问，“在哪学习的？怎么不把人带家里来？”
“是我要和人学习，怎么好劳烦她过来，当然是我去学校找她学习。”赵嘉弋笑了下，对上赵正飞的目光，“您之前不是说，要学会交好的朋友么？我觉得我这就是在交好的朋友！”
赵正飞瞄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是有和赵嘉弋的班主任陈四为联系过，知道他最近一个多月在学校学习有所进步。
因此没有怎么怀疑这话的真实性，赵嘉弋说完，他就信了。
只是，他忽然有点好奇起了赵嘉弋的这个好的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来。
“你这朋友是哪家的孩子？姓什么？”
“不是哪家的，就我同桌，”赵嘉弋面不改色地看着赵正飞，“从外地转学来的，成绩特别好，年级前十。我不会的，她都会。”
说着说着，他脸上甚至冒出了一些与有荣焉之感。
看得赵正飞直挑眉：“成绩这么好？”
“嗯。”赵嘉弋点头，“特别好。”
“那你就跟人好好学，别懈怠了。”赵正飞沉默了几秒，补了句，“你们期中考试之后，会开家长会的，到时候我要看看你的成绩进步了多少。”
“……”
“哦。”赵嘉弋波澜不惊，“那我先去休息了。”
“还有，你哥快生日了，记得准备生日礼物。”
临走，赵正飞又提起来一件事。
赵嘉弋都准备转身出去了，听到这话又停下来。
他回头看向他爸。
“不管怎么说，你们是亲兄弟。”赵正飞强调道，“关系还是要处好。”
赵嘉弋一顿，很快又点头，语气波澜不惊：“我知道了。”
赵正飞没有再说别的。
赵嘉弋从书房出来，转身上楼，走到房间门口，就看到他妈何美露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杯牛奶。
看见他过来，何美露笑着把牛奶递给他。
“不用了吧？”
赵嘉弋瞄了眼牛奶，眼神中透着嫌弃，他就不爱喝这东西。
从小被灌了不少，长大后便不想再喝。
“怎么不用？你小时候不是喝牛奶，怎么长的这么高？”何美露拍了他一下，“而且喝这个晚上有助睡眠！”
赵嘉弋无奈，想了想，端过杯子喝了。
何美露看着他，忽然说了句：“江家的若雨你还记得吧？你们两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今天宴会，她也来了，一直找我问你人去哪了，可关心你了。不过，你不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应付小姑娘才好。下次啊，还是你自己去应付她吧。”
“有什么好应付的，就告诉她我有事没空来不就行了？”赵嘉弋不以为意，“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那怎么行！她爸爸和你爸爸可是好朋友，交情不一般的。”何美露反驳了句。
她瞥了他一眼，随后又小声问：“你今天出去，是不是陪你之前说的那个小姑娘去玩了？”
“……”赵嘉弋轻轻嗯了声，“和她学习去了。”
“学习？”何美露一愣。
“啊，是啊，就是学习。”赵嘉弋说着，脸上冒出一个笑来。
谈恋爱也是要学习的，他没说错。
“你可得悠着点，别被你爸知道了！”何美露看着他的笑，忍不住皱着眉提醒。
“没事。”赵嘉弋笑了声，“我知道分寸。”
说着，赵嘉弋拉开门，对何美露笑了下：“妈，我先进去休息了。”
“嗯。”何美露看着他关上门，重重叹了口气，“你知道什么分寸！”
-
【赵嘉弋】
-女朋友，你睡了没？
夏湉躺进被窝里的时候，又收到了赵嘉弋的微信。
她也没有再和赵嘉弋纠结称呼的问题。
有一种适应后，已经习惯了的感觉。
【女朋友】
-正打算闭眼睡觉。
【赵嘉弋】
-哦，巧，我也刚躺下准备闭眼睡觉。
“……”
夏湉抿着嘴唇，看着这句话，莫名的心里痒痒。
【女朋友】
-那你就睡觉呀。
-别发消息了。
-关手机吧。
【赵嘉弋】
-嗯……
-睡不着。
夏湉忍不住皱了皱眉。
睡不着？
【女朋友】
-为什么？
【赵嘉弋】
-因为……
-需要你跟我说晚安。
夏湉盯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看了眼外面，嘴角控制不住弯起来。
过了一会，她才恢复平静，回消息。
【女朋友】
-……
-那，晚安。
【赵嘉弋】
-[吻]
-睡了。
本来是赵嘉弋和夏湉说睡不着，可是发完消息之后，反而变成夏湉睡不着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天，脑子里一直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所有细节都被印刻在脑海里，非常清晰。
她忍不住翻开手机看了眼。
赵嘉弋最后发的那个表情包，虽然只是系统自带的最简单直接的嘴唇，但莫名的，她看了就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最后她又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捂着脸翻身。
此后几天，夏湉心情都很好，除了和赵嘉弋发发消息，就没有再离开学校出去过。
国庆短暂的假期也很快结束。
舒雪桐和孟樱樱假日最后一天的下午就回到了寝室。
两人是差不多时间进的寝室，夏湉刚收拾完卫生，坐在桌前听英语听力。
“湉湉，给！”孟樱樱一回来，就给了夏湉一个袋子。
“谢谢，这是什么？”夏湉接过来。
“国庆出门玩给你带的手信。”孟樱樱又给了舒雪桐一个，说着，又问了句，“哎，应该是叫手信吧？”
“嗯，没错。”舒雪桐在旁边接了句，她把孟樱樱的袋子放到桌子上，也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个袋子，“我也有给你们带。”
夏湉手里又多了个袋子，拆开看了，舒雪桐的袋子里是一支护手霜，包装很精致，是她不认识的牌子。
孟樱樱的是一个手串，黑色的石头，里面闪着细碎的光，很漂亮。
夏湉把手串往左手上戴了下，主要是右手要写字，手腕压在桌子上，手串会咯人。
“好看吧！是黑曜石的，我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很配你们这种白皮肤的！所以我买了三串！”
孟樱樱说着，把自己的手腕摆了出来，嘻嘻笑着，“看，我也有！三人同款，以后出去，一看就知道我们是好姐妹！”
说着，她又抓着夏湉的手，指着一串珠子中间那个银色的小坠子：“不过我选的时候，这个坠子是不一样的，你的是小兔子，我的是小狗，雪桐是小猫。”
她刚说完，目光突然注意到夏湉左手上的手链：“嗯？”
她好奇地伸手摸了下：“湉湉，你什么时候买了新手链？好漂亮啊！”
舒雪桐正在收拾行李，闻言，也看了过来，目光在那条银色手链上扫过，疏忽笑了下。
她低下头，继续收拾东西，只是轻声说：“怕不是她自己买的，应该是某人送的。”
孟樱樱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看向夏湉。
果然，夏湉不好意思地偏开了视线。
“哦~”孟樱樱笑着揶揄，“原来是这样啊！所以这几天，我们出去旅游，你和赵嘉弋约会了？”
“就国庆那天一起玩了半天。”夏湉羞窘地解释了一句，“没有每天出去玩。”
“就算出去半天，那也还是约会啊！”孟樱樱嘻嘻哈哈的，“不过，赵嘉弋厉害的，送礼物的水平也很不错嘛！”
舒雪桐颇为赞同：“确实挺有眼光的，那个牌子的手链都是定制的，款式这么好看，说明是赵嘉弋自己想的。”
夏湉眨了眨眼：“这样？”
她都不知道原来这是定制的。
“嗯，是这样哦！”舒雪桐点头，对她笑了下。
“哎，不过，赵嘉弋怎么突然送你这么特别的礼物？”孟樱樱好奇，“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
夏湉顶不住孟樱樱的目光攻击，最后坦诚实情，“他以为国庆是我生日。”
“……哦，”孟樱樱恍然，随后看她，“那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夏湉笑笑，“我不过生日……”
“别来啊！”孟樱樱伸手勾住了她的脖子，“赵嘉弋这个未来男朋友都送了生日礼物，我们这两个好室友怎么能一点表示没有！”
“赶紧从实交代！”
舒雪桐也站在孟樱樱旁边，认真地点头：“我们以后也会过生日的，你现在不说，难道以后也不给我们过生日吗？礼尚往来，朋友之间也该这样的！”
夏湉被她们说的没有办法：“就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农历十月初五。”
“哦，那还有一个多月！”孟樱樱翻了翻手机，“快了！”
“嗯，你们别告诉赵嘉弋。”夏湉想了想补了句。
“为什么？”孟樱樱问。
“我等明年再和他说。”夏湉笑笑，“不然今年怕是要过两个生日了。”
就算赵嘉弋乐意，她也不想。
一口气承受的快乐和幸福太多，会让她惶恐。
担心一切都是昙花一现，只是一瞬间的灿烂。
如果可以，她还是喜欢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