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遇萧末

    姜远远的身体急速下坠,单薄的衣裙猎猎作响,气流卷起发丝拍打在她的脸上,她掐起咒诀,凭借不错的修为安然落到一处草坡上。

    想象着落千澜吃瘪的样子,不由令她心情大好。

    姜远远小心打量着周围空旷的环境。

    她的修为尚可,在落云宗弟子中也能排到中上,但外面有实力的高手远比她想象的多得多。今后她须得更加勤奋修炼,方可在这世上生存下去。

    姜远远细细回忆一遍原著。

    她身处的澜川大陆分为五个版块。其中,澜川大陆的中心版块名为舜元,它的面积最大也最为繁华,帝都无量城便坐落在此处。北部版块名为江夏,作为澜川大陆的北部边境,那里是荒凉的大漠戈壁,遂称为沙漠之地。

    落云宗就处在舜元与江夏的交界位置,翻过巍峨的群山,再穿过茫茫大漠,便可抵达江夏。

    澜川大陆的东部是太初之境,将它描述成传说中的天上人间也不为过,听说人一旦到了那儿就不想再离开;澜川西部有一处逍遥谷,那里常年杳无人烟,只开满逍遥花。

    南部隔着汹涌的水域还有一小块地域名为瀛洲,作为神秘的半水下世界,鲜少有人能描绘出它的全貌。

    而在澜川大陆周围,遍布着汹涌的彼岸之水,彼岸之水极为凶险,不管是人魔妖神,一旦陷入其中灵魂都会被逐渐吞噬。

    天地开辟之初,大地阴浊,凶水肆虐,帝神仙佛倾尽所有力量汇聚成混沌之力封印彼岸之水,才换得天地太平。

    混沌之力凝成天地灵脉,后又分支成五行灵脉,守护整个澜川大陆。有传闻说,天地灵脉位于落云宗地宫之下,但地宫位于何处,无人知晓。

    落千澜这位大反派的终极目的,就是引彼岸之水,行灭世之举。

    咦,怎么又想到他了!

    姜远远拍了拍自己的小脑瓜。

    她打算往北赶路,往北是江夏,传闻江夏多有擅长巫术和蛊毒之人,她要去碰碰运气,说不准可以解除她身上的噬心蛊甚至是血莲之力。

    一路上姜远远御剑飞行,不敢稍有耽搁。

    越过刃形的山脊,视线立刻豁然开朗起来,一望无际的沙漠映入她的眼帘。

    漫天的风沙裹挟着热浪席卷而来,迷得姜远远睁不开眼。

    夕阳染沙,荒旷的孤寂摄人心魄,令她油然升出一种莫名的悲壮苍凉之感。

    姜远远低下头,手腕间时不时有浑厚灵力流入她的心脉,有了血莲的相助,再加上落千澜先前替她疗伤之效,她的内伤已无大碍,就怕外伤被风吹裂开。

    她抬手半遮住双眼极目远眺,隐约看到了一处雄伟壮观的城池,城墙高耸入云,静立在沙海之中,再靠近过去,城门上方横着一块条石,赫然镌刻着“江夏”二字。

    姜远远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之情,她掐起剑诀,轻盈地踏剑而下,换上一身长垂及地的白色罩袍就入了城。

    她在风沙间缓慢行走,虽是黄昏时分,但脚底的黄沙仍能感受到烈日烘烤后的余热。

    这里随处可见土夯的拱顶建筑,墙体大多斑驳不堪,好些已被风沙腐蚀得不成样子。

    墙面上刻有符咒累累如雷鼓,亦有图画似仙人之形,图腾、卦象、符咒,以及高深的祈祷之语,好似与建筑融为一体。

    进入城内,当地人的装束相对粗犷简单。

    男子大多斜系着鞣皮披肩,露出精壮黝黑的右边胳膊,下身穿着野牛皮大裤脚长裤,头上戴着串有骨头的头巾。年轻的女子则是身着短衣,腰间围着鞣皮百褶裙,头戴各色贝壳串成的眉心坠。老叟老妪们宽腰长袍披身,头上戴着不知名干草围成的麻环。

    姜远远捂了捂风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格格不入。

    街上还是热闹的。

    驼铃悠悠间,街边有兜售各种稀罕异兽的,有表演喷火杂技的,还有挑着担子吆喝的流动摊贩,全是她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

    姜远远有些兴奋,在人群间来回穿梭,发现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在那里在议论着什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扒开人群凑过去瞧了瞧。

    只见一男子跪在地上,虽是跪姿,背却挺得笔直。他穿着本地人的粗布衣裳,半个胳膊露在外面,身材高大魁梧,皮肤晒得黝黑,五官清晰而立体,与旁人不同的是,他的眉骨处有一道血月的印记。

    在他的面前竖着一块板子,上面用木炭歪歪扭扭地写着:愿卖身为奴,只求救救我病重的母亲。

    姜远远看向他身后的推车,车上躺着一位老妇人,以竹席掩面,呼吸急促又微弱,露在外面的半截子手腕瘦骨嶙峋,并已呈现紫黑色。

    姜远远上前一步正欲开口,身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叟拦住了她,出言道:“姑娘不可呀!你没看见吗?这男人的脸上可有着圣血教的印记啊!”

    “圣血教?”姜远远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自从她这两天被不停地摔来摔去,感觉脑子真的不够用了。

    “姑娘你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吧?”老叟道。

    姜远远点点头。

    “这圣血教啊,是近几年来舜元最可怖的杀手组织。这些杀手是专为权贵之人办事的赏金猎人,个个武功高强不说,杀人手段也极其残忍。他们的脸上都印有一轮血月,令见者闻风丧胆。”

    “圣血教原本起源于江夏,是巫神教的分支,但他们以新鲜人血养蛊,此乃巫术中的邪术,因此他们在江夏声名狼藉,为江夏人民所不齿,后来被巫神教赶出了江夏。”

    “我听说啊,他是前段时间被圣血教赶出来的,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谁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呢?”

    “姑娘,你还是别管他了,切勿引火上身啊!”周围的人纷纷劝说道。

    姜远远迟疑了片刻,她看向双膝跪地的男子,他听着旁人对自己的议论声,眼中一片平静,不带半分嗜血弑杀之色,倒像有颗纯粹的赤子之心。

    “咳咳咳……”车上的老妇人突然发出剧烈的咳嗽声,竹席上隐约渗出血来。

    “母亲!母亲!”男子赶忙转身伏跪到车边,两眼含泪地呼唤道。

    “快走快走!别是得了疫症!”围观的人见状,瞬间紧张害怕起来,捂着口鼻急匆匆地四散而去,很快就只留下姜远远一人。

    “此乃润津止咳的甘泉之水,你拿去给令堂喝几口吧,说不定有用。”姜远远解开身上的水壶递过去。

    这是那天她从落千澜的山洞里顺回来的,本是随手拿了一壶水解渴,没想到意外发现是灵药炼成的琼浆玉液。

    落千澜……

    她想起那个男人睥睨天下的风姿,以及那张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俊美绝伦的脸。

    姜远远甩甩头。

    不行不行,疯批再帅,她也得离远点儿!

    男子愣了稍许,没有伸手接。

    姜远远轻轻一笑,道:“本姑娘略懂岐黄之术,并且正好缺个随从。”

    男子犹豫了一下,老妇人却咳地愈发厉害,那男子没办法,只好接过水壶一点点喂妇人喝下。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妇人便好转了许多,萎黄的面色逐渐恢复了正常。

    男子又惊又喜,感激地看向姜远远。

    “街上人多眼杂,先将令堂送回家吧,我帮你瞧瞧令堂的病。”姜远远淡声道。

    “感谢姑娘!在下萧末,敢问姑娘如何称呼?”那男子双手抱拳,浑厚的嗓音掷地有声,“若姑娘能救下我的母亲,萧末愿为姑娘做牛做马!”

    “快请起!”姜远远利落地将他扶起,眼睛微微发亮,“我叫姜远远,以后你我以朋友相称即可。”

    她在江夏人生地不熟的,如今既能做件善事还能交个朋友,说不定可以靠他找到解除蛊毒之法,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萧末推车在前,姜远远紧随其后,她感觉手腕间又是一阵灵力涌入进来。

    这两天她早就感觉不对劲了,虽然血莲并蒂同心,中花者同受苦痛,可怎么会有灵力断断续续地传输进她的体内呢?

    难道是落千澜所为?

    他能有那么好心?

    她闭上眼去感知腕间的血莲之力,感受到的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正如一直以来他带给她的感觉。

    姜远远正发呆,一只失控的狼撞开人群,亮出巨大的獠牙,径直朝三人冲了过来!

    “姑娘小心!”萧末放下推车,眼疾手快地推开姜远远,迎面对上闪着寒光的利爪。

    他的身手实在是敏捷,单手便擒住狼的咽喉,伴随着狼凄厉的惨叫声,不一会儿便将发疯的野狼制服下来。

    这一幕被姜远远尽收眼底。

    她看得出来,萧末的实力不容小觑,是少有的古武修炼者,修为甚至可以说在自己之上。

    修真者炼气,古武修炼者炼力。

    古武功法注重天赋与血统,如今仅有极少数古武修炼者存在于江夏蛮荒境内。他们有着强大的近战能力和破坏力,分为黄阶、玄阶、地阶、天阶、先天、造化级功法。

    姜远远猜测他的功法不低于地阶。

    “哎哟!这是我家的狼!这位兄弟谢谢你啊!”一精明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跑出来,点头哈腰地连声道谢。

    男子熟练地用铁链扣住狼的脖子,并掏出一锭银子表示感谢:“我这狼今儿不知怎么回事从笼里逃出来了,多亏了你啊大兄弟!”

    “不用了老板,举手之劳而已。”萧末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欸~”姜远远替他将银子接了下来,缓缓道,“这可是稀有的啸月天狼,一只天狼值一百个银锭子都不止呢!咱们帮了他这个大忙,收点小钱理所当然。”

    “再说了,你的母亲买药不需要钱吗?”见他犹豫,她又补了句。

    “姑娘说的是。”萧末点头同意。

    他明明功法高强,却是少有的正直性子,看样子也不像装出来的。

    “听说你之前给圣血教办事?”姜远远想起来方才那些人的议论之词,问道。

    萧末摇摇头,推着车娓娓道来:“一年前我跟着城里一位大哥同去舜元赚钱,这一去杳无音讯,数月前母亲发现我昏迷在自家门口,等我醒来之后对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样啊。”姜远远轻轻点了点头。

    “远远姑娘,看你气质不凡,像是修仙之人,此番来江夏可是有什么事?不知萧末可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萧末扭头看向女子那双如星河般璀璨的眸子。

    姜远远云淡风轻地笑笑,道:“这事日后我再与你细细道来,眼下咱们还是先把令堂的病治好。”

    他们来到一处位于城西的小木屋,屋子年深已久,木门破旧不堪,屋内陈设不多,却收拾得十分整洁。

    “姑娘请坐,别嫌弃我家中贫寒就好。”萧末小心地将母亲安置到床上后,挪了把木椅子到床边。

    “没事,我不介意的。”姜远远笑道,她也不忸怩,顺势坐了下来。

    萧末抿唇看着她,矜贵却不娇贵,衣着朴素也难掩清丽脱俗。

    姜远远将妇人身上的竹席掀开,老妇人的脸色是恢复了些,但意识已然模糊,陷入了晕迷之中。

    姜远远拉过她紫青色的手腕,手指轻轻一搭。

    “可是疫症?”萧末担忧地问道。

    姜远远摇摇头:“是肺痨。”

    萧末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肺痨并非不治之症。”姜远远见状,出言安抚道,“但这病是陈年顽疾,若再不加以调理,痰湿入肺,随时有窒息的危险。”

    “那姑娘可有医治之法?”萧末重新燃起了希望。

    姜远远摸了摸手上的储物戒,思忖片刻。

    幸亏她从落云宗偷了许多丹药出来。

    “有是有,但我这丹药药性过烈,普通人难以承受,还需一味灵药用以缓和药效。”姜远远徐徐道。

    “什么灵药?”萧末轻皱起眉,向女子递上一碗水。

    “那便是……”姜远远接过水碗,小抿一口,刚要作答之际,手腕间倏地一阵刺痛,浑厚的灵力如缕缕热流般流入心脉。

    “乓啷!”姜远远手一抖,碗碎了一地。

    强大的感应之力仿佛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莫非落千澜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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