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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天日(五)

    旭阳因着撞见了两次少将军的“不轨”,这会儿再欢脱的性子也在两人身后猫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于是,高大俊朗的年轻将军和冰雪似的美人并肩而行,身后是一条时不时偷窥几眼的小尾巴,前方痕迹斑驳的嘉郡一览无余,再远处,是绵延不绝的冷硬山脉,有着独属于极西之地的肃穆和萧条。

    而终于得以袒露天地的初阳将这幅刚柔并济的剪影描绘边陲之地。

    偶尔春风拂面,带着人间三月乍暖还寒的冷意,像钩子一样,把风清细软的发丝钩上徐晟洲手臂。

    风清不是一般人。

    徐晟洲看着心痒,却连牵上那几缕发的胆子都没有,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他总觉得自己像藏了什么秘密的人,畏首畏尾的,不敢叫人察觉。

    只好用余光黏上去,顺着仙子的长发,再自然不过的落在她的侧颜。

    风清本就生的冰肌玉骨,又在骊淞神山生长了十年,有天道偏爱,灵气滋养,说是冷玉一般的仙女儿也不为过。

    她面色如常的走着。

    只可惜身边的人不是旁人而是徐晟洲,徐晟洲很快就察觉到了她平静面容下的冷意,孤独的,沉重的,封闭的。

    风清方才的欢喜恍若昙花一现,又像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

    她真像是误入人间的一场风雪,好似十分清浅实则带着万分绮丽的美。

    勾人魂魄,却又拒人千里之外。

    徐晟洲意识小仙女很快就会像忽然降临在他的世界一样忽然离开,她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两人共同促成了现在人族和仙族齐聚的场面,而接下来,他们也必然为了自己的目的奔走。

    徐晟洲随意垂落的手下意识一紧,牵动了已经成为两人负担的锁妖链。

    他目光深深,在风清进入议事堂前叫停了她:“风清。”

    他伸出一指,顺着锁妖链绕了两圈,因他的触碰,原本看似不存在的锁妖链也显出了原本的形态,交错的微风中,锁妖链的些许晃动传递到两个人的手腕。

    风清闻声止步,落在锁妖链上的探询蔓延到徐晟洲的黑漆漆的目光里。

    可奈何,徐晟洲还没有开口,议事堂的大门就‘嘭’地一声炸开了,而后张佩仙衣衫破烂,手持残剑,看见他们两人像是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哭腔超他们扑过来,“少将军救命!”

    与此同时,张佩仙的身后还跟着好几道强劲的淡青色灵力。

    徐晟洲先是接住张佩仙不让他在风清面前,而后拔剑将那几道灵力卸了个彻底。

    风清看着这一幕不禁眉目惺忪,露出惊讶之色。

    这已经不是徐晟洲第一次对抗灵力了,稷澜宗上,百人剑阵直指风清,气势汹汹,是徐晟洲半路出手帮她拦下。那会儿她就震惊徐晟洲的深藏不露,毕竟是凡人,挡下一个仙门剑阵,也未免,太过容易了些。

    后来柳元要鞭打她,风清本来想借此机会给柳元一点颜色,还没来得及鞭子被徐晟洲挡下,里面的雷灵力也溃散开,那会儿风清还以为是徐晟洲的身份不得不让仙门高看服软。

    这会儿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两三臂,风清看的分明,灵力遇到徐晟洲,竟然是主动消解了大半!

    她确认徐晟洲身上没有任何修仙的痕迹,可这样的一个人,能够在钨胥鼎幻境中将灵力运用地如臂使指,现实中又能够无视任何灵力的攻击。

    这简直,逆天。

    逆天。

    那不是和她一样吗?

    风清了悟,猜地再大胆一些,徐晟洲应该和她一样,都是身负大气运的人。

    她的看向挡在她身前,一手提着稷澜宗小弟子的年轻将军,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复杂。

    这人可真是,运气好到过分啊。

    怪不得仙家怕他,不说他本身的强悍,就凭徐晟洲不会被灵力所伤这个特点,仙门就拿他毫无办法,若是他再走上修仙一途,那真是......无人能及。

    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徐晟洲转过头看向风清,可风清却错开视线,看向了破败大门口冲出来的青海云宗的长老穆平。

    穆长老端着第一宗门的架子,冷声呵斥:“果真是被放流的小宗门,简直没有半点规矩,黄口小儿也敢在本尊面前撒野,姬问玉私藏魔器罪大恶极,我等传他还敢不见!”

    张佩仙被徐晟洲提正了,抱着自己的断剑,委屈巴脑地哭诉:“我家宗主重伤未愈,他不是不来,只是要诸位稍等片刻。我们才不是小宗门,我们是稷澜宗,我们守着稷澜山,守着极西之地,已经很多年了!”

    只是他们真的没有办法了,人间的灵力太少了。

    是他们私藏了钨胥鼎没错,可他们从未用钨胥鼎做出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稷澜宗只是想将宗门延续下去,他们到底何错之有?

    风清看着穆平,穆平这等修为,又何尝察觉不到风清的目光,更何况后者还完全没有掩饰。

    作为第一仙门的大长老,穆平自有办法看出旁人不知深浅的东西,比如他不过照面之间,就已然洞悉风清虽灵力醇厚却并没有渡过劫飞升。

    呵,不过一个初出茅庐就来耀武扬威的丫头片子!竟也不知过刚易折的道理!穆平眼闪过算计的光芒,“还敢狡辩!今日本尊便替稷澜宗教教规矩!”

    穆平人未动,只一掌推出,便带动一阵淡青色的灵气波动,气势汹汹地刺向张佩仙的肩头,张佩仙一个仙门的小弟子,如何是穆平这种第一宗门的管事长老对手,他下意识避开,那到淡青色的灵力便直指身后的风清。

    穆平的灵力又快又刁钻,徐晟洲想替风清挡下却根本来不及,不过呼吸之间灵力就已经直逼风清的灵台。

    议事厅大门被砸了个稀烂,里面坐着的众仙门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这猝不及防的变故,不弃甚至抓着茶具险些惊叫了起来,一双眼急的红彤彤的,只有洛音稳当当坐着,保持着高冷宗主的模样,慢悠悠地品茶。

    处于变故中心的风清不退反进,她微微勾起一边的唇角,笑看着装模作样的穆平,在旁人眼里,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往前走了一小步,可那灵力还没碰到风清就出现了溃散,和碰到徐晟洲时如出一辙。

    仙子冰肌玉骨,一笑倾城。

    但众人相信,就算是色中饿鬼此刻也生不起半点亵渎的心思。

    他们只觉得脊背发凉。

    因为这位从未露面的仙都大客卿,抬手就拿捏住了那缕想要逃窜的灵力,指腹一碾,淡青色的灵力再也挣扎不了半分,彻底消散了。

    要知道,每一缕灵力都有着和主人莫大的联系,这种徒手碾碎别人想逃回主人身边的灵力,不亚于告诉对方,他们之间亦是可以这样足以碾压的关系。

    穆平是谁?如今的第一仙门青海云宗的长老,整个青海云宗,除了那几位很久不出山的真仙老祖宗,灵力在他之上的,不过只手之数。

    门里门外鸦雀无声,风清却是轻笑了声,温和地说:“青海云宗的待客之道,真是特别。”

    “本尊只是想教教不懂事的小辈,以免冲撞了大人,谁知这小子没有分毫受罚悔过之心,还险些伤了大人,大人从仙都远道而来,快些里面清,诸位仙门老友都在等大人。”

    穆平僵直的脸上露出笑意来,说罢,便摆出和蔼的笑意,一副引客的模样,邀请风清进屋,而她身边的徐晟洲,穆平半句未提。

    尊严和话语权从来不是别人给的。徐晟洲对穆平的厚此薄彼不以为然。

    反倒是风清看了眼摇摇欲坠的大门,弯起笑眼,“我真是被吓到了,还是少将军先请吧,帮我试试里面有没有什么直逼命门的暗力。”

    徐晟洲第一次见她笑的这样虚伪又扎眼,忍不住笑出声来,也不跟她客气,迈了两步侧过身,礼数周到地朝着她说:“客卿大人请。”

    风清微微颔首算是应礼,施施然走了进去,独留一个笑僵了穆平。

    风清毫不客气地走到正对门的主位上,这个位子的主人以前是嘉郡的郡守大人,半刻钟之前是穆平。

    她嫌弃膈应人,并未坐下,但她往哪儿一站,谁又敢有异议?

    有了方才那一幕,这些个自诩首屈一指的仙门大佬们都不咋敢大喘气了,先前风清和徐晟洲两人没来的时候,他们明面上都在挑剔稷澜宗,指责稷澜宗私藏钨胥鼎,逼着姬问玉现身,暗地里都在进行着头脑风暴。

    那从未听说过的,忽然冒出来的仙都大客卿,和那该死的人族少将军徐晟洲进了一个屋子竟然一夜都没出来!一整夜啊,屋里的烛火就没灭过!

    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仙都和人族想搞什么幺蛾子!

    有什么是他们仙门不能听的!

    这简直比大客卿和徐晟洲滚到一张床上还可怕!

    还是不弃坚持小命第一的原则,俏生生的脸庞挂着十二万分的笑意,狗腿至极地给风清奉上一杯热茶,讨好地说:“仙子快些喝杯热茶解乏。”

    风清的目光在不弃生动的脸庞上停留来一瞬,那一瞬,千年前绿岩蟒王浓稠艳丽的身影和如今这个卑微又坚强小妖重叠在一起。

    “多谢。”风清微微颔首,接过茶盏,给足了她客气和受宠若惊。

    这大客卿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妖都如此客气,却对他们大宗门不置一词!简直就是变相地打仙门的脸。

    但没人敢说话,他们连穆长老都比不过,怎么敢惹她。

    风清手上转着那杯温度刚好的茶,淡淡的茶香顺着袅袅的雾气传出来。

    风清语气平淡:“碣罗城的事,我不计较。”

    众人松了一口气,小仙女还是大度的。

    给他们的喘息一过,她又直奔主题:“我要追查仙人之死。”

    众人不禁对她肃起敬佩之心:仙女好忙,不愧是仙都大客卿,责任感实打实。

    扫视了一眼在座神色变了又变的一众修仙者,风清用寻常的语气敲出不容置喙的一击:“既然诸位习惯了作壁上观,那回仙都将纡林战局和魔族动向禀告给长公主之事,我就只好麻烦和徐少将军共同御敌的稷澜宗了。”

    众人:......完犊子,大客卿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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